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归邯郸公子修家学 揭毒计佳人助檀郎(四)
云凌风忙道:“萧叔却是为何?”
萧世中面上涨得通红,道:“出家贼了!”便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笺与一支银簪递上。
云凌风看那纸笺时,见上写短短几行字,一笔钟王小楷颇为娟秀优美,只辞气甚不客气:
昨儿三更云大王爷未咽气罢?当真可惜之至。你等鬼家伙
竟赖本姑娘闹鬼,却不知鬼宅子有个奴才好心要把云王爷超度
上天呢!听说那奴才用的是甚么“三更成仙散”,只须在茶饭
里放一丁点儿,人吃了便上天了。云王爷不妨去谢一声儿,再
瞧瞧云大总管那把烂匙子。小子早些完蛋大吉罢,本姑娘以落
得眼前干净,免得本姑娘烦心!看你们个个穷光蛋,送只银簪
拿当铺去换几文钱罢。
后面并未落款。云凌风看罢,心知乃铁菁瑶所书,不禁一笑,便递与云石度。云石度还未看毕,便脱口叫道:“三更追魂逍遥神仙散!老七,这纸笺从何而来?”
萧世中道:“昨夜因闹鬼,我怕又生出事来,便一夜未睡,在前后巡更,倒也未有甚么。今早刚要去歇一忽儿,一丫环说我背后衣上有东西,脱衣一看,却是这支银簪别这张纸在后背衣上。我看八成便是那个姓铁的丫头干的,娘的,手段这么高,我竟半点未发觉。”转又笑道:“这铁丫头别看凶些,倒甚挂心少主安危呢。”
云石度道:“废话少说!铁姑娘此信实乃报警,怕是府中当真出了家贼了!”
云凌风目中精光暴长,却若无其事地道:“只怕她有意恶作剧,危言耸听以图吓人罢了。”
萧世中道:“少主不可大意!家贼万万留不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查了再说!”却又迟疑道:“莫非周茶头?他却是云家三代老仆了。不过他却是出事之后才遇上我,便一道带去雁荡山。莫非先前已……”
云石度摇头道:“周茶头若是奸细,大约雁荡山早被贼子端了,还能等到现下?老七不可胡乱疑人。倒是我这银匙有古怪?”便将银匙取出细看,却不觉有何异样。
却见家人已将早点送来,云凌风向来节俭,早点只一杯茶和几样点心罢了。云石度将每样点心尝了一口,又以银匙验过那杯茶,也无甚毛病。云凌风一笑,便取过茶来要吃。
门口贡渊望见,忽然大喊道:“主人,不要吃的!等等的!”便飞快赶过来。
萧世中笑道:“做甚么一惊一乍的?说过多少回了,叫少主!叫相公也成。主人来主人去的,倒似少主不把下人当人看。”
贡渊也不理他,来至桌边拿过银匙又验过一遍,摇摇头,随又取过那支银簪,相了相,便插入杯中。片刻后取出,见簪子后半截竟呈紫黑之色!几人面色大变,萧世中抢过簪子觑眼看了一看,怪叫一声,飞身出门,向前院扑去。不一刻,便见萧世中与唐三同十数个家人揪了五人进来。看时,有两人乃茶房上的,两人伙房上的,还有一人便是方才送茶点的。五人跪在地上,均吓得浑身发抖。
云石度面色如凶神恶煞相仿,怒道:“好奴才,敢谋害家主!云家处置这等狼心狗肺的禽兽,向来是用油锅炸成焦炭!说!是哪个做的?又是哪个指使的?现下说出来,老石便痛快些打发上路,要是胆敢不说,一旦查出,全家老小一体填进油锅!怎么?不说么?”
这五人却均是萧世中自雁荡山带来,见出了这种事,面上尤挂不住,从一护院家人手中抢过一条内嵌钢丝皮鞭,没头没脑便挨个抽将过去,道:“老子脸面算是折尽了!狗奴才,还不说么?”
云凌风道:“萧叔且住!这等恶奴何必鞭打?”
一名为郑五的家人头上渗出血来,叫道:“小的还不晓得出了甚事,望少主明示,便死了也闭眼哪!”便连连叩头不已。
云凌风冷笑道:“不晓得么?反正恶奴不出这五人,宁可错杀,也不可放纵!老三,一人一枚追魂针,送他等上路!”便向唐三使个眼色。
唐三会意,也不言声,扬手便是五针,分别射向五人。针来势既快,又无声息,四人当即中针倒下,那郑五却刚好向前一扑,避开毒针,大叫道:“少主饶命!”
