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反噬己身
赵铠脸色惨淡,赵祈佑让他滴血认亲,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虽然他不信什么民间传言,但万启明之妻失血过多将死,被姜远以输血法救回来之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且,年前,姜远又用匪夷所思之术,救回了太子,这却是众多太医亲眼所见。
如今宫内太医,都拜姜远为师,可见姜远医术之高明。
若真让他来验血,万一真被他验出来呢?
赵铠眼珠一转:“陛下,臣与丰邑侯不睦,何敢让他来验血!”
赵祈佑又笑了:“皇叔是怕丰邑侯陷害你?无妨。”
赵祈佑一挥手,太医馆太医令钟阿满背着个药箱上得前来。
赵祈佑冷笑道:
“皇叔,这是宫内太医令,怎么样,朕想得周全吧?”
赵铠见得赵祈佑步步为营,胸膛不由得剧烈起伏起来。
“王爷,下官只需取您两滴指尖血便可。”
钟阿满背着药箱向前几步,十分恭敬的朝赵铠拱手。
站在百官群中的万启明,扯了扯姜远的袖子,悄声道:
“明渊,你不是说滴血验亲是扯淡么,陛下怎还要如此?”
姜远看白痴一样看着万启明:
“今日就是拿赵铠的血与一头驴的血相混,那头驴也定是他亲生的!”
万启明惊讶不已:“这也行?”
姜远对万启明的迟钝也是无语,他似还没搞清楚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也不怪万启明,他脑子里只有技术,怎会像他人一般,没事整天去琢磨朝党之争。
他一上殿就听得瑞云县主,揭发赵铠与西门楚、崔录景结党造反。
随后西门楚与崔录景就被拿了,万启明到现在都还没理清其中的道道。
好好的亲王与宰相,怎么突然就造反了?
他想不到那么长远,他还不清楚抓亲王与宰相,只是这场大戏的开局。
万启明听得姜远的话后,摸着下巴自个思索一番,才似有所明悟,便也不再问,静看赵铠如何反应。
赵铠能有什么反应,姜远想得到的事,他怎能想不到。
赵铠一咬牙:“不必了!西门望水是臣的儿子!”
“哗…”
百官们听得赵铠认了,再次震惊了。
虽然他们刚才皆有八成相信,但听得赵铠亲口认下,还是瞪大了眼睛。
堂堂亲王,与宰相的妹子私通还生了个儿子,又对外传言是天选之子,这心昭然若揭了。
最懵的却是西门望水,他此时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赵铠的亲生儿子。
西门望水不可置信的看向西门莲:“娘…他…”
西门莲见得赵铠认了,抹了抹泪,朝西门望水点了点头。
西门望水只觉天塌地陷两眼发黑,他倒不是认为自己的娘与赵铠生下他,是什么耻事。
若是寻常之日,西门望水定然欢喜得蹦起三尺高。
可现在是什么情形,多出这么一个爹来,是要命啊。
西门望水哪受得了这打击,一天王府亲子的权势没享,挨千刀时没落下他,这真是六月飞雪。
索性脖子一歪,昏过去了。
赵祈佑的冷笑变成了开心:
“皇叔认了就好啊。”
赵铠哼了声:“陛下,即便西门莲是臣之外室,也只能说臣对情事心口不一贪花恋柳,恰好相中了她罢了。
而不能说,臣与西门大人结党吧。
更不能因此就认定,臣随便给西门望水找了个出身借口,就有谋逆之心吧。”
赵祈佑同意的点头:“当然,单只此一事,实是不能证明什。
不过,你事儿干得太多,综合起来就另说了。
你既不服,朕也懒得浪费时间,便一一给你指出来吧。”
赵祈佑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扔在赵铠面前:
“亲王府世子赵有良,此时在卞洲招兵买马,你以为做得隐蔽?
