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贾门列戟冠盖簇,万民争睹天将军
申时正刻,大朝会终毕。
光禄寺赐宴亦散,百官并诸国使臣自宫门鱼贯而出。
贾玌当先步出宫门,玄色王袍,金冠玉带,按剑而行。
夕阳恰镀其身,凛凛然如天神降世。
贾敬、贾赦、贾政紧随其后,再后是贾琏、贾琮、贾蓉、贾蔷、贾芸等一众有爵有职的贾家子弟。
甫一出宫,离了那肃穆之地,贾家众人面上压抑不住的激动神色顷刻间奔涌而出,个个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只盯在那前方挺拔的背影之上。
宫门外尚有众多官员未曾散去,见贾玌现身,立时围拢上前。
忠顺亲王抢先拱手,满面堆笑:“恭喜辽王!贺喜辽王!神策上将,实至名归!”
北静王水溶亦上前,语气诚挚:“辽王今日,真可谓光耀门楣,彪炳史册。陛下信重,千古罕有。”
贾玌驻足,执礼甚恭,一一还礼:
“亲王爷谬赞、北静王爷过誉。全赖皇帝器重,将士用命,玌不敢居功。”
见此,忠顺亲王的目光在贾玌年轻却已威仪天成的面庞上停留一瞬,又落在那按剑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
眼前这人,武功赫赫却谦冲自牧,权倾朝野而忠心不二,在满朝文武眼中,几已是个完人,风评直追那“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文正公。
他忽然没来由地想起太上皇,每每提及边患难平、朝中乏人之时,常捶榻慨叹的那句:
“......恨此等栋梁,为何不早生二十年!”
这念头如电光石火,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笑着摇摇头抛诸脑后,再次向贾玌拱了拱手,语气更添几分真切:
“陛下得辽王,真乃如虎添翼,我大庆之福!”
贾玌微微欠身,神色谦和:“亲王爷言重了。玌不过尽人臣本分,皆是为陛下分忧,为大庆效力。”
北静王水溶亦含笑点头:
“辽王过谦了。今日大殿之上,陛下亲口所言'半壁江山,皆系卿身',此等殊荣,古来罕有。”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更难得辽王居功不傲,心系将士,真乃国之柱石。”
这时,又有几位勋贵重臣围拢过来,纷纷向贾玌道贺。
......
好一阵,诸王公方散去。
贾玌转身,目光扫向自家人。
那一张张脸上再无遮掩,崇敬、狂热、激动几乎要溢出来,目光灼灼,几乎要在他蟒袍上烧出洞来。
贾玌将众人情状尽收眼底,不再压抑,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清晰无比的笑容。
“走。”
他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上马。”
“回府——”
“祭祖!”
“是!”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宫墙,引得远处未散的官员纷纷侧目。
贾家子弟顷刻间动了起来,侍从牵过骏马。
贾玌翻身上了那匹神骏的御赐白马“玉逍遥”,贾敬、贾赦、贾政亦是坐上马车,余者纷纷跃上马背。
贾玌一抖缰绳,骏马扬蹄,当先而行。
贾家众人簇拥其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脆响。
队伍行出宫前广场,转入御街。
消息早已传遍京城!
“天可汗!”
“神策上将!”
“辽王千岁!”
御街两侧,早已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百姓挤挤挨挨,翘首以盼,议论声、欢呼声如同鼎沸。
“快看!出来了!辽王出来了!”
“那就是辽王千岁!哎呀!总算有机会目睹其真容了,真真天神模样!”
“八年了!整整八年啊!辽王十二岁从军,到如今二十岁,一年都未歇过!”
“可不是么!听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北伐、江南平乱、东征......哪一处不是辽王率军踏平的?”
“十二岁的娃娃兵,八年戎马,未尝一败!愣是杀成了如今的国之柱石!”
“陛下成了天可汗!辽王爷做了神策上将!老天爷!咱们大庆这是要真正的迎来太平啊!”
“听说辽王爷在殿上,吓得那些番邦蛮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止!是那些国王自个儿跪下来求着陛下当那天可汗的!”
“辽王爷威武!”
人群躁动,许多百姓下意识想往前挤,又被巡街的五城兵马司兵丁拦回。
贾玌端坐马上,目不斜视,唇角仍带着那丝笑意,坦然受之。
身后贾家众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只觉热血上涌,与有荣焉,将胸膛挺得更高。
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辽王千岁!”
“神策上将威武!”
