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些年她伪装得很好，甚至宫里那些人精都看不到她对舒缇的真实情感，可是他只是因为她说了几句话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卑劣和肮脏。

舒景月握紧拳头，脸色有些苍白。

“我、我只是担心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和她不一样，她是上邶的长宁公主，身后有皇室，即便她名声在如何的糟糕只要她有着长宁公主的身份就不敢有人对她如何，可你不一样，你现在的名声是你冒着危险用生命一点点换来的，阿缇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会受不了的。”

三人成虎，面对流言蜚语舒缇躲在皇宫就没人伤害得了她，可他要往哪躲？谁又能保护得了他？

她是在担心他啊！

她不想见他被众人唾骂，不想看他从神坛坠入泥淖，他是世人眼中散着金光的圣僧。

观智面无表情，无情开口，“这些都是贫僧的事，和施主无关。”

说完，观智后退几步，更加远离舒景月，双手合掌，弯腰行了一个佛礼，“贫僧跟施主过来是想告诉施主，今天是贫僧主来给舒缇送药的，施主莫要到太后娘娘面前……诳语。”

观智知道自己不该用这样的话和眼前这位女施主说话，今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说过的话甚至不超过十句，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用这种龌龊的心思去揣摩一个人，可是他太信舒缇了，她说的每句话他都不由自主地往心口里记，她说眼前这位施主不好，他潜意识中便觉得她欺负过舒缇。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沉重地吐出来，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又是一个后退，“贫僧说错话了，施主莫要放在心上。”

舒景月轻嘲地呵笑一声，轻轻浅浅地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好似随时能倒下去一样，“观智啊，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啊……是不是舒缇……”跟你说了什么？

后面的话舒景月没有说出来，说不说已经无所谓了。他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这些年的爱慕就好似一个笑话。

当年他一身白衣，肩头披着耀眼袈裟神情淡漠地进入患有疫病宫人的房间，舒景月在人群中就这样被他吸引了视线，挺拔的身躯，淡漠疏离的表情，如突然降临凡间解救世人的谪仙，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她是在那时喜欢上的他，因为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这些年她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不敢告诉他，更不敢接触他，只是像所有人一样，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以前，她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可是看见舒缇和他肆无忌惮地在树下亲吻，那份隐藏的心底的感情开始翻涌，开始不满足，开始想要更多。

她又是轻扯了一下唇角，说话的口吻不轻不重，不急不缓，“过几日我和母后会带她回宫。”

带走她，他的佛心就坚固了，他的佛路就少了阻碍，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为他扫清前路最大的障碍。

“嗯。”观智轻轻地应了声，“施主话说完了吗？贫僧就先回去了。”

舒景月屈膝行礼。

看着观智离开的背影，舒景月在原地站了良久，久到天色都暗了下来，周围吹起了秋风，吹动她的衣摆哗哗作响，舒景月脸上一脸冰凉，举手摸上脸颊是早已遍布脸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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