这是暗夜使探回来的密报,你捡起来看看吧。”
赵铠此时的脸白如宣纸,他让赵有良去卞洲时,特意让他在江南道绕了一大圈。
本以为以赵有良那败家的人设,没有人会怀疑上他,却不料早被赵祈佑盯死了。
赵祈佑又是一挥手,禁军又押上两个人来:
“皇叔,这两人一个是工部员外郎,他已是招了,你让人从他手里买走了火枪图纸。
另一人是你设在青岭之下的铁匠铺管事,火枪你也造了不少了,要不要搬出来让你看看?”
赵铠的白脸阴沉了下来: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两人臣不识得,您想让他们怎么说都行!”
赵祈佑见得赵铠到了这般境地,还要死扛,还反过来诬陷他这个帝王设莫须有之罪。
赵祈佑也不笑了:“皇叔,你冥顽不灵,那便让你心服口服!
传瑞云县主!”
赵铠听得瑞云县主四个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他万没想到,刺他一刀的人,居然是她。
赵欣远比其他证据更有杀伤力,这源于她的身份。
不谈先前那些证据什么的,只凭赵欣咬他一口,哪怕他是清白的,也得要去半条命。
女儿揭发亲爹,这有得好么?
赵欣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双俏目满是恨意,但当她见到赵铠时,眼中的恨意又慢慢隐了下去。
随即切换成了伤心难过之色。
赵欣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父亲大人,孩儿不孝!您谋反一事,孩儿已尽数告知陛下!
您不可为了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不顾啊!”
赵铠气得白须乱颤:
“孽女!你敢胡言!敢害为父,谁指使的你!
我含辛茹苦将你扶养长大,你如此而为,对得起为父,对得起你娘吗!”
赵铠不提端贤王妃还罢,一提端贤王妃,赵欣眼中的恨意如同化成了实质。
赵欣贝牙紧咬,一字一顿的说道:
“父亲大人,娘亲若还在世,也定不耻你之所为!
您认了吧,天子圣明,定会对您从轻发落的!
你将藏的龙袍、私刻的玉玺、金刀主动交出来即可!”
赵铠听得这话如遭雷击,一双虎目瞪得滚圆:
“龙袍…私刻的玉玺…”
赵铠瞬间懂了,难怪赵祈佑这么光明正大的杀来,原来根子出在赵欣这里。
“孽畜,是你…你干的…”
赵铠腾的一下往后倒退一步,怒发皆张。
赵欣站起身,迈着莲步伸手去扶赵铠。
在外人看来,赵铠这是心有不忍,是心痛。
但没人听到赵欣对赵铠说的话:
“没错,那些东西是我放的,你没想到吧!
你设计害我娘与太上皇,还将她杀了,你以为这事没人知道么!
赵铠,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我就是要让你死,让你全家都死!”
赵铠惊恐的看着赵欣:“你…你都知道了?!”
赵欣怪笑一声:“赵铠,你真是厉害,养别人的女儿二十年!
让我叫你了这个杀母仇人二十年的爹!你还想将我当刀使,那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赵铠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养的这把刺向皇权的刀,最终反噬了自己。
这难道是报应?
赵铠悔恨当初为何没将赵欣也填了井,以致才有今天的下场。
赵铠怒从心起,知道此时全完了,赵欣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居然还在王府藏了龙袍、玉玺、金刀。
难怪赵祈佑要大肆搜府,原来如此。
只要这些东西被找出来,任他全身长满嘴也没用。
赵铠突然暴起发难,一把掐住赵欣的脖子,阴沉而又小声的质问:
“说!东西你放在哪了!快说!”
赵欣被赵铠掐住脖子,只觉吸呼不畅,俏脸瞬间变成红紫之色。
赵欣却是丝毫惧意也无,露出颠狂的笑来: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哈哈哈…赵铠,你的死期到了!
反正我也没想活,我死也便死了。
而你,要千刀万剐!哈哈哈…咳咳…”
赵铠双目欲呲:
“贱人!你和你娘一样贱!不说是吧,我便让你先死,有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公主陪葬也行!”
