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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罗伊喀瑞亚公国的历史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莫德的面具遮蔽了他所有的表情,唯有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陈阳沉吟了片刻,一个关于人物本身的问题浮上心头:“维尼尼国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出乎莫德的意料。他沉默了一瞬,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姿态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几秒钟后,他给出了一个看似客观、却蕴含巨大信息量的回答:“新开·温特华·维尼尼,五岁便在先王暴毙后仓促加冕,于权臣环绕、外敌虎视之下,名义上‘治理’这个国家至今,已十有三载。”

“五岁?!  ”  陈阳不禁低呼出声,脸上写满了惊愕。但他随即想到自己世界历史中那些幼年登基的皇帝,便又觉得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这并非完全不可能。

忽然,一个惊人的猜想掠过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莫德:“难道说……  维尼尼国王,  也只是一个被推上前台、用以稳定局面的……傀儡皇帝?!”  他下意识用上了自己认知里的概念。

“也?”  莫德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探究,但他并未深究陈阳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只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可以这样理解。他确实是那个被推上风口浪尖、吸引所有明枪暗箭的‘工具’。而真正在幕后享受权力与国土带来的无尽红利的……另有其人。”

陈阳顺着这个思路立刻向下推演,脱口而出:“是以爱尼尔公爵为首的……  那些皇室宗亲和外戚集团?”

“很聪明。”  莫德淡淡地评价道,  算是默认。  “现在,  你觉得爱尼尔公爵仅仅是为了  ‘陷害’  他吗?”

陈阳眉头紧锁,顺着之前的思路推测道:“一件工具如果即将被舍弃,那通常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它已经不再顺手,要么……出现了更趁手的替代品。”

“眼光很毒辣。”  莫德淡淡地赞许了一句,随即揭开了更深层的真相:“尽管皇室宗亲对这小皇帝的看管极严,但百密一疏,终究还是让维尼尼接触到了外界流入的骑士小说。”

陈阳心中暗凛:莫德谈论别国内政秘辛,竟如同亲历,其情报网络与洞察力实在深不可测,令人敬畏。

“他从未接触过这类充满英雄主义与浪漫幻想的文字,”  莫德继续以他那平稳却冰冷的语调叙述,“竟天真地将书中的理想化君主当作了现实楷模,误以为一位伟大的国王,就必须拥有完美无瑕的品德与经天纬地的治国才能。于是,这个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开始梦想着……改革他的国家。”

明明谈论的是别国的内政大事,本不该被外人得知,然而莫德的一言一语,却好像他本人当时就在场一样,生动而又可怕......

就在维尼尼十四岁那年,他通过唯一一个能稍微说上几句话的、同样年轻的贴身仆从,得到了一本纸张粗糙却仿佛闪着光的骑士小说。

书名叫做:《向风车巨兽发起无畏冲锋的骑士》。

在此之前,他的人生被严格限定在繁文缛节的贵族礼仪、如何控制面部表情、如何拿捏说话语调……这些冰冷而枯燥的训练之中。他从未知晓自己国家的真实历史,更从未触碰过任何超越现实藩篱的幻想。

因此,当他翻开书页,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热血、冒险与崇高美德的世界瞬间将他吞没了!与之相比,他过往所学的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苍白乏味。

“噢!原来如此!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这便是骑士的八大美德吗?”  年轻的国王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喃喃自语,仿佛发现了真正的宝藏。

他同样从书的字里行间读到,那些故事里的贤明君主,无不  目光如炬、求贤若渴,会慷慨地赏赐功勋卓著的勇士,甚至会将公主许配给最英勇的骑士。

随着阅读的小说越来越多,一个念头在他心底  不可抑制地疯长起来。

最终,在一股澎湃激情(或者说是不谙世事的冲动)的驱使下,他下定决心——要对自己的国家进行一场伟大的“改革”!

