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才华满腹，输给了一张脸
“我会追随你的脚步。”
如意看着她，眼中熠熠生辉。
叶红妆一笑，万物璀璨，“好啊，我等你。”
举步走出去，她脚步轻快，有种难以言喻的洒脱，风姿飞扬。
走出去好一段路，扭身看向如意，嘴角上扬，“也谢谢你。”
这一句话，包含了很多很多。
如果没有如意打开的契机，就没有她进入文渊阁的机会。
如意琢磨着她这句话的意思，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
如果没有白婉如的飞扬放肆与大胆，皇上就不会有如今的认知，愿意打开这一扇门。
如果没有叶红妆的惊才艳艳，别人就看不到有些路女子也可以走，甚至可以走得很好。
至于她自己……
天时地利人和，她走到今天不只有自己的努力，更重要的是势。
这股势，就是皇上想灭丞相、设内阁的心思。
她成了皇上完成宏愿的一个翘板，换做以往想要动丞相府，必将需要一个巨大的案件，来彻底打碎半个朝堂。
但，代价太大了。
所以，皇上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动手的机会。
可她和沈家割席这件事情，却像是从偌大的丞相府凿开了一条缝隙，既不会牵连到丞相府一党的其他人，也不需要牵扯多大的案件——
本质上，这是沈家的家事。
即便是后来牵扯到了皇上，那也只是因为紫薇福星的名头，牵扯不到其他任何人。
所以，沈家这一次倾覆，是因为家事、私德倾塌的。
因为没有牵累到其他追随沈苍云的人，所以这些人开始没有出手的动机，后期又没有出手的必要，一个个至今选择了安静蛰伏。
这一切，刚好成就了皇上想要的稳定和改革两个目标。
此刻的如意，深深感觉到了一个渺小的人到底可以做什么。
牵一发动全身。
前世，她死的时候是三年后。
这三年当中，皇上一直按兵不动。
也就是意味着，他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一世，这个机会，是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给的。
原来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也可以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
原来，一个人是否站在巅峰，十之八九靠的也是运，而非自己的努力。
如意看向远处的天穹，和祭司殿高耸的尖塔，忽而明白什么叫“奉天承运”。
又明白，人是何等的渺小。
因此，居庙堂之高，也要谦虚谨慎，饱含敬畏之心，才能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而不至于招来灾祸。
凌冽寒风吹过她的脸颊，吹起她耳畔的长发，如意转身回去，心中生出几分浩然。
路已经铺好。
她要迈开大步往前走了。
今天傍晚和夜里，是她最后的时间。
她叫琳琅去买的药，已经全都准备好，放在她的房间里了。
她开始给自己配药。
萧平歆坐在她身侧，静静看着她，“你和九殿下、和你师父商量过了吗？”
他觉得危险。
“商量过了。”
如意脸上露出微笑，“兄长放心，我不会冒险。”
是在冒险。
但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三年太久，三个月之内我希望自己脱胎换骨。”
萧平歆看着她桌上放的手抄本，眼神颇为复杂，“《黄庭内景经》？明妆公主今天给你的礼物？”
这种东西玄而又玄。
他一时间不知道，叶红妆是对如意寄予厚望，还是在祸害她。
如意笑着点头，“我看了一眼，很有意思。不但与医术相辅相成，也与内功的运行有关，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你这样，算是谁家的弟子？”
萧平歆汗颜，“兼容并蓄啊，以前可没有你这样的，各家相互其实都很排斥。”
“女子要入朝，皇上都在兼容并蓄呢。”如意嘴角上扬，“我当然也要包容一点，各家都学一点，才知道天高地厚，免得自负。”
主要是，她想往前走！
萧平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他真的很好奇，当九皇殿、般若堂、紫霄宫的传承全都汇聚于一人，会培养出一个什么样的传奇？
如意没想那么多。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内忧外患，需要用人，而沈娇娇没死，以她内心积累的恨意肯定会卷土重来，她不想落在沈娇娇之后，到时候被按着打。
想到这里，不禁又想到三皇子，“也不知道师父和大哥有没有找到三皇子的踪迹，希望郾城一切顺利吧。”
“是啊，”萧平歆唏嘘，“突然之间，太子就死了，二皇子就要被贬为平民了，顾家就要被抄家了……”
“今年可真是动荡。”
而一切动荡，细细一想，似乎那一团小火苗，都是从如意点燃的。
现在，萧平歆甚至真的怀疑，如意就是那个真正的紫薇福星。
北齐的国运，已经开始变动了。
……
此时，叶红妆回到了公主府。
“明天早晨，我去入朝。”
她拦着驸马，意气风发，“等一等吧，我觉得过一阵子你也有机会。”
说着，有些抱歉地看着驸马，“这么多年，与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驸马很俊秀，人到中年不但没有逊色，反倒呈现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更加迷人。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着，如今也混到尚书的位置上了。”
他是当年的探花。
虽然不如叶红妆惊艳，但也是实打实考上来的……一腔才学，全都输给了自己一张脸。
探花么。
历朝历代都一样，全都是皇帝钦点，才学之外专门看脸，最后全都成了公主的陪衬，实权一点不沾边。
所以，他寒窗苦读，最后却走了个莫名其妙的裙带关系。
驸马苦笑，“如今我早就不惦记朝堂上的事情了，况且家里有你一人入朝，又在文渊阁，已经算是位极人臣。”
“若再显赫，便要不安宁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叶红妆的眼中有难掩的倾慕，“如今已经不复当年，我现在觉得，能与你共度一生，便是此生最为幸运的事情。”
“是我高攀了。”
“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殿下本就是这世上寻常男子仰望不及的人。”
“你不后悔便好。”
叶红妆嘴角上扬，“但，孩子们都长大了，你想出去的话，我也可以想想办法，我觉得如今的皇上心胸很宽广。”
“北齐，正是用人之际。”
她看向驸马，目光突然变得凝重。
驸马一僵，“你……起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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