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发动收复战

轮台都督府内，巨大的西域舆图铺在案上，林昊、郭昕、杨袭古三人围图而立。

    “先前颉于伽斯就曾邀我一同攻打北庭，还好大都督通知我，回鹘突然没了可汗，内乱骤起，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杨袭古看着北庭故地方向，语气带着几分唏嘘说道：“如今看来，晚上这些时日，倒未必是坏事！”

    “如今我等有了轮台输送的精良兵甲，将士们腹中有粮，心中有望，士气战力远非昔日可比，此时用兵，正当其时！”

    郭昕微微颔首，他面容已恢复青年时期的模样，不过为了防止军卒认不出来，便稍微装扮了一下。

    此刻看起来，就像个中年人的模样，跟以前比起来，虽然年轻了许多，但并不显得突兀。

    “确是如此，而且托大都督之福，自商队重开，龟兹左近部落渐趋安稳，加之长安新至的兵员与百姓，老夫麾下亦宽松不少。”

    “此次我可抽调三千精锐，交由大都督统一调遣，助杨将军收复北庭！”

    郭昕顿了顿，随后又补充道：

    “不过龟兹离北庭太远，我必须留守龟兹镇压地方，防止吐蕃背后偷袭，这三千兵马就交给大都督使用，我就不亲自带人来参与了！”

    林昊闻言，却摇了摇头：“郭帅好意心领，龟兹防御亦不可轻忽，扬都护还要从伊州绕行北庭，需要防备吐蕃人，还是交给扬都护吧！”

    “况且我轮台的人也不少，能抽出两千大军不成问题。”他手指点向轮台位置说道：

    “我留一千兵守城足矣，此地东面迎敌，西、北有回鹘、葛逻禄势力缓冲，南倚天山，而杨将军又控扼要道，实则任务繁重，他那里才是面对吐蕃的最前线。”

    此前他让郭元正带了四千，已经恢复青春的具装重骑的老兵回去，换来郭昕的另外五千白发老兵。

    跟上一批五千白发老兵差不多，这批老兵年龄虽然要小一些，但也是六十岁以上了，他们的体力不足以上战场。

    所以林昊这里的总兵力不少，但没准备让那五千白发老兵去参战，只准备让一千长安军和一千老兵重骑，还要留下一千守卫轮台。

    北庭就在轮台的东边，他们所面临的最主要的威胁，就是来自东边的吐蕃人，如今既然是前去攻打东边的吐蕃，那么轮台并不需要留下太多防御。

    轮台西边和北边是回鹘与葛逻禄势力混杂地区，有回鹘人可以帮他们抵挡，南边则是天山山脉，敌人可没办法从山上过来。

    而另一条通道，就就在西州（右边）和隔壁的伊州之间，因此轮台看起来似乎是在战争的前线，实际上却是比较安全。

    “我也出两千！”杨袭古这时候也说道。

    杨袭古已经计算过了，郭郡王需要牵制吐蕃，镇守地方，但派了三千大军，林昊出兵两千，自己也能抽调两千，这便是七千精锐！

    且皆是饱食终日、装备轮台精良军械之师，比起昔日苦苦支撑的疲敝之卒，战力何止翻倍！

    想到这里，杨袭古豪气陡生道：“合我三方之力，七千虎贲，甲坚刃利，必可一举踏破吐蕃营垒，光复北庭！”

    “正当如此！”林昊也笑着说道：

    “对了，工坊近日又赶制了一批甲胄兵器，二位将军回去的时候，便将这批新铸的甲胄军械带上，如此才能更好地与吐蕃作战。”

    “多谢大都督！”郭昕和杨袭古同时感谢道。

    “哦，还有一事。”林昊似想起什么，对身旁亲卫吩咐道：

    “去告知后勤营，即刻起，全力赶制馕饼，作为大军出征干粮！”

    随后林昊转向二人解释：“包子馒头虽好，却不便久存携带。此馕以麦粉烤制，极耐储存，易于携带，辅以肉干、葡萄干，大军携带时轻便省力。”

