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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7章 他,严重怀疑如意工作不到位!


就是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本能,差使家人或手下四处找名医,希望能多活一段时间。

从来没有像皇上这样,面色红润,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仰躺在床上!

不过……

转念一想,皇上并非正常人,他是有病的,做出这种反常举动也算正常,他实在不应该太过苛刻,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评判皇上。

是以,沉默了几秒钟,如意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垂下眼,恭敬万分地上前禀报道:“皇上,傅大人来了。

眼下就在门口等候皇上的宣召。”

听到如意的声音,呻吟声骤然停下,风行珺翻身从床上坐起,皱眉看着如意,不高兴道:“怎么是你?

阿棠来了,就直接让他进来便是,作甚让他在外面等着?

还有,你确定你有通知到位吗?

为什么像阿棠这种长着乌龟腿,走路一步三顿的都来了,住在宫里的小羚却没来?

难道他不知道我生病了吗?”

他,严重怀疑如意工作不到位!

见风行珺一脸不悦,如意心下一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了再说,口中喊冤道:“请皇上明鉴,奴才一离开明华宫就派人去通知羚王爷了。

羚王爷为何现在还未来看您,奴才也不知道啊!

至于傅大人……”

偷偷抬起眼,飞快看了风行珺一眼,小声辩解道:“其实也不算慢了。

奴才一见到傅大人,就立刻转达了皇上的话,让他即刻入宫面圣。

傅大人亦十分关心皇上的龙体,听说皇上您身体不适,二话没说,直接跟着奴才进宫来了。

只不过……只不过……

在宫门口发生点儿小意外,这才耽搁了。”

“小意外?”

风行珺面露好奇,盯着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意没敢隐瞒,将小风故意找茬,往傅玉棠身上泼脏水一事尽数说了出来。

末了,抬头看向风行珺,神情略显委屈道:“就因为霁公子主仆三人,奴才和傅大人才耽搁了时间。”

“原来如此。”

风行珺恍然大悟,却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观点,只颔首道:“朕知晓了。

此事暂且放置一旁,你先去门口守着,让阿棠进来。

要是晚点小羚来了,你也无需进入通报,让他直接进入便是。”

“是,皇上。”

如意恭声应道,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垂首退出华明宫,告知傅玉棠入内。

傅玉棠轻轻颔首,道了声谢后,长腿一跨,迈过门槛,踏入华明宫。

一进殿内,就看到风行珺衣衫不整,犹如被玩坏的破碎娃娃一般,直挺挺地躺在龙床上,双眼发直,定定地盯着帐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见他这般做作姿态,傅玉棠直觉没什么好事。

回头看了眼被如意掩上的大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行至床边站定,垂眸看着兀自发呆的风行珺,问道:“皇上,你又怎么了?”

又?

她竟然说了“又”?!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暗指他经常故意装病,时常麻烦到她了吗?

这是不耐烦了吧?

嫌弃他多事了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风行珺,大宁帝王,在一个时辰前可是经历了死里逃生,凭借着优质的人品,绝佳的运气,坚定意志力,这才堪堪从凶险万分的离魂症里挣扎着清醒过来啊!

她都不知道多多关心他,抚慰一下他受惊的小心灵,反而不耐烦地质问他又怎么了!

有这样做人兄弟的吗?

还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了?!

此时此刻,风行珺的胸口仿佛被人凿了个大洞,“呼啦呼啦”透着寒风,整个人都凉了半截。

顾不上装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上,敞着上衣,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玉棠,生气道:“阿棠!你还是不是朕的好兄弟了?

朕可是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危险,挣扎着从鬼门关爬回来见你,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朕,反而如此不耐烦!

朕有这么招人烦吗?!”

傅玉棠:“……”

还九死一生。

你明明在京城里玩得不亦乐乎!

甚至,还遇到了精神状态与你不相上下的钱一毛,进行了一场异常和谐的病情交流!

这些可都是我亲自在场,亲眼所见呢。

傅玉棠暗暗腹诽,面上适时显露出惊讶之色,焦急道:“什么情况?皇宫里进刺客了吗?皇上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风行珺,神情一片紧张。

见她眼含担忧,话里话外全是对他的关心,风行珺心里这才好受些,紧绷的面皮微微一松,肩膀一垮,幽幽叹了口气,屈腿坐在了床上。

而后,指了指床沿,示意傅玉棠也坐下。

待二人坐定后,这才苦着脸道:“没有刺客,朕也没有受伤。只是……只是……”

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了,看着眼前是君臣,是家人,更是兄弟的青年,风行珺再也维持不住人前的淡定威严,扯开嗓子,哀嚎道:“朕要死了!朕的离魂症发作了!朕的死期将近了!”

刚醒过来那会儿,他还不觉得如何。

直至后面冷静下来,回想起昨晚上的情景,才知晓情况有多么的凶险!

就差那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死了!

如果不是他运气好遇到了能看到他魂魄的霁雪,他都回不来了!

一想到自己差点因为一时的贪玩,年纪轻轻就死掉,风行珺就后怕不已,猛地往前一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傅玉棠,眼泪“哗哗”往下掉,“阿棠,朕的宏图霸业还没完成,朕不想死啊!

朕还想着与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看小羚娶妻生子呢……呜呜呜……朕不想去见父皇母后啊……”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儿!”

