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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全宝山巧遇高僧 开封城偶逢真龙(一)


时过三天,于河南之西,风剑雄携着救出的白虎教主幼子林娇,在距洛阳二百多里全宝山中游玩。那日在醉仙楼,风剑雄不愿与朝廷之人过度冲突,因此出剑逼退柏开章等,抱林娇强闯而出,施陆地飞行术离开洛阳。沿洛水奔出一段后,雇了辆骡车西下,算计着朝廷海捕文书的传递快慢,从容而行。直到了故县,风剑雄估摸已避开朝廷耳目,便想立即带林娇北上,却又听县里人说,附近的全宝山十分好风景,又是赏雪胜地。风剑雄酷爱漫游,此时不觉起了游山之兴,心道也不争这一两天,不妨去玩赏一番。遂雇了一顶小轿抬了林娇,自己乘马,来至全宝山。在山下打发了轿子,寄存了脚力,便一道上得山来。

“阿娇,你爹娘为甚么给你起了个女孩儿名字?”三天来,风剑雄已和林娇熟惯了。林娇虽只八岁,却是胆气十足,颇为豪爽,不似一般幼童那般胆怯怕生。加之风剑雄亲切呵护,照顾备至,不觉对风剑雄甚为信赖。

林娇见问,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这全怨我娘,我刚生时偏找个甚么鬼算命先儿来推造命,说了些甚么魔,甚么灾,甚么命犯华盖锅盖,娘怕养不大,就起了这个怪名来镇压。爹本来也说不好,后来到底依着娘了。我后来要他们改名,他们却理也不理,只说‘一边呆着去,少添乱!’这个大号就跟定我了,结果姊姊和那帮小孩常来笑我。”林娇穿着一身貂皮衣,唇红齿白,如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跳跳蹦蹦跟在风剑雄身边。

风剑雄笑道:“原来这样。中原好玩还是辽东好玩?”

林娇抓抓头,道:“不晓得。我们那儿有大平原,大森林,熊呀,鹿呀,狍子呀,猞猁呀,多得很,去骑马打猎可好玩了,就是冬天太冷,得穿得鼓鼓囊囊的,一不小心耳朵和鼻子就要冻掉。中原呢,人多,房子也多,吃的东西也更好更多,只是听单叔叔说,中原人的花花肠子也多。”林娇忽觉失口,向风剑雄吐舌做个鬼脸,道:“风叔叔您自然不算。”

风剑雄忍俊不禁,拍拍他头笑道:“小鬼头忒伶俐的了。”

林娇走路也不安生,踢得雪乱飞,问道:“风叔叔,你武功这样高,差不多有爹爹那样高,怎不把单叔叔也救出来?那些家伙加起来也打不过你。送我来中原的齐伯伯和范叔叔有事回辽东总舵了,不然单叔叔也不会被抓住。那个姓党的鹰爪子太坏了,我将来长大了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风剑雄心中叹了口气。若照他平时性情,会毫不犹豫将主仆二人一同救走。只自飞龙城一事后,他整个人发生很大变化,不再任情尚气而为了。他将林娇救走,触犯朝廷律条,朝廷必颁海捕文书缉捕,但朝廷暗弱,自顾不暇,且以自己身手,再不会被公差都头之类所算。再说完事后回昆仑山,那里却不是朝廷辖地,朝廷更是鞭长莫及。江湖人则定认为自己激于义愤,不满朝廷赶尽杀绝,才出手救出林娇。此乃光明正大的侠义之举。就算有人问罪,也有话回复。如连带单浩一并救出,却恰证实了龙震天之言,江湖人会以为自己当真是白虎教奸细,百口莫辩之下,必成江湖公敌。那时莫说四大家族,就是少林、武当、峨嵋、这些名门正派亦会前来问罪发难,连师父也不会庇护。自己虽说不惧,但众叛亲离,步步荆棘,最终一事无成。总不成当真远赴辽东入白虎教?这些话却不能明说,遂含糊道:

“你单叔叔自会有人相救,再没事的。你爹武功定是很了不起了?”

一提起父亲,林娇来了兴头,手舞足蹈道:“那还用说?有一回去长白山大树林打猎,我拿着弓箭本想打两只松鼠甚么的,谁想在一个树洞里出来两只大熊,个头比醉仙楼还大,林里那么多人,偏向我扑来,我躲闪不及,只觉一只大熊爪按在肩膀上,心里想完了,这下充了熊点心了,这熊却不嫌我肉少,倒也奇怪。这时爹爹用天虎指向它们凭空指了一指,就这样,”林娇伸出手比划着,说得兴致勃勃,“两个大熊就倒在地上没气了。你说厉害不厉害?爹爹手下那些叔叔伯伯们也厉害得紧。听姊姊说,原先契丹鬼子常到辽东胡闹,爹爹他们与女真族和高丽族的人联起手来,每次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还有呢,爹爹他们虽然厉害,却并不欺侮人,还教那些穿得怪模怪样的人读书、种地、盖房、织布,那些人对爹爹可敬重了,见到他就爬在地下磕头。你说爹爹是不是很了不起?”