于是,他怀揣着极高的热情与幻想,跑去寻找他心目中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长辈——杰里米诺·希斯克利夫(爱尼尔公爵)。

他兴奋地阐述着自己从书中学来的“仁政”理念,描绘着他理想中国家的蓝图。

然而,结果却与他浪漫的想象  截然相反。

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支持与鼓励,迎接他的,只有希斯克利夫公爵冰冷而严肃的训诫:“陛下,您今日的礼仪课程尚未完成。”

公爵轻描淡写地将他的宏图伟愿搁置一旁,仿佛那只是孩童不着边际的呓语。

但在那副恭敬的表象之下,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一丝警惕与杀机悄然浮现。

或许从这个天真的“工具”开始拥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的那一刻起,幕后的人们便已在暗地里评估:“这个傀儡……是不是已经产生了危险的‘自我意识’?是否……到了该考虑更换一个更听话、更‘稳定’的替代品的时候了?”

莫德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刻刀,将一段残酷的、正在发生的“历史”  硬生生地凿进了陈阳的脑海。

陈阳怔在原地,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这不再是史书上寥寥几笔、冰冷遥远的记载;这是一桩就发生在他身边、甚至与他有所牵连的、活生生的悲剧!

一个被囚禁于金笼、怀抱着天真梦想的年轻君王,仅仅因为读了几本向往光明的书,动了那么一点不合时宜的善念,便注定了要沦为权力倾轧中最可悲的替罪羔羊,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蓦地,  莫德先前那句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如同警钟般在他耳边轰然回响。

是啊……当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世的历史又会如何书写今天?

它会还维尼尼一个清白吗?会有人费力记载,曾有一个少年国王,痴迷骑士小说里的美德与公正,笨拙却真诚地想要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吗?

还是会……如同眼前这片即将吞噬他的黑暗一样,只留下这样一段  由胜利者钦定的、铁板钉钉的“事实”?

——「罗伊喀瑞亚公国国王新开·温特华·维尼尼,刚愎自用,罔顾忠谏,自甘堕落,与魔君萨麦尔暗中勾结,意图倾覆人族。幸得灯塔组织明察,国内忠臣义士奋力抗争,终使阴谋败露。维尼尼畏罪自裁,其罪昭昭,特此记录,以警后世!」——

一段段冰冷而充满罪责的文字仿佛已然化作实体,带着墨臭与铁锈的寒意,争先恐后地涌入陈阳的想象,将那一点微弱的、关于一个少年君王曾存在过的真实痕迹,彻底覆盖、抹杀。

明明周围的空气温度适中,一股难以言喻的、  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却猛地自他的脊椎窜起,瞬间席卷了全身,让他如坠冰窟,四肢百骸都感到一阵僵冷的刺痛。

莫德静立一旁,那双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原上盘旋的猎鹰,冷冷地审视着陈阳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陈阳自己尚未察觉,但他的脸色已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握的拳心甚至微微渗出冷汗。

突兀地,莫德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刺陈阳混乱的心绪核心:“那么,  对于这个‘结果’,你的看法是什么?”

“什……什么?”

陈阳猛地回神,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和失措,仿佛没听懂这个简单的问题。

他内心惊疑:莫德为何突然这样问我?他告诉我这些隐秘往事,果然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他是想窥探我的思想,测试我是否还怀有不合时宜的“善良”,评判我是否有“资格”继续与他们在这泥潭中合作下去吗?

在莫德那不容回避的冰冷注视下,  陈阳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他喉咙干涩得发疼,  挣扎了许久,  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淋淋的重量:

“我……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这对维尼尼……太不公平,太……残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积蓄起面对更大残酷的勇气,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

“但是……我知道,这个结果……恐怕无法避免。如果……如果最终站在‘受益者’的位置上的人是我……我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话音落下,陈阳只觉得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口中干渴得如同吞下了灰烬。

一种沉重的、粘稠的负罪感无声地包裹了他——明明他并非直接的加害者,甚至自身也是棋子,但就在刚才,他亲口认同了那套冷酷的规则,仿佛灵魂的某一部分也已随之一同堕入了这无可挽回的黑暗之中。

莫德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然而陈阳却从那看似平淡的笑意中,品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是在怜悯他吗?”莫德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但若我告诉你,他如今的境地,或许称得上一句‘罪有应得’呢?”

