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必成大患

夜风裹挟着旷野的寒意，掠过联军大营外的旌旗，将那面  “曹”  字大旗吹得猎猎作响。曹操负手立于帐前，目光望向远处刘备与公孙瓒离去的方向，眉头仍未舒展。苏羽站在他身侧，手中握着一柄精致的铁骨折扇，扇面上墨竹栩栩如生，此刻却被他无意识地轻叩着手心。

“子翼，你方才说刘玄德成就或将在诸侯之上，此言可需再酌？”  曹操转过身，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去。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他脸上明暗交错，既有对人才的敏锐感知，也有对潜在威胁的警惕。

苏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缓缓摇动折扇：“主公试想，玄德公虽出身微末，早年以织席贩履为业，却能在乱世中结交关羽、张飞这般万人敌的猛将。方才帐中，他看似只是为公孙瓒求情，实则是借公孙瓒之势，在诸侯面前露了脸。您看他说话时，语气不卑不亢，既给足了公孙瓒面子，又让袁绍无从反驳，这份心智，绝非寻常客将所有。”

曹操点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佩，沉吟道：“你说得有理。玄德此人，看似温和，实则藏锋。今日若不是他开口，公孙瓒恐怕已领兵出战，届时无论胜负，公孙瓒的实力都会受损，而他却能坐收渔利。更难得的是，他能在各路诸侯面前，不显山不露水地展现自己的谋略，这份隐忍，实属罕见。”

两人正交谈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地：“启禀孟德公，孙坚将军已率领大军前往汜水关，此刻已在关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派小的前来通报联军各位诸侯。”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斥候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待明日一早，我自会与其他诸侯商议对策。”  斥候领命离去后，曹操转头对苏羽说道：“孙坚勇冠三军，素有‘江东猛虎’之称，让他担任先锋，倒是袁绍的一步好棋。只是不知，这孙坚能否抵挡住华雄的锋芒。”

苏羽收起折扇，语气凝重地说：“华雄乃董卓麾下猛将，勇力过人，此前已连败数员诸侯将领，不可小觑。孙坚虽勇，但麾下将士长途奔袭，尚未休整，若华雄此时率军来犯，恐怕会吃亏。不过，孙坚此人素有谋略，想来不会毫无防备，咱们且静观其变。”

次日清晨，联军大营内鼓声大作，各路诸侯纷纷前往中军大帐议事。袁绍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威严，目光扫过帐内诸侯，沉声道：“昨日，孙坚将军已率部进驻汜水关三十里外，今日召集各位，便是商议如何配合孙坚将军，一举拿下汜水关，直捣洛阳，诛灭董卓。”

袁绍话音刚落，帐下一名诸侯站起身来，高声说道：“盟主，孙坚勇冠三军，定能大破华雄。我等只需率军随后跟进，便可一举攻克汜水关。”  众人纷纷附和，唯有曹操沉默不语，目光不时瞟向站在公孙瓒身后的刘备。

刘备依旧是那副温和谦逊的模样，仿佛对帐内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偶尔与身旁的关羽、张飞低声交谈几句。苏羽站在曹操身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忖：刘玄德果然非同常人，此刻诸侯皆急于建功立业，唯有他能保持冷静，看来此人日后必成大器。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帐，跪地高呼：“启禀盟主，不好了！孙坚将军在汜水关下与华雄交战，不幸战败，麾下大将祖茂也被华雄斩杀！”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诸侯们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袁绍猛地一拍案几，怒喝道：“什么？孙坚竟然败了？华雄小儿，竟敢如此猖獗！”

曹操眉头紧锁，沉声道：“盟主息怒。孙坚战败，并非战力不济，想必是华雄有备而来，且孙坚大军初到，尚未站稳脚跟。当务之急，是尽快派遣将领前往支援，稳住阵脚，以免华雄乘胜追击，动摇联军军心。”

袁绍点点头，目光扫过帐下诸侯，高声道：“哪位将军愿意率军前往汜水关，迎战华雄？”  帐内一片寂静，诸侯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华雄连败数将，又斩杀祖茂，威名已然震慑联军，此刻谁也不愿贸然出战，以免损兵折将。

