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中饱私囊
朱祁钰没等于谦说话,就直接说了。
既然觉得“明”字旗可以,那就用它来投稿吧,毕竟现在刚开始,不用那么多讲究。
但朱祁钰话音刚落,朝臣们就意识到这事的关键所在。
根据圣人对国旗的理解,设计国旗的人,该有多大的荣耀?
“陛下,以后‘明’字旗会被新的国旗取代吗?”
陈镒出班好奇地问。
朱祁钰点点头:“当然是这样,太阳照得到的地方,江河流到的地方,只要挂上国旗,那里就是我大明的地盘,反过来也一样。”
汉宣帝立的是碑,而朱祁钰要的是插旗。
陈镒愣住了,他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可皇帝却给出了额外的回答。
大明的军队正在战火中锤炼,气势旺盛,但有些人却觉得这种说法不好,认为皇帝是个喜欢打仗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战的皇帝,却让京城很快恢复了活力,这让一些人感到矛盾。
“朝中的大臣也能参加吗?”
停顿了一下,陈镒不再犹豫,接着问。
“可以,不过参与的人不能评论。”
朱祁钰轻轻点头,对于那些想要名声的人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让他们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
下面的文武百官彼此看了看,皇帝现在很少主动提议题了,朝廷上的事大多由内阁大臣讨论,皇帝顶多说几句看法,真正处理问题的还是那些阁老们。
这也算是一种无为而治吧?
陈镒听完后,回到人群里。
关于国旗的事,如果礼部还在的话,肯定要吵个没完,但现在礼部已经不存在了。
至于负责接待外国使节的官员,现在还轮不到他们说话,朝臣们也没人反对。
不过就是一面旗子,别因为这事伤了和气。
奉天殿很快就把这事带过了,朝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臣弹劾石亨,私自调动士兵。”
御史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每次朝会,他们总是不停地弹劾别人。
从朝廷官员到地方官,没有一个能逃过他们的弹劾。
“具体说说。”
朱祁钰问道。
御史有听闻就上奏的权利,这是皇帝给他们的权力。
有人是无奈,有人则是主动等着被弹劾。
于是御史就讲起了石亨在备倭城让士兵参与建城和修船的事情。
修船没什么大不了,但建城属于劳役,石亨急着办事,就让士兵去干,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建的是城,不是自家的房子,错就错在没上报。
但如果每件事都要上报,那什么事也做不成。
还没等朱祁钰说话,另一个御史站了出来,说:“臣张奎,弹劾大同卫指挥同知石彪,纵容家人侵占百姓田地,还招揽了五十多户人,擅自越关开垦田地。”
石彪是石亨的侄子,勇猛善战,擅长用斧头,跟石亨一起打过仗立过功,被任命为大同卫镇抚,后来因战功升为指挥同知。
京城一战中,他也有些功劳,但不算太大,所以没有升官。
朱祁钰把石亨调走之后,石家并没有收敛,反而因为没了石亨的约束,家里人开始有点放肆了。
“责令归还百姓的田产,遣散那五十多户人,罚石亨半年俸禄,让他管好家族子弟,边防重地,不能出事。”
朱祁钰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问:“大同知府还是霍瑄吗?”
听到这话,吏部尚书王直弯腰回答:“回陛下,正是。”
瓦剌来犯的时候,我记得霍瑄跪着迎接,还偷偷送了金银珠宝,那时候他胆子挺大,现在怎么管不住石家的人了?”
朱祁钰眯着眼说,御史弹劾的事,没提到大同知府的失职。
想想就知道,一个靠石亨帮忙才做出点成绩的知府,还能有什么能耐?
朱祁钰没追究那些人在朱祁镇敲门时的退缩,毕竟皇帝亲自来敲门,对任何一个官员来说都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
朝中大臣没想到这次反过来被反击了。不过石亨是总兵,现在朝廷武将的地位慢慢起来了,地方官也不敢随便得罪。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在哪儿?”
朱祁钰想了一下,开口叫了陈循和于谦。
“臣在。”
两人立刻站出来,一起回答。
“军需库由你们负责,山东抄家得来的财物,暂时不拨给备倭城。”
朱祁钰看向陈镒,说:“之前巡查组出去没发现什么问题,现在才说出来,这不是打都察院的脸吗?”
