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变相行贿
周秀莲知道沈照不会骗自己，听到这话心里瞬间凉了半截。知道女儿最近操心白糖的事，也不好为着这种没可能的事让她烦心。唉声叹气地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眼巴巴地看着在旁边玩的小孙女发呆。
别看母女两个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拌嘴争执，可周秀莲并不是一个多思多虑会有自己想法的人。很多事情她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就听女儿的，要是女儿话实在是不好听就问问自己老闺蜜。要是老闺蜜的话还没说到她心坎上，那她就会把这事抛到脑后。
所以沈照很少看到阿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
“要不这样，我替王姨出个馊主意。”
“你说！”一听这话，周秀莲立马就来了精神。
“以我对王庆平的了解，这事要么就真是他自己干的。如果真是这样就赶紧去找受害人赔礼道歉，这事只要不闹大以王姨的脸面机械厂应该也不会下死劲折腾。毕竟这种事情真要仔细清算，不会是单一工序的问题。零件有问题后面的质检安装都没发现吗？这个拖拉机能顺利出厂，前前后后过了多少人的眼？现在出了问题，真想让完全让某个人背责任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论是为了机械厂的脸面，还是不至于被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事只要安抚好受害人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去较真。”
周秀莲继续追问：“要是这事不是他干的呢？”
沈照不禁好奇：“王姨是想让王庆平这小子啥责任都不担的出来？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在里头？”
其实机械厂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报案抓人。就像沈照说的，零件有问题后面那么多工序都没看出来，他们厂子里还有专门的质检呢？这个事故真出在零件上，那他们厂多的是人跑不掉。
可现在的问题是用了这批零件的货有不少，而负责质检的工程师在事发前就不见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沈照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致：“居然闹得这么难看？”
“谁说不是呢？不只是那个小的进去了，连你王姨大儿子都受牵连。他们厂那些人都传，这是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她家老大在部队，有木仓！”
吃瓜群众的脑洞让人叹服，但你又无从反驳。现在又不是几十年以后，到处都是摄像头。真犯了事别人想抓你的罪证是难，可同样你也拿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据来自证清白。
沈照也想不出头绪给出什么好点子来，甚至真要她说王庆平这个人也不是干不出那种事的人。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真要有什么隐瞒肯定不会是因为什么责任担当之类的话，大概率是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
“你是说让你王姨去诈他？”
“对啊，王庆平连这么大的事都敢抗，不就是觉得他家里人不会不管他吗？反正他现在出不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你让王姨想办法把这事说得严重点要人命的那种。如果这样他还不肯说实话，那就是真的无话可说。”
打发走阿妈，沈照准备洗漱打算早点睡。她托人从羊城进了一批货明天早上就能到，她正好早点出门接了货再去上班。
她打算得挺好，可架不住又有事情找上门。
大清早的，厂里就来了电话让她提前过去有重要的事情谈。不知道是怎么的，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先把电话打去食品厂。这个点办公室还没人来上班，沈照只能打电话到门卫室。
正好是老王头当班，听说沈厂长有批货要接还怕安排别人不靠谱干脆自己跑一趟。
沈照解决了这件急事，强打起精神去了纺织厂。
刚进厂长办公室，发现居然孟长安也在。而坐在旁边的几个陌生人，更是神情严肃不用开口就知道找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人家一说话就知道这些人目的不单纯，上次有人举报她违规在外兼职。童国庆用她不是技术人员搪塞过去，可这回却不单单是冲着她来了。
“所以你承认你给童桐在服装店安排了工作，也给孟长安买了大彩电？”
童桐在沈照店里上班的事厂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这事没什么好瞒的。而孟长安的彩色电视却是有些别的话要讲。
“孟科长的彩电不是我买的，是他找我借钱买的。”
“借钱？”纪委的工作人员冷笑一声：“你说是借的就是借的？他好端端地找你下面的人借什么钱？再说了，这钱借了有得还吗？”
沈照脸上笑眯眯地，嘴上却不饶人：“你说是我送他的就是送他的？我好端端有钱不自己花，大几千块钱砸他身上听水响吗？”
“你！谁知道你们在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说得别说是沈照这个小爆脾气忍不了，就是童国庆都变了脸色。他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负责人，那人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架不住童厂长的眼色站出来了说了两句无用的话。
沈照却不肯就着台阶下，上前一步看着说话的人：“这位同志，你们是执法机关更该知道，说话做事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自我揣度。我说这个钱是借的，是因为我有借条。你说我和孟科长之间有交易你又拿什么来证明？全凭你一张嘴吗？”
纪委这种部门只要是上了门不管有事没事，大家伙都是战战兢兢还真没见过哪个不要命的敢像沈照这样和他们说话。
下面的小同志像个炮仗一点就炸，做科长的自然不能缩在后面不出声。孟长安怕事情闹大，沈照吃暗亏赶忙站出来解释：“这事怪我，今年那个《西游记》不是火得不行吗？我们家那台电视正好坏了没得修。家里小孩子天天吵着要看，黑白的还不行得带色的。正好小沈手头宽裕就找她借了点，不过也快还完了。收据都在家里呢，要是知道因为这件事劳你们跑一趟我肯定就顺便带过来了。”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不靠谱可还真就没说假话，沈照当初回国用外汇换了不少外汇券。孟长安家里一直念叨着要换大彩电，听说她手上有多的就提前把东西搬了回来。这个借条是他自己主动要给的，倒不是他要表现得有多清廉而是怕沈照有想法。
有些人有点权力就肆无忌惮，下面的人是有苦难言。
科长借钱递借条，沈照收得也是毫无负担。只有周秀莲听说这事唠叨了她几句：“这怎么好意思要的？”
沈照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就是……有些生分！”
“人家本来就是要还的，也打算还。拿借条不是应该的事？有什么好生分的？”
因为理念不同母女两个又拌了回嘴，但谁都没想到会因为这个救了两个人的命。
看到彩电的事没得说，纪委的同志又把话题转到了童国庆身上。
“那你给童厂长的女儿安排工作，发高工资的事又怎么解释？我们可是接到群众举报，童桐一个月的工资不下于一百块。你这个行为，是不是在变相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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