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又是激将
令无影手没有料到的是行走江湖一辈子,大江大河都过来了,这如今,却败在一个小辈手里,真是打了一辈子雁,却被雁给啄了,这到哪说理去,更让他一张老脸无处可放。
无处可放也得放,好在是败在老贼王的亲传弟子手下,也就等于败在老贼王的手下,这让他感觉好受了许多,因为多年前,他在老贼王手下败过,而且心服口服。
那还是大清朝,在天津卫,无影手做了几个大案子,初出茅庐年轻气盛的他就是要扬名立万,而水陆码头的天津卫则成了无影手的首选之地,当然,那时候他不叫无影手,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但是,他的名气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说有他那么一号人物。
天下的贼帮都归老贼王管,那时候老贼王也不老,也刚当上贼王没多久,在他管辖下的贼帮如今多出来一个不服管教,来历不明的刺头,老贼王当然要探探路子,顺带着收服,既然当贼,就得归贼帮管,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行的行规,否则,那还不乱了套。
老贼王追了三日,终于在一个破落的寺庙里寻得无影手的踪迹。
刺头无影手当然不服从老贼王的管教,在他认为,我一个人独来独往多自在,想去哪去哪,就连官府都管不到我,你一个同行算个屁,就是贼王也不行。
不服,那就比试,谁赢了听谁的。
自古无考场外的举子,那就比呗,当年风头正盛的无影手谁也不服气,自认为一身本领天下无敌,至于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贼王,他也没放在眼里,他认为,对方只是运气好,那是没遇到他,遇到他,他就是贼王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当贼,当然要比偷技,谁的技术好,谁就是老大,就这么简单。
对于老贼王的提议,无影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向对自己本事很自信的他当然要凭本事证明自己的优秀,自己的厉害,于是当即答应了老贼王的挑战。
老贼王的目标是道台家的一对玉葫芦。
那对玉葫芦被道台视为珍宝,整日介爱不释手,可以这么说,除了吃饭睡觉,工作之外,这玉葫芦就没离开过道台的视线。
道台家更是戒备森严,这个贪腐成性的大清官员似乎看透了这大清的未来,把一辈子贪腐来的金银财宝全部都存放在了这天津的租界里的这出大宅子里,哪怕大清朝倒台了他也不怕,反正这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老贼王跟无影手的约定很简单,那就是谁先把那对玉葫芦偷到手,谁就算赢。
无影手当即答应了下来,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其实,他正有此意,不过,他的目标不是道台家,而是另一个隐居在租界的告老还乡的贪腐官员家里。
那官员有一副画,据说是八大山人的,八大山人无影手不懂,但是值钱不值钱他可是听说过,他还听说过,这八大山人是前明朝朱家的什么王的子嗣,他的画值钱着呢。
老贼王和无影手约定的三日为限,三日,老贼王先得手,无影手就输,无影手先得手,老贼王就输,唯一一条约束就是,有一人动手的时候另一人不得捣乱。
应战后,无影手当晚就去了道台家踩点,结果他连道台家都没进去,拿道台似乎算准了有人要对他不利,不惜重金请了几个高手坐镇,把偌大的一个宅院保护的像铁通似的。
无奈的无影手只好回去,另想办法。
无影手认为,自己进不去道台家,老贼王也肯定进不去,除非他跟道台有关系,他不相信老贼王跟道台有关系,要是那样的话,老贼王赢了也不算。
第二日夜里,无影手依然没有得手。
没有得手的无影手没有急着离开,他要看看,老贼王是怎么干的,他不相信,他进不去老贼王就能进去,要知道,道台家可不是一般的严。
就在无影手束手无策的时候,老贼王已经从下水道钻进了道台家。无影手光顾着地上了,完全忽略了底下,则会租界工部局修建的下水道可足够老贼王像老鼠一样钻进道台家的。道台爷请来的一帮武师,哪里知道这地下竟然也四通八达呢。
老贼王背着包袱里的玉葫芦爬出下水道的时候,无影手还伏在道台爷邻居的屋脊上束手无策呢。
当老贼王笑眯眯地从包袱里取出那对玉葫芦的时候,无影手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专业的盗贼,自己跟贼王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不说身手,只说这杂项,他懂得都比自己多。
这老贼王的徒弟,虽说年幼,无影手依稀又看到老贼王的影子,这小子,似乎比当初的老贼王还厉害,就这身手,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
“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个人可好。”
无影手一脸的讨好,这小子既然是老贼王的亲传徒弟,哪怕没有师徒之名,可毕竟名气在这摆着,说不定知道自家徒弟李英和王梅的消息,哪怕从未谋面,却不一定没听说过,毕竟,这雌雄大盗的名气算是打响了,否则,他怎么会一路从无锡追到上海,从上海追到广州,又从广州追到港岛。
“打听个人?你说,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你。”
面对一把年轻的无影手,小安倒也不好疾言厉色,再怎么着,也算老前辈不是。
“其实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一男一女,二十三四岁,江湖诨号雌雄大盗。”
“雌雄大盗?”
“对,都这么说。”
一男一女两个人,雌雄大盗,小安笑了,说的不是李英和王梅么,难道,小安心中一动,难道这老头就是李英和王梅的师父无影手?”
“你是无影手?”
无影手吓了一跳,这小子从未见过他,却叫出他的名号。
“你小子怎么知道老夫的名号?”
“嘿,我怎么知道,我问你,你徒弟是不是男的叫李英,女的叫王梅?”