袁绍见状，心中怒火更盛，却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关羽突然上前一步，抱拳道：“盟主，某愿往斩华雄之首，献于帐下！”

帐内诸侯闻言，纷纷侧目。只见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但众人见他只是刘备麾下的一名马弓手，心中皆不以为然。

一名诸侯高声嘲讽道：“盟主帐下，岂无大将？怎容得一个马弓手在此夸口？”  关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却并未反驳。

刘备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二弟关羽，勇力过人，曾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华雄虽勇，却绝非我二弟对手。还望盟主给我二弟一个机会，若不能斩杀华雄，我等愿一同领罪。”

曹操见状，心中一动，上前劝道：“盟主，关羽仪表不凡，绝非寻常马弓手可比。不妨让他一试，若能成功，便是联军之福；若不能，再治罪不迟。”  袁绍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吧，就依孟德之言，让关羽前往迎战华雄。”

关羽领命，转身走出大帐。曹操亲自为他斟酒一杯，说道：“云长，此去务必小心，待你凯旋归来，我再与你痛饮。”  关羽接过酒杯，却并未饮下，说道：“多谢孟德公美意，某去去便回，此酒暂且寄下。”  说罢，手提青龙偃月刀，大步流星地走出大营。

帐内诸侯皆屏息凝神，等待着外面的消息。没过多久，只听得营外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众人心中皆是一紧。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关羽手提一颗血淋淋的首级，大步走了进来，将首级扔在地上，高声道：“华雄首级在此！”

众人定睛一看，那首级正是华雄无疑，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曹操大喜，连忙端起方才那杯酒，递到关羽面前：“云长真乃神人也！快饮此酒，以庆大捷！”  关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尚温。

刘备见二弟立下大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苏羽站在曹操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叹，对曹操低声道：“主公，关羽如此勇猛，刘玄德麾下有此等猛将，日后更是如虎添翼，咱们不得不防啊。”

曹操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刘备身上，心中暗忖：刘玄德麾下有关羽、张飞这般猛将，又有他自己的谋略，若给他机会发展，日后必成我心腹大患。看来，我得想办法，要么将他收为己用，要么尽早除之，以免后患无穷。

袁绍见关羽斩杀华雄，心中大喜，当即下令犒赏关羽，并商议趁机进攻汜水关。刘备却在此时上前一步，说道：“盟主，华雄虽死，但汜水关仍有重兵把守，且董卓必定会派遣大军前来支援。我等不宜急于进攻，应先巩固防线，待探清敌军虚实后，再做打算。”

袁绍闻言，沉吟片刻，觉得刘备所言有理，便下令暂缓进攻，派遣斥候前往汜水关探查敌军动向。曹操看着刘备，心中对他的忌惮又深了几分：刘玄德不仅有谋略，还能在关键时刻保持冷静，提出合理的建议，此人果然不简单。

接下来的几日，联军按兵不动，斥候不断传回消息，说董卓已派遣吕布率领大军前往汜水关，协助防守。吕布乃董卓麾下第一猛将，素有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之称，勇冠天下，联军诸侯得知此事后，皆面露惧色。

在中军大帐内，袁绍看着帐下诸侯，沉声道：“吕布小儿，勇冠天下，如今率军前来支援汜水关，我等该如何应对？”  帐内再次陷入寂静，诸侯们皆低头不语，无人敢主动请战。

曹操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对诸侯们说道：“各位诸侯，如今国难当头，董卓残暴不仁，欺压百姓，我等举义兵讨伐董卓，若因惧怕吕布而退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吕布虽勇，但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等同心协力，定能击败吕布，攻克汜水关。”

苏羽也上前说道：“孟德公所言极是。吕布虽勇，却有勇无谋，且为人反复无常，不得人心。我等只需设计离间他与董卓的关系，再趁机发动进攻，定能大破敌军。”

刘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同之色，上前说道：“子翼先生所言甚是。吕布虽勇，但孤立无援，我等可派遣使者前往汜水关，劝说吕布归降。若吕布愿意归降，汜水关不攻自破；若他不愿归降，我等再合力进攻，也为时不晚。”

