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观智回礼，“施主。”

在他抬脚离开之际，舒景月惶惶出言，“我有事想和观智圣僧说，不知圣僧可愿意？”

“可。”清冷的声线，犹如从空中飘下来的雪花。

舒景月紧张的情绪放松不少，带着观智离开舒缇的小院。

观智在她身后两步远的距离跟着。

舒景月的眼睛一直瞥着身后那片青灰色的僧袍，脑海中总是有意无意间想起舒缇和他在树下亲昵的举止。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在开败了的莲池边停下，池中的莲花已经全部消失了，葱绿的荷叶也都变得焦黄，无精打采地低着脑袋佝偻着腰。

瞧着这满目的荒凉，舒景月红唇张开，“圣僧喜欢阿缇是吗？”

喜欢一个人是如何都藏不住的，不管他表面呈现出来的是厌恶也好，维护也罢，眼神中的爱慕是藏不住的。

今早在树下，她就看出来了。

她心中也有一个不能说的人，所以观智眼中的情绪他再懂不过了，是隐忍，是挣扎。

“是。”观智欣然承认，“贫僧是喜欢她。”

舒景月双手交叠端在腹前，轻颤的长睫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嘴角的浅笑也变得僵硬，她以为他会否认，可他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舒景月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是……佛子，是世人眼中的活着的佛陀。”

“贫僧知道。”回答得不卑不亢，“贫僧是喜欢她，正是知道所以贫僧一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慈光寺的规矩他熟记于心，比谁都清楚只要动了情欲，那就是触犯了寺里的规矩，所以不管忘忧如何罚他，他都接受得心甘情愿。

“您是世人口中佛法无量的圣僧，莫要让流言蜚语毁了您，阿缇从小任性惯了，做事也不顾后果，她做事没分寸，您心里要有一根尺子，不要越界了。”

观智眉眼变得冷冽，“这些事不该施主多言，如何做贫僧心中清楚。”

舒景月扒在脸上的假面终于掉了下来，慌张开口，“我没有要说教你的意思，我就是不想看你被她累得名声尽毁。”

因为过于急切，舒景月不受控制地上前两步，两条胳膊甚至抬起试图去拉他，不过被眼疾手快的观智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施主，越界了。”

舒景月神情先是一愣，继而转为苦涩，唇瓣甚至都是僵硬的。

他在提醒她不要越界了，可是他却允许舒缇亲他，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很明显的区别。

她拖动僵硬的腿往后退，脚上似乎绑着沙袋，重重地坠着她的两条腿像铅一样沉重，迫切又急切地不想让她后退，在清楚的理智的提醒下，她后退回到原位。

“一时情急，圣僧莫要怪罪。”舒景月恢复娴静的微笑，柔声道歉，“我只是想提醒圣僧不要因为心中的念想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您和阿缇是不一样的，阿缇名声本就不好，您不一样……”

她的话让观智剑眉紧拧，出言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众生平等，贫僧也没有被她拖累，一切是贫僧自己的决定，后果理应贫僧自己承受。这些话施主莫要再说了。”

抿了会儿唇，观智犹豫着再次开口，“舒缇是你妹妹。”

她不该那么说她。

短短几个字让舒景月觉得难堪。

他在提醒舒缇是她妹妹，他在提醒她，她对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心怀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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