无影手“嘿嘿”笑了,他知道,自己算是找对人了,知道雌雄大盗,未必知道雌雄大盗男的叫李英,女的叫王梅,知道他俩的真名,肯定见过他俩。
“正是,他俩正是老夫的徒弟,这次老夫找他俩,就是想让他俩回去成亲的,老是在外边晃荡多危险,和何况他们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安笑了,还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光知道,我还帮他俩的忙呢,不过他俩也帮了我不少忙,算是扯平了。
“我见过他俩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俩徒弟本事一般般啊,不过,人倒还不错。”
无影手尴尬地笑了一下,这当众被人打脸的滋味可不好受,不过,他也无话可说,自己都不如眼前这小子,俩徒弟更不如,不过,要说一般般也只是他眼中的一般般,放在江湖上,那还是一等一的好手。
“你见过他俩,在哪啊?”
“呦,好些天了,在船上,去广州的船上,现在在哪,我还真的说不准,不过,我敢保证,你跟我回上海,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他俩,我答应过他俩,给他俩主婚呢。”
无影手的眼珠子瞪得像牛眼一样大,这不是抢他无影手这个师父的买卖么,他已经打算好了,在老家给俩徒弟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在上海办,算什么么,问过他这个师父么。
“这小兔崽子,胆肥了,我什么都跟他俩准备好了,在上海办婚礼,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不可能,你问他俩啊,怎么,现在你倒急了,早干嘛去了。”
无影手嘿嘿一笑,年轻时的想法肯定跟年纪大的想法不一样,那时候觉得俩徒弟还小,翅膀还不硬,问题现在他觉得自己老了,老了的想法就是儿孙绕膝,而不是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好,好,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在哪办都无所谓。”
“你这样想就对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现在都流行西式的婚礼,这是潮流,你挡不住。”
无影手摆摆手,支架子就要走。
“你到哪里去?”
小安伸手拦住无影手,快得无影手暗自吃惊,这小子,还是个功夫高手啊。
“我累了,回去睡觉啊。”
“睡什么觉啊,你不是想比试比试么,给你个机会,敢不敢?”
无影手被激怒了,再怎么着,他无影手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啊,除了老贼王有限的两三个绝世高手之外,他还真的没服气过谁,这小子,就是老贼王的亲传弟子又如何,比试就比试,谁怕谁啊。
“怎么个比试法?”
“那帮赌博的你看了么,敢不敢从他们身上搞点?”
无影手大吃一惊,随即一脸忌惮的表情,他已经看出来了,那帮人可不是善茬,不好惹。
“小子,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伙什么人?”
“什么人?”
“什么来路我看不出,但是,绝对不是泛泛之辈,那个白面皮的汉子本事不弱,那几个保镖,也都是高手,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黄鼠狼没逮住落一腚骚。”
“嗤,说来说去你还是怕了,我觉得,李英和王梅要是知道他们的师父是个胆小鬼,只怕,哼哼。”
无影手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的激将法不是一般的气人,简直往他的肺管子里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师父的最怕什么,最怕被徒弟看不起。
“我不是怕,真是不想惹麻烦,有什么可怕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无影手何时怕过。”
“咱也别吹,那白面皮的手上有一枚戒指,你先说敢不敢给他搞过来?”
小安再次使出了激将法,短短的时间里他是摸透了,这无影手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不行,说他不行,他肯定要证明给你看,不管有没有危险。
“我给搞过来好处是什么?”
无影手虽然上了套,可是,他毕竟是老江湖,没有好处的事,他可不轻易的犯险,白面皮一帮如狼似虎的保镖可不是闹着玩的,惹急了他们,在这孤悬海上的客轮上,把他扔海里喂鱼谁又敢说个不字。
“那你想要什么?”
“好处么,我想想。”
无影手想了一会,然后笑了。
“你说服我徒弟回老家娶亲就行,这不难吧。”
小安点点头,这个真不难,他相信李英会听自己的,这又不是什么违背良知和江湖道义的事,只是个形式而已,更何况他们的师父无影手又不是害他们。
“那你要是办不到呢?”
无影手一愣,这问题确实没想过,因为,他感觉这不是难事,不就一个戒指么,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给偷过来就是了,至于发现,只要不是当场抓个现行,他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再说,他有一百个法子把偷来的戒指藏起来,不然,他就愧对他这无影手的称号。
“我办不到?不可能。”
“我是说假如。”
“假如?没有假如。”
无影手自从成名后,就没失过手,所以才得了个无影手的绰号。
小安一抱拳。
“佩服,我给你保证,只要那戒指你弄到手,那就是你的,我不再过问,哪怕,他们发现了找你的事,只要不是当场逮住,你就算赢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老头子就是要给你看看,我没老。”
“你没老,谁说你老了,佩服。”
小安嘴角带着笑,这无影手,被自己这一通忽悠加吹捧,真的上套了。
小安和无影手一前一后到了赌场,那里已经围了好多人了,这年月,又是在这漫长寂寞的旅途中,好多人的赌瘾就上来了,压都压不住。
还有一些人,哪怕不敢赌,也想过来看看热闹,毕竟,这漫漫长夜可不好打发。
无影手很不起眼,这偌大的客轮上,什么人没有,达官贵人也多得是,尤其在这乱哄哄的赌场里,更没有人在意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
小安也混在人群中观望,相对这些一心扑在赌局上的赌徒和围观的看客,小安倒像个无所事事的少年,一圈下来,小安发现,真正有钱的并不多,围观的多是囊中羞涩之人,当然他也没有在他们身是捞一笔的打算,不光是因为钱少,而是他的底线,对于寻常百姓的钱财他连动的心思都没有,要搞就搞为富不仁的,或者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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