第二章——我们回来啦
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至于剩下的事情，大家都能倒背如流了，咱也没必要天天在这里炒冷饭。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罗沐阳被六门联合众人打败了，韩尚景与其同归于尽，一同封印在了汉归印中。大将军赵黍离在归国的路途中救下了韩子衿，却遭程孟道陷害身败名裂，陨落百鬼崖。六门功德圆满，于雪域引接三教图，守护毕生……
“我们还是主角吗……”
我瘫在地上，放眼望去无尽的虚空世界，让我有些迷茫。
再待下去吃吃喝喝，肚子上都可以养出二两肥肉来了……
“应该……是吧……”
墨尚卿日复一日在虚空世界里晃悠，寻找突破口，不过一点起色也没有。
“这个离叔是不是完全把我俩忘了……”
“应该……没有吧……”墨尚卿指了指天空的一片虚无，“这不是……又开始了么……”
喔吼，我徐宇定又回来啦！
这该死的作者，真不会写故事，身为主角的我居然被错过了满满两大卷的内容，二十万字啊！我消失了整整二十万字！全都送给了罗沐阳！按照故事的发展，他这样半道杀出来的人物，早就应该杀青了呀！就算是个男配，也绝对用不上离叔牺牲这么多笔墨！
给他个两万字讲述一下悲惨人生，苦逼经历意思一下得了……
这狗逼作者是真不把罗沐阳当外人……
好了，回归正题，作为吃瓜群众，在罗沐阳设下的幻境里欣赏完这么精彩的故事，不得不说，我和墨尚卿的感触还是挺深的，至少对于罗沐阳的认知有了一定的改观。
“其实，罗阴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吧……”我直起身，舒展舒展筋骨，扶着腰看向天空，“也是……单从这十年来，他也没有祸害过任何人。”
“对于罗沐阳的个人是非，我不做评述。”墨尚卿且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可是……若是按照时间线缕下去……又说不过去啊？”我皱紧眉头，脑子里一下子蹦出许多的疑点，“当时我的祖先徐君泽可是力排众议反对剿灭罗沐阳，最后为什么又参加了呢？”
墨尚卿也是不解，拧紧眉心，道，“会不会是‘策反’了？”
“那会因为什么理由呢？”
“不清楚……”
赤霄入鞘，踱步来到荒芜幻境的中央，捻起一粒细沙。
“还有那篇檄文，不正是如今传下来的剿罗檄文吗？”转过身，墨尚卿已经跟了过来，“它已经被徐君泽指出里面众多的莫须有罪名，为什么没有更改，而是继续流传下来，误导众生，扭曲历史，抹黑罗沐阳呢？”
墨尚卿寂静无声，并未作出回答，蹲下身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害……罗沐阳真惨……”我感慨起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这么多人盼着他死……”
“尤其是……韩尚景……”他忖度半晌，“还有程孟道。”
“说到这个程孟道！”我一时又来了劲儿，揣着手中的细沙，任它四散，“在我的印象里，程家第一代掌教并不是程孟道，而是程仲义。”
墨尚卿点了点头。
“是的，抚养我长大的恩师，的确是程仲义老先生，从未听说过程孟道这个名字。”
“若是那么说，前去雪域册封掌教的并不是他程孟道啊？短短这些日子里，他怎么会突然消失，没有一点踪迹和记载呢……”
“被杀了？”
我侃侃一笑，有些不确定，“罗沐阳都杀不了的人，谁有那能耐，在崇康大屠杀后的几年里杀死他呢？”
“害……为什么就不能往下翻翻呢……偏要留点悬念给我们自己解……晦气死了……”
墨尚卿闻讯至此，淡淡然一声轻笑，站在我的身后，不闻不问，算是自言自语的回答。
“若是全被你看了去，故事还怎么发展呢？嗯？”
“也是……”我懒得回过头，随意抛了抛手臂，大笑：“大怨种呗！”
我俩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前面除了沙丘，还是沙丘，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好似一座座伫立前头，连绵起伏的坟，毫无动静……
风沙走石间，碎砾涌起的皱褶如凝固住的浪涛，卷来一阵朔黑逆天的飓风，裂开一座座坟冢，从沙丘之间伸出鬼魅一般的巨手……
“徐泰！有情况！”
“卧槽！难道这里也不安全了吗？”
“跑！”
我俩唤出武器，一前一后推搡着往回狂奔，可早已忘却了来时的去路，漫无着迹地一边抵挡身后的飓风，一边寻找合适的洞崖……