袁绍觉得众人所言有理，便下令派遣使者前往汜水关，劝说吕布归降。然而，使者去了没多久，便被吕布斩了首级，送回联军大营。吕布还派人传来消息，说要与联军决战，若联军不敢应战，便趁早退兵。

袁绍见吕布如此嚣张，勃然大怒，下令各路诸侯率军前往汜水关，与吕布决战。曹操、刘备等诸侯纷纷领命，率领大军向汜水关进发。

大军行至汜水关下，吕布早已率领大军列阵等候。只见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联军诸侯见吕布如此威风，心中皆有些畏惧。吕布目光扫过联军阵前，高声喝道：“尔等诸侯，皆是酒囊饭袋，竟敢前来挑战于我？快让你们军中最勇猛的将领出来，与我一战！”

联军阵中，一名诸侯麾下的大将忍不住怒火，拍马舞刀，冲向吕布。吕布冷笑一声，手持画戟，迎了上去。两人交手不过一回合，那大将便被吕布一戟挑于马下，当场殒命。

联军阵中一片哗然，吕布再次高声喝道：“还有谁敢前来送死？”  接连又有几名诸侯麾下的大将上前挑战，皆被吕布斩杀。诸侯们见状，皆吓得面无人色，无人再敢上前。

曹操看着阵前的吕布，心中暗忖：吕布果然勇猛无比，若不能将他击败，联军必败无疑。就在这时，他看到刘备身后的张飞双眼圆睁，手持丈八蛇矛，跃跃欲试，便对刘备说道：“玄德公，令弟翼德勇猛过人，不如让他上前迎战吕布，或许能有胜算。”

刘备点点头，对张飞说道：“三弟，吕布勇猛，你务必小心。”  张飞大喝一声：“大哥放心，某定能斩了吕布小儿！”  说罢，拍马舞矛，冲向吕布。

“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翼德在此！”  张飞的吼声如雷，震得众人耳膜发麻。吕布闻言，怒不可遏，手持画戟，与张飞战在一处。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五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联军诸侯见状，皆惊叹不已。曹操高声赞道：“翼德真乃猛将也！”  苏羽也点头道：“张飞之勇，不亚于关羽，刘玄德麾下有此二将，实在难得。”

吕布与张飞大战五十余回合，渐渐感到有些吃力，心中暗忖：这黑大汉好生勇猛，若再打下去，恐怕难以取胜。就在这时，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拍马前来助战，说道：“三弟，我来助你！”

吕布见状，心中一惊，却也毫不畏惧，手持画戟，同时迎战关羽和张飞。三人又大战三十余回合，吕布渐渐力不从心。刘备见状，也拍马挺枪，加入战团。

三英战吕布，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看得联军诸侯和两军将士目瞪口呆。吕布在三人的围攻下，左支右绌，渐渐难以支撑。他心中暗道：再打下去，必败无疑，不如先撤兵，日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吕布虚晃一戟，趁刘备、关羽、张飞躲闪之际，拍马便走。关羽、张飞想要追赶，却被刘备叫住：“二弟、三弟，穷寇莫追，吕布勇猛，若他有埋伏，恐会吃亏。”

吕布逃回汜水关后，紧闭城门，再也不敢出战。联军诸侯见状，皆大喜过望，纷纷称赞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勇猛。袁绍下令大军在汜水关下安营扎寨，准备来日再进攻汜水关。

当晚，曹操在自己的营帐内宴请刘备、关羽、张飞三人。酒过三巡，曹操举杯对刘备说道：“玄德公，今日三英战吕布，威震三军，实在令人敬佩。玄德公既有如此猛将，又有过人谋略，何不与我一同辅佐汉室，共诛董卓，成就一番大业？”

刘备闻言，放下酒杯，面色凝重地说道：“孟德公所言极是。我自幼便立志匡扶汉室，诛杀逆贼。只是如今我势单力薄，只能依附于公孙瓒将军麾下。若有机会，我定当与孟德公一同，为匡扶汉室尽一份力。”

苏羽在一旁说道：“玄德公不必妄自菲薄。如今联军之中，虽诸侯众多，但真正有匡扶汉室之心的，恐怕只有孟德公和玄德公二人。玄德公若愿意，日后可与孟德公相互扶持，共同成就大业。”