赵欣却是不再言语,她想说话也是说不出来了,只用解恨快意的眼神看着赵铠。
而不远处,所有人都见着赵铠掐着赵欣的脖子,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赵祈佑也只是冷冷的看着,既不喝斥赵铠放人,也没有令人上前解救的意思。
若是赵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杀了赵欣,反倒正合他的心意。
一来,更坐实赵铠做贼心虚。
他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死手,谋逆的罪名再无翻案余地。
二来,赵欣一死,便再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彻底杜绝了后续隐患。
三来,也省了他亲自动手。
赵祈佑曾答应姜远放赵欣一条生路,帝王不可食言。
如今借赵铠的手了结此事,既不算食言,也能避免因背信与姜远生出更深的裂痕。
“砰…”
“啊…”
一声巨响与赵铠的惨呼同时响起。
只见得赵铠掐住赵欣的那只胳膊上出现一个血洞,掐着赵欣的爪子也松了开来。
与此同时,百官中窜出一道人影来,竟是快到了极致。
冲出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姜远。
他见得赵欣靠近赵铠时,就知恐是不妙,便拔了藏在腰间的短火枪,不动声色的瞄准了赵铠。
果然如他所料,赵欣与赵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就掐住了赵欣的脖子。
到得这一刻,姜远仍没有马上出手,而是观察赵祈佑的反应。
见得赵祈佑居然冷漠的看着,就知道他想借赵铠之手杀赵欣。
“果真皇家无情。”
姜远暗叹一声,眼见赵欣要被掐死,便再不迟疑,毫不犹豫的抠下火枪扳机。
姜远倒也不敢直接射杀赵铠,他知道赵祈佑还要留着赵铠的命,以为后续布局所用。
如果姜远现在就一枪将他杀了,估计赵祈佑也得发疯。
所以,他只得瞄准了赵铠的胳膊打。
枪响的同时,姜远也跟着冲了出去,手中的短火枪脱手朝赵铠的脑门掷去。
赵铠武功也不弱,胳膊上虽中了一枪,见姜远扑来拿枪砸他,本能的后闪急退,隐入府门内。
姜远也不去管赵铠,拉了地上的赵欣,揽腰一抱便退了回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姜远已将赵欣抱回来了。
赵祈佑见得姜远如此,轻叹了一声,却是没有任何言语。
而赵欣本以为必死,却不料又是姜远救了她。
刚才被赵铠差点掐死,她没掉一滴泪,此时却泪如泉涌,任由姜远抱着。
她知道,全天下人都不会在意她的死活,只有姜远在意。
有他在意,那便够了,就算真死了那又如何。
尉迟愚见得赵铠退回王府,高声怒喝:
“赵铠,你谋反之事,罪证确凿,还不快快自缚君前听候发落!”
回应尉迟愚的却是府门关闭的声音,赵铠这般而为是打算顽坑了。
片刻后,王府之内传出赵铠的怒吼之声:
“陛下,臣不能认罪,是瑞云县主要害臣!”
赵祈佑脸色阴寒高喝道:
“赵铠,到得此时你还不认,真当朕是吃素的了!!”
谁料赵铠捂着胳膊又从院墙上冒了头:
“陛下,你信小人馋言,妄致臣于死地,臣不服!天下人也不服!”
赵祈佑牙咬得咯咯响:
“给朕摘了丹书金券,金券不护谋逆者!杀进去!除了赵铠皆杀!”
赵铠见得赵祈佑要强攻,心中恼恨不已,暗恨上天不公。
他布了个二十年的局,若是起事了,兵对兵将对将的厮杀争夺,他败了也无话可说。
可万没想到,这个结局竟如此来的突然,如此虎头蛇尾。
自己甚至未出燕安起事,就已经结束了。
赵铠越想越怒,越怒就越不甘,怒吼道:
“府中儿郎们!昏君无道,拼不拼都得死!随本王拼了!”
王府中死士众多,听得赵铠号令,挥着刀将王府所有的家丁都赶上了院墙,连吓得站不稳的丫鬟都没放过。
赵祈佑见得这情形,厉声道:
“尉迟爱卿,叛贼有弓箭,为免伤我右卫军儿郎,给朕上火炮!
除了赵铠,反抗者皆杀!”
尉迟愚令旗一挥,准备杀上前去的士卒退了回来,十几个大汉推出一门火炮来。
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王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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