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金兰(四)插播番外
这是一桩由汪老爷做东牵头的交易。
绸缎庄的陈兴老爷早年间也是花街会馆的“熟客”,金陵排得上号的“风流人物”,因常年流连yao子街,“湿了鞋”染了一场脏病,陈太太四处暗里求医问药,足足治了两年才好,脏病治好后便落下了阴痿不举的毛病——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无疑是最羞耻和痛苦的。他必须给自己找一块掩饰耻辱的遮羞布,找一个转嫁痛苦的发泄桶。起初,yao子街的女人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陈兴愈加成宿成宿地泡在会馆里,专挑那些刚开挂牌接客的小倌人,这些姑娘除却娇憨稚嫩这个好处外,更贵在“出道”时间短没经过事儿,脸皮子薄。遇到些床笫“招数”不寻常的客人,也只管咬牙含泪受着,不敢声张——便是声张了,老鸨也断然不会为了给没头没脸的新雏讨说法,而去得罪一掷千金的财主熟客。
陈兴将阴痿病带来的一切羞耻和痛苦都施加到这些姑娘身上。“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表/子,老子也不会变成个可耻的‘软蛋’”,这个念头像一团邪魔似的紧紧缠绕着陈兴。
起初,他还只是在命令她们含着他绵软不举的某处时,用手扼住她们的细嫩的颈子,慢慢地,他开始学会享受这种邪魔带来的异样快感,他将燃着的线香摁在她们的xiong脯,看着香头上那一点火光在雪白的肌肤间“消融”,看着面前稚嫩面孔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他用床幔系着的彩绦勒住她们的脖子,直至对方眼球微突,用手在虚空中不断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一根缓解窒息感的救命稻草。每当这些时候,他心底的邪魔就开始狞笑,开始不断地对他说,看吧,这就是她们害你应得的报应。
陈兴终于被邪魔左右——或者说,他自己变成了邪魔本身。直至某次,陈兴在yin虐的过程中失手将一位十五岁的小倌人勒死,向会馆赔了三十银元。陈太太知晓后同陈兴要死要活地大闹一场,他才堪堪收手。陈兴向陈太太提出条件,他可以不再流连风月场,但条件是要再纳一房姨太太,陈太太只得无奈应下。
汪老爷受托帮陈兴挑人,率先就想到了贵喜班的水桃红水伶春二人。一出《西厢记》,陈兴瞧上了反串扮张生的水桃红,托汪老爷向班主授意,愿出两个金条买下这个女人。班主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明确,他不是一位“慈爱”的师长,而是一位“生意人”,能触动一位“生意人”的良心的,并不是所谓师徒情,而是——血亲之情。
他已不记得水桃红是他的哪个女人生的,翠兰?秋萍?抑或是曼苓?总之,在一个雨夜,这个两三岁的小毛丫头,被裹了一身粗布衣服被丢到他的戏班子门口,衣服兜里头只留下一张写得歪歪扭扭的生辰八字纸条。看到嚎啕大哭的孩子的一瞬间,他几乎毫不怀疑地认定这就是他的种,她同他长得实在是相似。望着她和他几乎别无二致的小眉小眼,班主的心中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别样暖流,可紧接着便是惶恐,他从来没有养育过孩子,更不懂怎么去养育一个孩子——他只会将男孩子、女孩子们当作投入便有回报的“商品”,投入时间精力教她们学戏,教她们规矩,为的只不过把这些孩子们卖个更高的价。
他只能佯装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将她同所有“商品”一道养着,以此来麻痹自己的“良心”。可真到了将她像“商品”一样卖出去的这一天,他终究又败给了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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