    杨袭古与郭昕相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

    来轮台这一趟，真是连吃带拿，如今连行军干粮都让人家包办了。

    但形势比人强，西州与龟兹的存粮，确实无法支撑大军如此规模的远征。

    杨袭古抱拳，郑重的说道：“如此便多谢了，等北庭光复之后，还请大都督派人来，教授咱们屯田的办法。”

    郭昕和杨袭古深知，唯有像轮台这般实现粮械自足，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林昊爽快应下：“北庭与轮台同处天山北麓，水土相近，推行新良种和新屯田之法，正当其时。”

    计议已定，郭昕与杨袭古不再耽搁，即刻率领亲卫，押送着林昊赠予的大量军械，分别返回龟兹与西州。

    一回到各自城池，两人立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被挑选出的精锐士卒，迅速换装上来自轮台的崭新甲胄和兵器。

    而听说要打回庭州，顿时让这些百战老兵的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战意。

    龟兹与西州城中，磨刀霍霍，马蹄铮铮，一时间充满了战前的紧张与肃杀之气。

    ······

    另一边，林昊经过一番准备，安排好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便带着四千兵马直接向东，一路打到北庭城下。

    说是打过去，实则这些原本的大唐捉守城，并没有太多的兵力，一路上简直轻松惬意。

    林昊这次带来的大军中，虽然有四千大军，但其中有两千是白发老兵，在帮他们恢复青春后，便安排一千老兵将俘虏押送回去，另外一千分别驻守沿途被收复的捉守城。

    等林昊带着两千大军，来到北庭城下的时候，杨袭古则等郭昕派来的援兵到达西州后，带着这些兵马先向东抵达伊吾城，再转向西北抵达北庭东门。

    与此同时，颉于伽斯也带着回鹘大军来到了北庭北方，三家一起将北庭城团团围住，见城外兵多将广，吐蕃人也不出战，只是闭门死守，等候援军的到来。

    颉于伽斯手下多是骑兵，不擅长攻城，所以同样没有着急开战，而是邀请林昊和杨袭古前去商议。

    一来想让这些大唐的兵马先进攻，二来么则是看看他们的虚实，才好决定打下北庭城之后的安排。

    “大都护！”在回鹘军营外面，林昊和杨袭古打了声招呼，只见杨袭古看着北庭城的方向，表情颇为复杂。

    林昊倒是可以猜到他现在的想法，这里原本是北庭都护府的驻地所在，鼎盛时期，北庭都护府拥有两万余兵马，下辖金满、轮台、蒲类三县；瀚海、天山、伊吾三军；以及盐治州、盐禄州等十六个羁縻州。

    而如今，杨袭古麾下只剩下两千余兵马，连北庭都护府的治所都丢了，只能躲在西州，现在再次看到北庭城，难免心情复杂。

    “此战之后，北庭城一定可以重新回到我大唐手中！”林昊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颉于伽斯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杨袭古有些担忧的说道。

    跟颉于伽斯多次打过交道，知道此人向来贪婪，要是北庭是靠回鹘大军打下来的，他恐怕不会交给自己。

    其实以林昊的能力，可以直接带人一路打出去，甚至可以打下一个大大的地盘。

    奈何此时的大唐，在西域的力量不足，势力范围太小，目前大唐在西域的力量正在恢复之中。

    真要是无限制开打，结果肯定是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让回鹘跟吐蕃先碰一碰，给他们争取一段安稳发展的时间。

    经过通报后，林昊和杨袭古便进入大帐里面，颉于伽斯早就准备好了宴席。

    在营地中间点燃篝火，宰好羊架在上面烤着，周围散落着一圈儿坐席，摆好了瓜果酒水。

    相互见礼后杨袭古和林昊坐下，准备等候酒宴的开始。

    颉于伽斯端坐主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林昊，随后大笑两声说道：

    “哈哈，此前便听闻，大唐皇帝任命了个劳什子西域大都督！”

    “不知你们的皇帝是怎么想的，林大都督居然这般年轻，便持节督师。”

    “想必是大唐皇帝陛下，当真是慧眼识珠，魄力非凡啊！”

