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书楼 > 科举放牛班,童生夫子教出进士三千 > 第570章 冯攒运

第570章 冯攒运


众人没有在新坝这个小地方多待,而是在“放走”了苏得春后,继续北上,来到了海州卫城。

勇平伯顾敞这个南京守备,对东南沿海各大卫所都有管辖权。

他的到来,让海州卫指挥使吓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在听说伯府小姐受伤之后,他连忙派人去海州城请了最好的大夫前来给众人疗伤。

这期间,淮州府的韩辑也补好了进京赴考的贡单、起送文书、结状、路引一并派人送了过来。

同时跟着过来的还有黄老八,陈凡受伤的消息刚刚传到弘毅塾,整个弘毅塾便全都急了。

歌舞巷几个走动近些的青壮全都要赶来护送陈凡进京。

但最后海鲤跟洪升商量了之后,还是派了其中“武力值”最高,办事最为稳妥的黄老八前来。

休息了这么久,顾彻眉、王月生和暴彪的伤势总算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顾敞招来陈凡道:“贤侄,我明日就要回南京了,你真得不要我派点人手护送你进京?”

陈凡笑道:“伯父放心,有你在南京,那苏时秀就不敢轻举妄动,明面上他是不会再找我麻烦的,毕竟他现在日子也不好过,若是惹得你上奏朝廷,说他纵子行凶,那这大半年啥事没干的他,可就不是下狱拿问那么简单了。”

顾敞欣慰道:“看来你看事情还是很通透的!不过,明面上他不会再拿你怎样,可入京之后,他的同年、他曾经的僚属可就……”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顾彻眉便打断道:“爹,你跟他说话就别云山雾罩了,直接说不就得了!”

顾敞一阵气结,什么“他他他”,“文瑞”都不称了吗?

好一阵他才缓了过来,没办法,老闺女就是爹的心头宝,为了闺女他这个老父亲也得摁着头。

“嗯!那个,这个,文瑞呐,我这里有书信一封,若是你遇到什么难事,就去寻承平王府,承平王府跟伯父家也是世代联姻,有我这封信,他们关键时候能帮你在宫里说上话的。”

陈凡赶紧躬身,双手接过信来:“谢伯父。”

顾敞看了这小子一眼:“别光顾着谢,赶紧考完回来,我女儿还等……”

一句话被女儿的目光石化了,顾敞烦躁的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天天都被气饱了,你们自己个说去。”

说罢,他起身跟河豚鱼似得走了。

留下堂中陈凡和顾彻眉两人,竟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还是顾彻眉最是洒脱:“好好考,也不要太过辛苦!”

“嗯了!”

“我爹给你找了漕运衙门,你跟着他们的官船北上,到了山东临清下船,到时候会有人等在码头,运河封冻,你要骑马入京,多穿些衣物,北方不比江淮,冷!”

陈凡一把捉住她的手道:“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顾彻眉瞪了他一眼:“我爹在后面呢。”

“哼!你们就当我不在!”堂后传来顾敞的声音。

陈凡尴尬的松手:“你也要保重自己!”

“放心吧!”

……

漕督衙门的官船等在徐州府的镇口闸,从海州出发,骑马需要两天。

本就是求人办事,不好让人家久等,陈凡收拾好了行装,便向众人辞行了。

出了海州一路向西都是平坦官道,一路上东海、邳县、新沂都是有名的大县,行人如织,没有丝毫危险。

到了镇口闸,寻到漕运码头,果然,漕司的官船早就等在那里了。

因为陈凡是解元,又有顾敞的关系,官船上特意将主舱之后,最好的两个单舱给了他们。

漕司这次派往京师的是督粮道手下的攒运官。

攒运官是专门负责漕粮运输的协调与调度,确保漕船按时、按量完成运输任务。

其职责涉及运输组织、船队管理、沿途协调等细务,是漕运体系中承上启下的关键角色。

通常这样的官员只有从七品,但其实手里掌握着实权。

攒运官姓冯,这次进京是为了年底去户部协调明年漕船调度的事情。

虽然攒运官手握实权,但其实大抵出身都是举人、贡生,或者吏员晋升,或者武职转任。

这位冯攒运原本是河道衙门的闸官,因为经验丰富,家里又使了银子,所以得了这个香饽饽的职位。

故而他对陈凡这种解元身份进京赶考的举人十分客气。

当天晚上就在舱中设宴,邀请陈凡前来一叙。

“陈解元!早在漕司时,就听同僚提起过解元公,没想到竟然能同舟往京,实在是三生之幸呐。”

陈凡也很客气:“冯大人太客气了!叫我文瑞即可。”

冯攒运没想到堂堂的解元公竟然对自己这个小吏出身的杂官这么客气,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二人分宾主坐下后,经过交谈,陈凡发现,这个吏员出生的小官,肚子里竟很有货。

“漕船分‘快船’‘慢船’,快船载精米直送京仓,慢船运杂粮停靠沿途水次仓。得按河道深浅分派——比如淮安段水浅,大船就得拆队过闸。”

“九月前必须过徐州,否则黄河秋汛一来,船队全得搁浅。去年因山东段闸官受贿拖延,害得三十船粮霉变,那厮如今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沿途州县衙役、闸夫,个个要‘常例钱’。给少了,他们便谎称‘闸板坏了’拖延时辰——我这差事,三分靠调度,七分靠酒桌!”

许是酒喝的高兴,又或许是陈凡始终对自己很尊重,冯攒运也渐渐放松,给陈凡说了些漕运方面的内幕。

“朝廷许漕丁每石粮加收‘耗米’二升补损耗,可实际呢?漕军勾结仓吏,虚报‘雀鼠耗’‘水渍耗’,一船多刮五六十石私卖——这些米最后全进了扬州盐商的私仓!”

“还有呢,苏松富户惯会‘包漕’,贿赂州县官将漕粮折银,再低价雇我们的漕船运私货。表面看省了运费,实则漕粮不足,还得从山东、河南补调,徒耗国力!”

说到激动处,冯攒运手指蘸着酒,在桌上画出运河线路来,然后在这条线上点出几个点来:“你看,这里是临清,这里是苏州、这里是通州,嗝~~~~这几处,最是麻烦。”

陈凡听到这,突然好奇道:“听冯老兄言,似乎对松江府也很熟悉?”

冯攒运一愣,随即拍了拍胸脯道:“熟悉,再熟悉不过了,每年都要去五六趟!”

“那依老兄之见,这松江府年年水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听到这,冯攒运忽闪着眼睛思考了片刻:“江淮水患,根子在黄河夺淮,但偏就松江府不一样。这里没有黄河夺淮的压力,却有三重'软刀子'在慢慢放血!”

“愿闻其详!”反正夜晚行舟无事,陈凡也想听听这位老兄对松江府水患的见解。

因为他很好奇,这个年代的技术性官僚是怎么看待只有浦西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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