萧世中冷笑道:“郑五,甚么时候练得如此好功夫?”
郑五面上似甚是错愕,道:“萧总管说的甚么,小人竟不明白,小人笨手笨脚,却哪里会甚么功夫?”
贡渊道:“你会的!你身法,很好!人,不好!吃我,一掌!”便出手一掌向郑五击去。
贡渊大昆仑掌经数年苦练不辍,威力更是大增,只听掌风呼啸,直向郑五卷去。却见郑五身子突地一立,亦出一掌迎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大响,两掌倏地分开来,却见贡渊面色惨白,道:“你,使坏,用毒!”便见他手掌有数个小孔,正汩汩流着黑血,便知郑五在对掌时于掌心藏了剧毒暗器。唐三却是使毒大行家,见状忙取出数枚丸药令贡渊服下,令家人扶去静卧。
几人大为讶异,因这郑五虽使诈,却身法诡谲,掌力亦不在贡渊之下,竟是一罕见高手。
萧世中戟指道:“好王八羔子,老子算走眼了。阁下如此武功,当非无名之辈,何必藏头缩尾?报上名来!”
郑五笑道:“小人乃云家世仆郑五,还能是哪个?”
云凌风冷笑道:“阁下的八极手竟有这般火候,当为洪雷堡之首。倒不知万家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高手呢。”
郑五见云凌风一口道破了武功家数,面色微变,尚未及开口,却听窗外有人笑道:“云王爷当真好大忘性呢!这家伙都记不得了?他掌法却也没甚么了得,倒是刀法乃是世上一绝呢。”云凌风听话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宛转,心下便是一喜,转头看时,果见铁菁瑶倚在窗前嬉笑呢。
云凌风笑道:“姑娘又来吃茶么?”
铁菁瑶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稀罕呢!还要赶本姑娘走么?”
云凌风笑道:“岂敢!请还请不到呢。请教姑娘,此人究是何人?却来毒害于我?”
铁菁瑶笑道:“这厮戴着人皮面具呢。他当年横刀夺爱,将云王爷老情人龙馨玉喀嚓一声抢去,这刀法简直天下无双。俗话说夺妻之恨过于杀父之仇,这深仇大恨云王爷都忘了?啧啧啧,当真好肚量,佩服!佩服!”
云石度恍然大悟道:“这厮是万卓群!好大胆!”
铁菁瑶笑道:“怎不是他?”
却见“郑五”仰天一阵狂笑,伸手在面上一抹,露出一张眉清目秀面庞来,不是万卓群是谁?
云石度、唐三、萧世中均又惊又怒,喝道:“好贼子!”
万卓群阴森森冷笑几声,咬牙切齿地道:“云家小贼当真命大!老天真是瞎了眼!这一番心血算白费了!”
铁菁瑶笑道:“倒不是他命大,乃本姑娘看不得有人鬼鬼祟祟暗害他人,使那等鬼蜮伎俩!有本事便与姓云的小子光明正大较量一场,那时我保证哪个也不帮!”
万卓群听了大怒,道:“臭丫头坏了老子大事!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他奶奶的,上回在兖州也是女人救了一命!云凌风,总靠女人救命算甚么好汉?”
铁菁瑶顿时面红过耳,啐道:“胡说八道!哪个救他了?”
云凌风淡淡一笑,道:“万卓群,你这等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却是意欲何为?”
万卓群又是凄厉地一阵大笑,道:“装糊涂么?四大家族败残凋零,都是出于你这贼子当日所赐!家父伤重难愈,我亦足上残疾,洪雷堡风云流散,家业凋败,此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生啖汝之肉!”向庐内桌上望望,又颇为泄气,恨声道:“小贼昨日躲过一劫,今日又逃得性命,莫非真乃天意么?”
唐三冷笑一声道:“晓得是天意便好,你等乃不自量力!公子既已出世,云家中兴在望,四大家族是甚么东西?不望风而避,辄敢数捋虎须,是自讨窘辱!姓万的,自家寻个了断罢!”
万卓群骂道:“狗仗人势么?唐门有甚么了不得?不就是凭暗器么?老子总有一天要南下蜀中,平了这旁门左道!”
唐三大怒,但他向来心机深沉,面上并不带出,却将手探向腰间豹皮囊。
云石度哂道:“这厮好大口气!‘总有一天’?莫非今天还走得成么?拿下!”劈面一掌向万卓群打去。
却见万卓群将袍袖一抖,顿时散出一股浓烟,弥漫室内,唐三叫道:“大伙儿屏住气,烟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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