    此言看似恭维，实则暗藏机锋，既点明林昊资历尚浅，又隐含对大唐皇帝的不满，更有对大唐影响力的质疑。

    林昊安然就座，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未听出弦外之音，只淡然举杯回应：

    “大相过誉，得陛下信重，授此重任，本都督唯有竭尽所能，不负圣恩，亦不负西域万千仍然心向大唐之军民。”

    “倒是大相，执掌回鹘权柄，家里日理万机，仍劳神费力地劳师远征，在这偏远之地筹划攻伐，才是真正的辛劳。”

    他语速平稳，却将话题轻轻引回对方身上，既表明自身立场乃大唐正统，又暗示对方自己家里都没有收拾好，就到处胡乱征伐。

    虽然林昊知道，对方是通过战争转移内部矛盾，但并不妨碍林昊以此讽刺对方。

    二人初次见面的交锋，林昊丝毫不落下风。

    而就在这时候，颉于伽斯旁边的亲卫，突然用生硬的汉话说道：

    “这么好的铠甲，穿在这小娃娃身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昊循着伽斯的亲兵的目光，发现对方看向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卫。

    此刻对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亲兵，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亲兵身上的铠甲，眼神里满是嫉妒和渴望。

    再看他身上，也只是披着一件残破的铠甲罢了，跟林昊打造的新铠甲比起来，实在是寒酸到家了。

    “小子，这么好的铠甲只有勇士才配使用，你还是脱下来给我好了！”亲兵大大咧咧走到亲兵跟前，伸手就要去剥铠甲。

    也难怪他如此嫉妒，要是能有一身好铠甲，他就有机会立下更大的功勋，获得更高的地位。

    对于他们来说，一套好的铠甲简直和命一样珍贵，保养良好的情况下，传承上两三代人都没问题。

    林昊和杨袭古交换了个眼神，手下如此胡闹，也不见颉于伽斯出声阻止，这是摆明了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啊。

    不，准确的来说，是给林昊一个下马威，于是林昊果断地给亲兵丢过去一个眼神。

    得了大都督的暗示，亲兵冷哼一声，握紧了横刀刀柄，随后冷漠的说道：

    “说得好，好铠甲的确只有勇士才配使用，不过，就你也能算得上勇士？”

    “想要我身上的铠甲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胜得过我手里的这把横刀！”

    林昊的亲兵，是从长安招募的新兵，不过在林昊的训练下，准确的来说是气血加持下，身体素质是普通士卒的三倍以上。

    这副远超于普通士兵的身体，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混账东西居然敢来挑衅。

    “哈哈哈哈！”回鹘军中响起一片笑声，在他们看来，一方是年方三十出头，体大膀圆的壮士，一边是个小白脸一样的亲兵，这一战谁赢谁输还用问么？

    “倒是让拓跋海这家伙捡了便宜，这么好的铠甲，可以拿来传家了！”许多人都开始嫉妒拓跋海运气好，能白捡一副足以当传家之宝的好铠甲了。

    “大都督，勇士赌斗没个彩头可不好，不若我二人赌上一把吧？”回鹘大相颉于伽斯也觉得这是个捡便宜的好机会，于是故意找上了林昊赌斗。

    杨袭古脸上闪过一丝愤懑，林昊可是西域大都督，颉于伽斯居然敢如此说话。

    若是北庭都护府鼎盛之时，他敢这般说话么？

    那时候要是他的手下敢挑衅大唐将士，恐怕不等自己说话，他就自己上去把这个手下给解决了吧？

    “咳！”林昊轻咳一声，给杨袭古丢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说道：

    “既然大相如此盛情，我等却不好驳了大相的好意，既然大相想与我赌斗，那不妨加上些筹码！

    “哦，都督想要什么筹码？你又有什么筹码？”颉于伽斯闻言来了兴趣。

    林昊淡淡一笑自信的说道：

    “若是大相的勇士赢了，我们就送两百副铠甲给大相，若是我们赢了，待拿下北庭之后，这城池就归我们所有！”

    说完林昊对颉于伽斯拱拱手：“大相觉得如何？”

    等攻下北庭之后，城池的归属权却是个问题，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林昊就想顺手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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