陈镒心里难受,他不是都察院的最高负责人,不能完全掌控这个机构,像这种朝廷上的奏章,他也没法做主。
他看了张奎一眼,觉得这人肯定是王文那边的人。按年龄,陈镒比王文大,但按资历,王文早就当上了右都御史。
从能力上说,王文年轻,早年正直刚强,连阁老都敢弹劾,这是陈镒比不上的。可后来还是在王振的威势下低头了,之后就和王翱、于谦走上了不同的路。
王翱在辽东当右都御史,主要负责辽东军务,跟陈镒、王文不一样。瓦剌入侵时,王翱曾拔剑威胁怕死的人,说:“弃城者斩!”
为什么这么多官员没事就上奏折?像王翱这样的人,朱祁钰其实不太记得,如果内阁没人提他,那他也就这样了。
被朱祁钰这么一问,陈镒也有些底气不足。
知府不守法,御史不说话,石彪不过是个指挥同知,又不是土皇帝,而且大同还有郭登在。
为了自己的利益上奏,那就别谈什么大道理了。
“臣知罪,今后一定整顿都察院。”
陈镒低头认罪,马上把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
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圣人似乎有意给他表现的机会,只要表现好,总宪的位置就近在眼前了。
而朱祁钰处罚石亨,不过是提醒他一下,一家老小的命,别以为朱祁钰只有他石亨一个可用的人!
弹劾了石亨之后,御史们顿时安静下来,因为接下来的弹劾,不只是一个人,按圣人的意思,要查,就查一串出来。
张奎没被圣人责骂,但心里也在琢磨。
圣人说让人当狗,就要有被踩的准备,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史,这么做值得吗?
朝会继续进行,陈循站出来说道:“陛下,现在商税主要靠市关税,关市征税,凡是商税每三十抽一,如今京城商人众多,税制是简是繁,关键是要掌握好分寸……”
陈循心里早有主意,一开口就说得条理分明。
商税这事儿,不管简单还是复杂,都会惹出麻烦,关键在于朝廷怎么把握尺度。
所谓的商税,并不是所有做生意的人都要交,主要是针对一些特定的商品,比如吃饭用的、水果蔬菜、牲畜这些。
其他的就是各种杂税,像酒和醋的税。
宣德年间开始收过路税,在主要道路上设关卡收税,到了洪熙年间才开始收店铺和摊位的税。
税目越来越多,但大明的财政却越来越紧张。
因为每个皇帝的想法都不一样,导致税制混乱,官吏 勒索成了常态,所以才出现了林北这样的漕口。
说到底,就是朝廷的财务管理体系跟不上形势。
面对商业日益兴盛的局面,皇帝不懂商税,下面的大臣虽然懂经济,但未必能理清头绪。
陈循的思路很简单,就是从户部和工部里分出一个专门管这个的机构,然后根据商户规模设定不同的税率。
主要针对那些有店铺的商人,至于小贩,只收一点卫生费就行。
这样既能帮富人,也能帮穷人,还能增加朝廷的税收。
毕竟,光是商会里登记的有钱人,就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朱祁钰听得有点糊涂,不过他可以看书面材料,倒也不用太担心。
大明从来就没不收商税过,只是税目太多,制度不清,很多钱都被某些人中饱私囊了。
陈循经过长时间的市场调研发现,只要把商税抓得紧,就能为朝廷以后提供更多手段,当然,前提是必须抓得牢。
圣人压制银币,某种程度上等于废除了宝钞,没有宝钞,商税就必须实打实收,这不是折成宝钞那种空头支票。
说完后,陈循停下来,其他大臣也听得认真,毕竟这是皇上布置的任务,而且只有户部尚书提前交了答卷,大家自然要仔细听听,说不定还能参考一下。
“各位觉得怎么样?”
高台上,皇帝问出了他的问题。
朱祁钰听了个大概,感觉还不错,但还是要听听众位大臣的意见。
“陛下,陈尚书说的确实抓住了重点,但涉及范围太广,光是那个核算部门,人手就不够,还有分类和不同税率,对朝廷来说压力不小。”
王直听得仔细,立刻指出了不少问题,其中就包括吏部在人才方面的困难。
明朝科举里的明算科目是算学,但商税这一块,如果按陈循说的设立新部门,需要大量擅长计算的人,这不是科举的重点。
“朕知道。”
朱祁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没有教育系统,也没有足够的人才,这才是大明最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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