风剑雄听了却很是诧异。白虎教在中原向来声名狼藉,江湖人无不以魔教呼之。江湖口口相传,说白虎教人人邪气十足,个个无恶不作,食人心肝,霸人妻女,比之外夷生番还令人不齿。可照林娇说法,这白虎教在关外力御外侮,化育人民,遵的是圣人之道,行的是仁义之事,非但不是甚么魔教,而是严明正大的仁教。教主林光轮更是不可多得的雄杰,即使他乃是笼络人心,别有他图,也是功德无量。俗云孩童口中出真言,林娇之言自也有几分可信。风剑雄心中不觉对白虎教减了些恶感。

两人说说笑笑,踏雪沿山路行去。此地亦是大雪初霁,四处茫茫莽莽,一片素白世界。因天寒,却不见游人。林娇忽而握个雪球扔去,忽而摇摇树木,甚是快乐。云凌风见他无忧无虑,心中不觉羡慕,心道孩童不论遭际如何,总不发愁,这份心量却是成人比不了。

正行间,前面却见一谷地,十分神奇。内中堆满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岩石,披雪而立,千姿百态,变化无穷。见那岩石如狮、如虎、如象、如犬、如展翅鹰隼,如攀山巨猿,如临敌壮士,如慈目观音,……鬼斧神工,难画难描,诗圣文仙无从吟哦,丹青国手不逞其技。风剑雄赞不绝口,林娇就地翻个筋斗,拍手叫好。

进谷赏玩半天,风剑雄忽见一旁山坡松林中露出一角屋檐和一片粉墙,却是个寺庙。风剑雄约摸林娇也乏了,心道不如至庙中舍点香资,歇息一阵,再讨点斋饭吃了,然后下山不迟。遂携林娇上了山坡,向那寺庙而去。

走至半路,离那寺庙尚有一箭之地,风剑雄突然感到一种真气,澹澹然,泊泊然,无边无际,无穷无尽,至大至刚,至纯至正,与自己本身真气毫不冲突。此类真气感应只有在两位修为绝顶之人间才会发生。这真气之雄浑、沉厚,风剑雄想不出世上还有何人可望其项背。心中将当世高手过一遍,却记不起来是哪个。

“世间竟有功力如此深厚之人!真正已达天人合一境界。却是哪位前辈?师父似从未提起过。不过以真气之正而论,此人绝非歹人。”风剑雄加快脚步,带林娇走去。

及至近前,见一带依坡而建的粉墙围着一座小小庙宇,门前雪扫得干干净净,山门上方是一块匾额,上题“观空寺”三字。庙宇虽小,却颇精雅整洁。

风剑雄正要上前叩门,却见山门自开,走出一个老僧,合什道:“阿弥陀佛!嘉宾远来,老衲有失迎讶,恕过,恕过!”

风剑雄知在真气感应之时行踪已被察觉,遂亦合掌回礼道:“晚辈风剑雄,来此游山,偶见宝刹,有意在庙中礼佛,就便献些香资。敢问大师法号上下?”

那老僧道:“老衲了空,乃敝寺住持。施主既是有心礼佛,便请入内随喜。”将手一让,道:“施主请。”

风剑雄亦道:“大师请。”遂带林娇随老僧入寺。

风剑雄看那老僧须发如银,却无衰朽之象,矍铄挺拔,声如洪钟,看不出年纪。其目光圆融祥和,满面慈悲庄严,似有金光闪动,全无丝毫尘俗之气。风剑雄不觉暗暗点头,心道只论这份气度言谈,亦需有相当修为,装是装不来的,此僧必非等闲和尚。风剑雄又留心其武功深浅,却见老僧步履从容,稳稳而行,再也看不出来,又不好出手相试。

院落不大,雪亦扫得干净,院中正殿只如普通民居正房大小,殿门开着,殿内却无佛象,只墙上写一斗大“佛”字,下摆供桌香案,几个小沙弥正坐地用功,香烟袅袅,磬钹声声,梵唱阵阵,甚是清雅幽绝。风剑雄上前在功德箱内塞了些碎银子,点三柱香插在香炉内,合什礼拜,默祷一番,才出了殿门。

了空致谢,道:“请两位施主至方丈一叙。”

林娇忽闪着大眼睛笑道:“老和尚,我也算施主吗?方才是风叔叔给的银子,我却没有给啊。”

风剑雄道:“阿娇甭顽皮,甚么老和尚?应叫‘大师’。”

林娇一吐舌,道:“是,大师,在我们关外,来客人了,小孩子都不让上饭桌,老……大师却对我恁地客气。”

了空慈详地拍拍他头,笑道:“佛说众生平等,你是不是众生之一呀,小家伙?”

