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

跟着周青穿过一段小路才走到大门，对开的大门打开进去是空旷的大厅，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的高大男人。第二眼，我竟然看到一个穿着短袖，脸部明显红肿，手跪在地上，头发被粗暴剪毁半边脑袋的十来岁小女生。

我惊惧的倒退一步，撞在周青身上。

小女生冷漠的眼神压低看着图案复杂的地毯，我呼吸不稳痛苦的收回目光，想逃的心理和恐惧一同翻涌。力气都在因为害怕逐渐消失。

打电话的男人我在别墅的墙上的画里见过，他是白荼的爸爸，令我震撼的是，白荼的口吻神态和她父亲如出一辙。特别是他们笑里藏刀的模样。

因为恐惧，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滚流，白荼父亲抬起眼睛看我一眼，对我此出一个“嘘”的动作，我瞬间连呼吸都怕呼出声音。

小女生可能是被我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耐烦，她冷漠的斜着用眼尾扫我一眼，仿佛在责备我哭哭啼啼的软弱和惊惧。

她头发被剪，脸部红肿，短袖胳膊上也有其他伤痕，她却跪得腰杆挺直，一点恐惧也没有。

她好像在告诉我，这里，眼泪和恐惧没有任何用处。

“不见？我都把人请来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

“她外婆也有过问，只是白荼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不听话了，没带过去。”

“好，改天我回家吃饭。”

白荼父亲挂断电话，双手放在沙发上，仿佛思考了一下才看我，他眼睛和白荼相差无几，都是不动声色的笑里藏着滔天的冷漠和恶意。

“过来坐，来者是客，聊聊天。”

他对我招手，我根本不敢动，脑子都没有正确接收他的话。

“周青，愣着干嘛，请人过来，我要跟这位小妹聊聊天。”

周青手拽我胳膊，几步过去将我按在白荼父亲右手边的沙发上，刚好这里和小女生正对着。

我看到小女生如遭牛啃的头发就忍不住颤抖。

“你头发很好呀。”

我惊颤转头去看白荼父亲的脸，他很愉悦的笑着，正看着我的头发，他把我的一切情绪和反应都看在眼里。

“放心吧，不会剪你头发，我也不是乱发脾气的人。她不肯吃饭还连简单的函数题都不会，在学校被人抓住头发欺负，我在教她怎么让自己不被欺负。下次她必须得学会保护自己。”

我简直不敢想象，十来岁的孩子就必须应该会函数题吗？明明是被人欺负为什么回来还要被暴力和扭曲的教导凌虐一遍？

我现在总算知道白荼为什么十几岁就出现那么明显的反社会人格了，她没人格分裂真是因为意志强大。

“你叫什么？是白荼养着玩儿的么？”

白荼父亲从玻璃桌面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唇上，象征性问我要不要，我没有反应，他一手扔在桌面上，打火机咔嚓点火。

“听说拿结婚证了？”

他抽烟烟雾浓重，我全身血液凝固，僵硬着不敢稍微动作。

“都多大了还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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