“奶奶的！怎么一直跟着我俩！”我躬起膝盖，双手抵着腿，站在原地大声穿起，顺带着一手拦住了身后的墨尚卿，“别跑了！跑……跑不过的……”
墨尚卿划出一个健步，扎紧了脚跟站在我的身后，独自面对着盘旋耸天的飓风。
“别……挣扎了！”狂风之中，我拼命拽住墨尚卿的衣氅，生怕分散，扯开喉咙放声大喊，“这里！没灵气的！我们……”
话音未落，飓风吞噬着二人裹挟而上，直接冲破了虚无缥缈的幻境，咯噔一声闷响，我俩死死摔在了洞穴岩石之上……
“这是……”我甩甩脑袋，确保清醒，放眼望过四周，眼神里闪出一丝狡黠的光，拽着墨尚卿的袖子兴奋不已，“尚卿君！我们出来了！这是黍离墓啊！”
“二位……再不出来……还等着在里面养老吗……”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棺椁的背面，放眼一块黑布挡住了视线。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轻轻掀开黑布，我俩探头深究，眼前出现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身后背着一把带穗子的剑。一身雪白的袍衣下峻刻着他那神采奕奕的面容，眼满轻蔑，冲我们轻微一笑，在玄石照映下，更是灿若生辉。
“韩尚景！”
我认得他，在罗沐阳的记忆里见过，在刚才的打斗中也见过，尤其是这不可一世的睥睨感，是他韩尚景绝对错不了。
“罗殊途呢！张怀玉呢！还有其他人呢！”我捂着潮湿的屁股站起来，朝四处望去。
“别找了……都不在……”他胸有成竹地回答我，“我那不争气的大徒孙，居然带着罗沐阳跑了！剩下人……也都撤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呵呵。”
他细细打量我的上下，捋了捋颏下的短须，喃喃自语起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稍不留神，韩尚景已经闪现到了我的面前，满带敌意地在我身边疯狂转悠起来。
“见……见过？”我被他的话一惊，有生怕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连连摇手，慌张解释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现代人！怎么可能见过几百年前的你呢！就算是我几世轮回，你也被封印在汉归印中！”
“确实见过……且是忘了……”他坚持己见，死死捏着我的手腕，我一不留神，在慌张中朝着他泄了一些微弱的戾气。
韩尚景警觉地掰过我整只手臂，将我死死按压在潮湿冰冷的岩石之上，“玄冥之力！说！你到底是谁！”
“我！哎呀呀！疼疼疼！”我龇牙咧嘴地上下挣脱，始终被牢牢束缚在他强而有力的臂腕之下，惊慌间解释道：“我！我叫徐泰！”
“徐！”韩尚景嗅到了一丝诡异，不敢置信地问我，“你是徐君泽的后代？”
“是……是啊！”
“几世！”
“九世！”
在他的咄咄逼问下，我和墨尚卿算是把幽冥下的一同遭遇，以及偶遇说书人的经过全都告诉了他……
“难怪长着一张与我针锋相对的臭脸……简直和徐君泽一个德行……”这下，他才渐渐松开了我通红的手，轻哼道：“后生，看在你是六门后世，暂且饶了你……”
打听完我的消息，他又将身子缓缓侧向墨尚卿，瞟过他，冷冷地问，“你呢……也是六门子嗣？”
“非也……”墨尚卿垂然作揖，“晚辈墨羽，乃是三教图护教司。”
“护教司？”韩尚景听罢，唏嘘大笑，“哼！笑话……向来只听说过三教图六门掌教，何来护教一说！简直是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从始至终，墨尚卿都没有抬过头，在韩尚景面前表现出了极度的谦卑。
“祖天师误会了……晚辈乃是六门恩师在雪域收养的孤儿，熔铸三教血骨，得为护教司。”
韩尚景收束起了笑容，板着一张阴沉抑郁的脸，透过昏暗的烛光下，一步步朝着墨尚卿逼近。
“说来说去，就是个看门儿的……”
墨尚卿并未反驳，他暗中拽着我的手，也是在告诫我不要在这里放肆。
是啊，韩尚景的力量和罗沐阳不分伯仲，同样不容小觑。
“行了……”韩尚景对着我俩嗤之以鼻，“料你那点鸡毛蒜皮的玄冥之术……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怎么的……你也要割了我的喉咙不成？”我对着他不屑轻哧起来。