林娇还要开口,望了望风剑雄,做个鬼脸不言语了。

方丈只比其他禅房略大些,陈设亦甚简素。三人坐定。不上一刻,便见执事头陀送上茶来,连林娇也有一杯。

风剑雄开口道:“晚辈以肉躯凡骨,唐突佛地,实是罪过,大师雅量,谅不见罪。”

了空笑道:“施主说哪里话来?老衲虽皈依佛门,亦食人间烟火,岂得以化外人自居?再说施主来此礼佛布施,佛得金装,老衲等亦有衣食之养,何唐突之有?”

风剑雄笑道:“误了大师禅课,冒犯也不在小处。”

两人寒喧一番。既入寺庙,不免谈禅。风剑雄无书不读,于佛经禅典亦多有涉猎,当下与了空畅谈。佛家号称八万四千法门,经典浩如烟海,了空随口道来,自乔达摩悉达多以王子出家修行,于菩提树下开悟,至达磨东来及禅门火传,至梁武帝大修佛寺,至玄奘西行,至武宗毁佛,……还有佛家大乘、小乘之分,大乘中华严、三论、天台、密、瑜珈、禅、律、净土各宗之加持方式及所持佛说之不同,藏密的渊源及灌顶加持,甚至对失传已久的唐密亦颇有心得。风剑雄对了空腹笥之广,佛理之深叹服不已。

风剑雄道:“八万四千法门中,大师却属哪一门?贵殿中何不供奉佛菩萨?”

了空笑道:“老衲属佛门。佛法只一种而已,何来许多门派?至以修行、加持诸法不同而强分各派,更入了外道。况万佛佛性无不相同,何必择一而拜?佛在灵山,灵山在心,如此而已。”

风剑雄不觉合掌道:“善哉大师之言!大师修为如此高深,哪怕主持天下名刹,为一代佛门宗师亦当之无愧。今大师隐居山林,自甘清贫足令人钦慕,何不至大寺设坛讲法,可广度众生,一新禅林?今屈在此处,却是可惜。晚辈师尊却与各大寺院颇有些渊源,请师尊为大师修几封荐书如何?”

了空笑道:“多谢施主。凌剑圣荐书自非同一般,奈老衲修为尚浅,唯恐误了礼佛众生,只得拂了施主美意。况大道渊深,非在口舌之间,老衲虽小有参悟,未得正果,只索在此修行罢了。”

风剑雄更觉钦佩,道:“大师高致,晚辈拜服。”

当下二人谈得越发投机。了空谈吐优雅,意态从容,到后来竟如佛光罩于全身,风剑雄仿佛见到佛菩萨庄严宝相,只觉身心如洗,烦忧一扫而空,越发觉了空绝非等闲。

言谈中风剑雄问起了空身世。了空笑道:“事隔太久,前尘如烟,可得好生想想才成。老衲西凉甘州人,曾为唐末朱温帐下侍卫总管。朱温雄才大略,以一黄匪降将,最后取唐而代之。但此人暴戾不仁,御下苛刻,以此大梁二传而亡。当年老衲为一小事险些首级不保,赖众人力请方免。寒心之下,挂冠而去。因无家室之累,遂在五台山剃度出家。后游方各地,会了不少高僧,颇得指教。后石敬瑭引契丹兵入中原,向契丹可汗自称‘儿皇帝’,老衲虽出家人,亦羞见其丑态。遂在此处募款建庙,直至今日。”

风剑雄在心中计算,了空当年能为朱温总管,定已过中年。而自朱温降唐至今,已近七十载,按此推算,了空当已百余岁矣,历唐、梁、后唐、晋、汉五朝。乱世中能坚一心而不乱,持佛性而不改,尤属难得。心下对了空更为敬重。

不觉已届午时,两人谈兴不减。林娇在椅上东扭西转地坐不安稳,禅房简素,无甚可顽,见壁角一小佛象,却是布袋和尚,张着大口在笑,便对其大做鬼脸,后觉无趣,又在椅上找个破处,慢慢抠那木丝。见两人谈得没完没了,便道:“请教大师,佛祖吃不吃饭?”

风剑雄皱眉道:“阿娇不得乱说!”

了空却不在乎,笑道:“经书上说佛曾在舍卫国乞食,自然吃饭。小施主问这个作甚?”

林娇道:“既然佛祖都吃饭,便是说,他也会肚饿,我不是佛祖,自然更要肚饿。我饿了!”

两人对望一笑,了空道:“老衲只顾谈天,却慢待了客人。”当下吩咐沙弥备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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