傅玉棠没料到他有此举动,猝不及防被他抱个正着,本能往后仰了仰,试图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心里颇为意外。

完全没想到风行珺如此胆小。

当然,也没想到他在她离开后,霁雪并未出言催促他,致使他沉迷于与钱一毛交流病情的快乐中,忘记了时间,差点就把小命给玩没了。

眼下看他泪流不止,只道他这是被离魂症吓住了,一时情绪崩溃,便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安慰道:“不就是个离魂症吗?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它极有可能不是诅咒,而是人为的。

甚至,是一种毒也不一定。

如今你发作了,证明幕后之人开始有所行动,咱们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抓住他,一绝后患,不是挺好的吗?

何至于如此惊慌失措?”

她语气很平淡,却极具安抚人心的力量。

仿佛离魂症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病症似的,没有任何可惧之处,风行珺紧绷的神情稍稍松缓,放开手,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抬眸看向傅玉棠,确认道:“真的吗?这真有可能是人为的吗?你没有骗我?

你是不知道我变成鬼后,脑子有多浑噩,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路都不认识了,想回宫都回不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说着说着,风行珺又忍不住抽噎起来,张开双臂,打算抱着傅玉棠大哭一场,尽情发泄情绪,免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奈何他高估了傅玉棠的良心,一看到他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傅玉棠这没良心的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一脸嫌弃,视线在他面上停顿了两秒,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一旁的枕头塞进他怀里,避开他的拥抱。

同时,往旁挪了挪,与他拉开一大段距离,确定他不会再扑上来糊她一身鼻涕眼泪后,这才掏出手帕递给他,沉声道:“我何时骗过你?

你离魂症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昆吾明进京后才发作,实在太巧了。

原本,我只是猜测。

现在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风家祖传的离魂症并非天惩,而是人祸。

你仔细回想一下,昨晚上你我分开后,你都做了些什么,接触了什么人,以及大概什么时候发作,如何发现自己离魂,最后又是如何回宫的,全部详细说与我听听。”

有傅玉棠这好兄弟在身边,风行珺安全感满满,情绪很快稳定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低低“嗯”了一声,擦了擦眼泪,正欲开口,华明宫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风行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抬步进入,语气无奈道:“皇兄,你又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演得哪出戏?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

说话间,习惯性地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傅玉棠衣衫整齐,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而自家皇兄则是跪坐在床上,衣衫大敞,泫然欲泣,一副色诱失败,无地自容的模样,不由愣了一下。

下一秒,身体先于脑子行动,转身“啪”一声关好门,隔绝了如意若有似无地窥探,大步走上前,视线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最后定在了风行珺身上,面色微寒,心下又惊又怒,不由低吼道:“皇兄,你到底想干嘛?”

风行珺抬眼看着自家弟弟,吸了吸鼻子,不用想也知道自家弟弟又误会他了。

不过,这一次他什么都没做,行的端坐的正,根本无惧自家弟弟的质问。

当即梗着脖子,不偏不倚地迎上风行羚探究的目光,腰杆一挺,昂首挺胸,气势十足道:“我能做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昨夜离魂症发作了!”

不知道关心他也就算了,还意图审问他,简直没有兄弟爱!

“离魂症发作?”

风行羚不禁愣在原地,面露错愕,“皇兄……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快步走到风行珺身边,将自家兄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好几遍,不掩紧张道:“皇兄,你现在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对于风行羚的关心,风行珺十分受用,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摆了摆手道:“暂时不需要。我和阿棠正在讨论离魂症为何会突然发作,你也一起听听吧。”

语毕,不等风行羚回答,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直接把他往身边的位置一按,便叽里呱啦地把自己昨晚回寝殿后的一言一行如流水账一般说出来。

“总而言之,基本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风行珺总结道。

傅玉棠轻轻颔首,表明自己知晓了,故意问起他离魂症发作后的经历。

呃这……

风行珺神情微僵,为了避免折损自己作为兄长的威严,给傅玉棠、风行羚留下耽于逸乐,不分轻重的坏印象,他压根儿不敢提自己遇到二郎神君,夜游京城的奇遇,只含糊道:“当时的我浑浑噩噩,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只感觉城外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我,一心想要出城。

幸亏遇到了霁雪,这才得以安全回宫。

“霁雪?”

风行羚微微蹙起眉头,说道:“他为何能看到你?”

“不知道。”

风行珺很干脆地摇头,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我魂魄离体后,变得跟白痴差不多,毫无思考的能力,哪里懂得询问他缘由?

也就是方才醒过来,恢复神志后,这才察觉有异,派人宣召他入宫,打算问个清楚明白。

想来,他也快到了。”

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

这边话音刚落,门外那头便传来如意的禀报声——

“皇上,霁雪求见。”

“来得正好!”

风行羚侧头看向自家兄长,开口道:“刚好我和阿棠可以听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他有什么异常之处,我和阿棠正好可以当场制服他。”

风行珺:“……!!”

不可以!

绝对不行!

要是你们留下来了,那不就知道我不顾自身安危,四处乱逛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我经营多年的成熟稳重、勤勉负责的兄长形象不就彻底崩塌了吗?

届时,年长的我在你们二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思及此,风行珺立马拒绝道:“不用!我一人询问他就行了。你和阿棠暂且先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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