刘备心中一动，他知道曹操乃是一代枭雄，若能与他合作，对自己日后的发展必有好处。但他也明白，曹操野心勃勃，绝非久居人下之人，若与他合作，日后恐怕会有变数。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孟德公和子翼先生抬爱。如今当务之急，是攻克汜水关，诛杀董卓。至于日后之事，待平定董卓之乱后，再从长计议不迟。”

曹操见刘备不愿轻易表态，也不再强求，只是笑道：“玄德公所言有理。来，咱们继续饮酒，不谈这些烦心事。”

几人又饮了几杯酒，刘备起身告辞：“孟德公，时辰不早了，我等还要回营，就先告辞了。”  曹操点点头，说道：“好，玄德公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离去后，苏羽对曹操说道：“主公，刘玄德果然谨慎，不愿轻易依附于任何人。看来，想要将他收为己用，并非易事。”

曹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说道：“刘玄德有雄才大略，又有关羽、张飞这般猛将，自然不愿屈居人下。不过，他如今势单力薄，只能依附于公孙瓒，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暗中相助，让他逐渐脱离公孙瓒，拥有自己的势力，日后再想办法将他拉拢过来，或者……”

曹操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苏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苏羽沉吟道：“主公，刘玄德心思缜密，若我们暗中相助，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不如，我们先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待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做打算。”

曹操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如今，我们还是先专注于攻克汜水关，诛杀董卓。只要能平定董卓之乱，我们便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应对刘玄德这样的潜在威胁。”

次日清晨，联军再次对汜水关发起进攻。吕布紧闭城门，坚守不出。联军将士轮番攻城，却始终无法攻破汜水关的防线。袁绍见状，心中十分焦急，召集诸侯商议对策。

刘备在议事时说道：“盟主，汜水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吕布又坚守不出，我等若强行攻城，只会徒增伤亡。不如，我们派遣一支精锐部队，绕到汜水关后方，断绝敌军的粮草供应。吕布大军没有粮草，不出几日，必不战自乱。”

袁绍闻言，眼前一亮，说道：“玄德公此计甚妙！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率领这支精锐部队，绕到汜水关后方？”

曹操上前一步，说道：“盟主，我愿率领一支大军，绕到汜水关后方，断绝敌军粮草。”  刘备也说道：“我愿与孟德公一同前往，助他一臂之力。”

袁绍大喜，说道：“好！有孟德公和玄德公一同前往，此事必能成功。你们务必小心，若遇到敌军，切勿恋战，以断绝粮草为首要任务。”

曹操和刘备领命，各自率领一支大军，悄悄离开联军大营，绕向汜水关后方。苏羽随曹操一同前往，在路上，苏羽对曹操说道：“主公，刘玄德主动要求与我们一同前往，恐怕另有目的。我们不得不防。”

曹操勒住马缰，夜色中的眸子如寒星般锐利。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七星刀，指节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元直所言，孤岂会不知？”  马蹄踏过沾着晨露的枯草，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联军大营的篝火已化作天边微弱的光点，“玄德公素有大志，此次主动请缨，若说无半分私心，便是欺瞒天地了。”

苏羽催马跟上，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自幼随曹操征战，从陈留起兵时的校尉到如今执掌帐下情报的参军，早已摸清这位主公的脾性  ——  看似豁达，实则每一步都算无遗策。“可主公为何还要应允？”  苏羽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不远处刘备军中飘扬的  “刘”  字大旗，“关羽、张飞皆是万人敌，若他们在后方发难，我军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忽然轻笑一声，调转马头与苏羽并行。他从怀中取出半块干饼，掰下一角递给苏羽，“元直可知，孤为何力主讨董？”  苏羽接过干饼，只觉粗糙的麦麸剌得喉咙发紧，“董卓祸乱朝纲，废立天子，天下共愤。”

“这只是其一。”  曹操望着东方渐亮的鱼肚白，语气沉了几分，“十八路诸侯看似同心，实则各怀鬼胎。袁绍坐拥河北，却优柔寡断；袁术手握粮道，却私藏私心。玄德公虽势单力薄，却有皇室之名，更有关张二将相辅，此人若不加以制衡，日后必成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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