马蹄声、欢呼声、议论声交织,汇成一片,直上云霄。
队伍穿过条条街道,终至宁荣街口。
黑油大门早已洞开,林之孝带着一众管事仆役站满门前。
贾玌勒马,未看他们,只抬头望了望“敕造宁国府”的匾额,翻身下马,将马鞭抛给亲卫,大步流星直往府内宗祠方向而去。
贾敬、贾赦、贾政等人急忙跟上,贾琏、贾蓉等年轻子弟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穿过一重重仪门,绕过影壁,经甬道,过厅堂,将至那肃穆宗祠院落之前,却见西路穿堂廊下早已候满了人。
以贾母与贾梁氏为首,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等一众诰命夫人皆按品大妆,肃然而立。
林黛玉身着王妃冠服,站在贾梁氏身侧稍后的位置,其余姊妹如探春、惜春、湘云等,并一众有头脸的丫鬟婆子,皆屏息垂首,静候于此。
她们早已得知宫中盛事。
从第一个小太监飞马回府报信,到街面上震天的欢呼声由远及近,每一个消息都让这些深宅女眷心潮澎湃,却又不得不恪守礼制,只能在这内院穿堂处等候家中顶梁柱的归来。
贾母手持沉香木拐,站得笔直,满头银丝在夕阳下泛着光。
她望着甬道尽头,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自豪。
邢王二夫人一左一右略微搀扶,实则自己也激动得指尖微颤。
林黛玉微微抬眸,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那当先而来的玄色身影上,见他一切安好,唇边不禁浮起一丝清浅却安心的笑意,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
贾玌率众而行,脚步未停,却在经过穿堂时,目光与贾母、与母亲梁氏、与黛玉短暂交汇一瞬。
他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他毫不犹豫,径直转向通往宗祠的甬道。
女眷们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以贾玌为首,贾敬、贾赦、贾政紧随,后面是贾家如今所有能站立于朝堂、有爵位官职在身的儿郎们。
这一支队伍,代表着贾家如今的权势与荣耀,正走向那供奉着先祖英灵的祠堂!
贾母望着孙儿挺拔如松的背影消失在祠堂院门内,眼中蓦地涌上热意,她紧紧攥住了拐杖龙头,低声喃喃,声音哽咽:
“列祖列宗保佑......我贾门……兴望……贾门兴望啊!”
邢夫人王夫人连忙轻声劝慰,自己的声音却也带着激动后的沙哑。
林黛玉悄然上前半步,默默扶住了贾母的另一边手臂。
祠堂院内,贾玌于祠前驻足,整了整衣冠。
身后黑压压跪了一地贾家男丁,鸦雀无声,只闻粗重激动的呼吸。
贾玌推开沉重祠门,迈过高高门槛,步入那片香烟缭绕、牌位林立的肃穆之地。
烛火通明,映照着无数贾氏先人之灵。
他于正中蒲团前站定,抬眼望向最高处那代表着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的神主牌位。
沉默片刻,他撩袍,屈膝,郑重跪下。
“列祖列宗在上。”
“贾家四世孙贾玌......”
“今日,携贾氏满门男丁......”
“告慰先祖之灵!”
声音朗朗,回荡于寂静宗祠之内,穿透缭绕香烟,直上梁宇。
身后院内,以贾敬为首,所有贾家子弟齐齐俯首,叩拜于地。
院外穿堂下,以贾母为首的所有女眷,亦朝着祠堂方向,无声地深深拜下。
夕阳金光,透过高高窗棂,斜斜洒入祠堂,正好将跪于祠内的那个挺拔身影,以及院外黑压压跪伏一地的贾氏子孙,笼在一片辉煌光晕之中。
远处穿堂下的女眷们,也沐浴在这片金色的余晖里。
香烟袅袅,盘旋上升,带着无尽的敬意与告慰,萦绕在宁国府宗祠的上空。
......
......
【本书完!!!】
诸位君亲,见字如晤
当敲下“本书完”三字时,心中百感交集,竟半晌无言。
自去岁季冬提笔,至今岁仲秋搁笔,倏忽十月光阴,恰似一场漫长的“怀胎”与“分娩”。
贾玌此人,便如我精心孕育的孩子,自十二岁稚龄从军,至二十岁封王拜将,誉满天下,其八年戎马征程,亦伴随着我近三百个日夜的伏案耕耘。
我知有读者言,天戈此人,近乎无情无欲,似圣非人。
此言不虚,此亦是我刻意为之。
在这浊世红楼之中,我偏要塑一尊“完美”的偶像,他忠诚、勇毅、谦冲、智谋,他将一切私心杂念熔于国仇家恨,将个人情长化入山河社稷。
他是我心中理想主义的投射;或许不近人情,却是我愿倾心守护的一抹亮光。
感谢你们能容忍他的“不真实”,并一路陪伴至今。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故事终有尽头。
然掩卷之后,贾玌仍在那个时空,伴着他的陛下,守着他的大庆,与他的林妹妹安稳度日。
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只是不必再诉于笔墨......!
最后,惟愿此书能予诸位君片刻欢愉,一丝热血,几分感慨,便不负这十月光阴,不负我们于此相逢。
临表依依,不知所言,唯剩感谢。
—— 书于庚子年仲秋 寅时漏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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