他仿佛一个知晓世间所有秘密的恶魔,不疾不徐地将另一段尘封的、扭曲的历史,强行灌注到陈阳的脑海中。

“你需知,罗伊喀瑞亚公国在诸多老牌强国眼中,从未被真正承认过。所谓的‘十二联邦’,大多数人认可的也是其中的精灵国度,而非这个……僭越者的后裔之国。”

历史的真相,远比歌谣中传唱的更为混沌与残酷。

数百年以前,这片大陆尚笼罩在魔族肆虐的阴影之下,文明崩坏,秩序瓦解,广袤的土地化为焦土与废墟。

正是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之中,一个名为查理曼的草莽人物,于山峦险隘之处,聚集了百余名同样挣扎求存的流民与亡命之徒,建立了一个仅以求生为目的的山寨。

最初的伊仕图格尔,无关荣耀与梦想,仅仅是一个在绝望时代中抱团取暖的避难所。

查理曼其人,或许确有几分领袖的魄力与运气。

他带领着这群乌合之众,在魔族的威胁与资源的匮乏中艰难求生,竟也一步步站稳了脚跟。

势力如同滚雪球般逐渐壮大,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最初“抵抗魔族以自保”的朴素口号,在一次次胜利与扩张中,悄然变质。

力量的积累滋养了野心的滋生。

当魔族的威胁逐渐退潮,外部压力稍减,内部膨胀的欲望便占据了上风。

查理曼不再甘于只做一个山寨的头领,他效仿那些传说中帝国的做派,宣称自身拥有某支早已湮灭无闻的王室血脉,以此为法理依据,将原本的聚落擢升为所谓的“伊仕图格尔帝国”,自立为帝。

至此,这个组织的性质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它的目标从“生存”转向了“征服”。查理曼与他那些同样被权力与未来利益许诺所激励的追随者们,开始将目光投向周围那些在魔灾中同样受损、甚至更为虚弱的小型聚落和自称的“国度”。

他们以“援助”、“合并”为名,行吞并之实,帝国的版图在武力和阴谋的双重作用下不断扩张。

成功的滋味令人沉醉。

当帝国的疆域终于触碰到了那些历史悠久、虽经魔灾却底蕴犹存的老牌帝国的边界时,查理曼与他核心集团的野心也已膨胀至顶点。

他们错误地将对方的暂时衰弱视作了永久性的沉沦,狂妄地认为时代的权柄已移交到自己手中。

查理曼甚至向他的将领们许下了令人疯狂的诺言:谁能为他攻陷那古老的帝国,谁便能成为那片土地上附庸国的王!

然而,历史的积淀远非暴发户式的野心所能轻易撼动。

那场倾尽全力的远征成了一场灾难性的惨败。老牌帝国展现出了与其声誉相匹配的韧性与力量,伊仕图格尔的大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惨败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激化了帝国内部潜藏的所有矛盾。

权力结构开始崩裂,对查理曼领导能力的质疑,对利益分配的不满,以及对未来的恐惧,使得昔日勉强凝聚在一起的集团分崩离析。

最终,一场内外勾结的叛变发生了。

众叛亲离的查理曼被围困于他自己建立的宫殿之中,被迫以一条绸缎结束了生命。

昙花一现的帝国梦随之破碎。

绝大部分靠侵略得来的领土被迫吐出,势力范围急剧萎缩,最终龟缩回最初起家的那片山峦之地。

“帝国”的称号成了一个不敢再使用的禁忌,残存的势力不得不将名号降格为——罗伊喀瑞亚公国,一个在强国环伺下艰难求存、且法理根基备受质疑的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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