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又要走
“老九，这些你怎么看？”皇帝将奏折直接又放到了德全手里，德全赶紧下台阶，送到了安王手中。
安王不明所以，接过奏本，当看到上面罗列的字迹时，虎目蓦地瞪成了铜铃，瞪向卫无渊。
卫无渊再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微臣在秦举证抓住了那伙水匪徒，亲口招供，他们是由安王所派，一直潜伏在那一带偷盗或者劫持路过的货船，货物以粮食药材，与铁器铜器为主。”
“你血口喷人，皇兄，您不要相信他，他就是想要报复我，他……”
“王爷做了什么事，让我报复你？”卫无渊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
“同时，他与江南张家合作，以张家的名义在全国各地低价购买粮食，这次被劫的货船，就是张家的。”
听到这，安王脸上紧绷的肌肉蓦地松懈下来：“既然那船的货是本王自己的，本王为何还要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卫无渊脸上缓缓露出个笑容，温润的五官如同擦亮了银枪，锋芒毕露了出来。
“王爷表面与张家合作做生意，实则是利用张家做自己的事，这次的货船上不只有粮食，还有足够打造上千件兵器的生铁。而张家的人却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王爷只需要演一出戏，将整船抢走，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生铁运到你想要存放的地方。”
“胡说八道！”安王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看皇帝：“皇兄，我承认我是和张家做了笔生意，但绝对不是粮食，更没有什么生铁，这分明是他栽赃我。”
皇帝没有说话。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微妙地看着安王。
之前同时参卫无渊的那五个御史，此时还跪在那里，都快要把那一身官服抖掉了。
屯粮，购药，又私藏生铁，这分明就是要造反的配备！
如果这一切落实，他们这些平时与安王走动甚密的官员岂不是就成了同伙？
五人现在恨不得把刚才的奏本抢回来，吃进肚子里。
他们现在只能祈祷，卫无渊没有证据，而皇上对安王那么溺爱，不会相信卫无渊的话。
皇帝没理会安王，直接问卫无渊：“卫卿，你可知诬陷皇亲的后果？”
卫无渊躬身行礼：“证据证人，一应俱全，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所查所言件件句句属实。”
“你胡说八道，本王根本没有……”
“老九，既然你没有，何不让卫卿把证人和证据呈上来？”
安王抬头看向皇帝，心头猛然一慌。
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从小到大，他就被皇帝偏爱，他年纪与大皇子相当，皇帝对他的偏爱甚至比起大皇子还要多上两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皇帝用这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心中本就有鬼的他，终于慌了——
“皇兄……”
“皇上，张家的人还有那些被抓的水匪就在殿外，您随时可以传唤。”
“至于安王私屯粮食的地方，微臣已让秦淮知府派人看守起，等候您定夺。”
安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他终于反应过来，慌乱地转头看向皇帝：“皇兄，那是……我可以解释，我……”
皇帝不知何时已经坐直在龙椅上，双眼冰冷的看着他：“朕会给你解释机会的。”
说罢，看了德全一眼。
德全转身朝着殿下尖声喊道：“带证人上殿。”
*
张家历代经商，到了张海卢这一代，所积累的财富已不能用简单的数字去计算。
张均之所以能在枝繁叶茂的张家，从一个偏远的旁支，到今天的地位，主要原因是他的眼光。
但凡他觉得可以赚钱的生意，最后竟都赚了钱。
渐渐的，张海卢对他信任了起来，最终将张家起家的漕运行当，也交到他手中管理。
但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少年，那时他曾在漕运待过一段时间，当时主事的还是张海卢的弟弟，他还只是一个跑腿的。
所以，当卫无问起他当年有关卫家的案子时，他本能地逃避。
可是现实却让他无处可逃，当人一无所有时，可能天不怕地不怕。
但当人拥有了一切时，便反之，张均现在拥有了一切，他怕死。
所以，他跟着卫无渊，来到了京城，将安王与张家合作的事一五一十在大殿上说给了皇帝听。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未抬头，既不敢看皇帝，更不敢看安王。
他甚至有些后悔，都说皇帝极宠安王，如果皇帝不追究，那他还不一样是死定了？
但奇怪的是，卫无渊并没有让他说当年有关卫家私运粮草资敌的事。
安王的事最终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要保命。
当年的事，他以为早就过去了，谁知十几年了，竟又重新浮出水面。
那要杀他的人会是谁？
直到离开皇宫，张均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现在只想保住小命，至于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马车穿京城繁华的市集，外面一片喧嚣，车内却安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来气，张均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卫无渊沉冷的表情给吓得闭上了嘴。
“有什么可直接问便是。”在张均第八次张嘴，又闭上嘴后，卫无渊终于开了口。
张均嚅嚅了半天，才问：“为什么你没让我在皇上面前说当年的事？那样的话，你们家的案子就可以……”
卫无渊：“还不到时候。”
说完，他缓缓抬头，盯着张均的眼睛：“如果你想活着，就听我的，不用做多余的事，也不用说多余的话，明白？”
跟着卫无渊这一路回来，张均对这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少卿大人已有了最初步的认识——
听话保平安！
“那……朝阳姑娘……”对于玉朝阳，他还是有几分眷恋的，皇帝中的擦肩而过，他突然有种对方有些陌生的感觉。
“命和女人你自己选。”卫无渊简单明了地说。
张均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中：“可是卫大人你马上又要离开京城，谁来保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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