说实话，从一开始在罗沐阳的幻境里，我对韩尚景的人设好感度早就大打折扣，如今见到了本尊，更是忍不住得想要吐槽。
“你说什么！”
他猛力拍打一旁的棺椁，震起洞穴中洒落一地的碎石。
可是，他的态度又在愤怒之后转变成了试探性的谄媚。
“看来……你们都看到了呀……”
韩尚景站在我的身后，暗暗戳弄我的脊梁骨，引得我一阵发麻发怵，就好像下一秒，他能把我整根脊柱抽剥出来……
“看……看到什么……”我颤抖着声线，不敢回过头。
“罗沐阳的……一切！”韩尚景一字一顿间，冷不丁提高了音量。
我指着外面一丝微弱的光，阴阳怪气抬起头来坏笑，“您这般神通广大，都能把我们从幻境里救出来，那也可以自己进去一探究竟啊？为啥要问我们？或者直接去问当事人不是更好？”
“进去之后，罗沐阳会感应到清源君的。”墨尚卿抬起头，渴望得到韩尚景的回应，“是吧……清源君……到时候可会丢了面子，无地自容的。”
“放肆！”韩尚景一把抓我的后颈皮，轻轻松松将我拿捏在手里，“回答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墨尚卿焦急踏出半步，恨不能此刻受伤的是他自己。
“尚卿君，别过来！”
我忍着疼痛强撑起一只手，挡在墨尚卿的面前，之后，便开始了对韩尚景的一番狂轰滥炸！
“呵……堂堂涵虚祖天师！居然在这阴沟暗地里以大欺小，你这说不出，岂不是让世人耻笑，为仙界所不齿？”
“后生……你最好给我识相点！问你什么……你就给我乖乖地答什么！不然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这么简单！”
“好……”我假惺惺弄出一副屈服的模样，做出了妥协，“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说！”
我咯咯一笑，嘴角咳出一滴血丝来，坦言道：“我们看见……你杀死了自己妻子柳烟茗……割断了无辜孩子韩子衿的喉咙……还有……还有对罗沐阳罪恶檄文的造假！”
“闭嘴！”
听闻至此，韩尚景心中爆发出一股烈焰般的愤怒，瞪着爆红的眼珠子，牙关紧闭，但能听到牙齿摩擦后的窸窣刺耳声……
将我一把摔飞在硕大的岩石之上，从身后抽出他引以为傲的绝尘剑，抵在我满是血渍的脖子上，“姓徐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擦去嘴角一抹殷红的血，掌过一手示意一旁的墨尚卿别担心。
接着，继续往他受伤的心口上撒盐，争论道：“韩尚景，你没发现对罗沐阳的恨意逐渐变得扭曲起来了吗？”
“没有！从来没有！”
韩尚景大怒，一剑刺穿我的肩胛骨，将我高高挑了起来，像一块鲜红动人的旗子。
我放肆的大笑回荡在整座墓穴之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韩尚景的耳膜与胸腔。
“过去你恨罗沐阳，无可厚非，因为正邪不两立！可是后来，你发现罗沐阳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恶，这让你的正义感无处发泄以至于萌生嗔念，你幻想着自己的一切都被罗沐阳夺取，妻儿，能力，名声！所以你必须要找个适当的理由除掉他！”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想！”
或许，我咄咄逼人锥刺般的话语令他想起了徐君泽当年在高台之上对他所做的一切！
往日温柔的脸，此刻已经扭曲成了一只暴怒的狮子，五官挤在一团，牙齿紧咬着唇，渗出了血……
我在模糊间尝试着将眼神聚焦在韩尚景扭曲的脸上，“可以说，你这么着急罗沐阳去死，单纯是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比你强！你这是在嫉妒……”
“你清白了一世，可你对罗沐阳做的那一切，将成为你人生中不可抹灭的污点！”
“我……”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好像下一秒就会爆炸似的，冲着我声嘶力竭地怒骂：“徐泰！我杀了你！”
我闭上双眼，淡定得晃着脑袋，得意而又挑衅，“韩尚景……你是神……你不能杀人……会遭天谴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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