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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开会


邺城。

    当苏明从秦军营中离去,而后返回邺城,将黄权的话转述给苏由。

    只见苏由抚掌道:“好,好,好。”他的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同时又有一抹渴望之意,那是对黄权许诺下的封侯赏爵一事的向往,世人皆知秦王为人大度,是有功必赏,所故苏由对于黄权的许诺是信之不疑。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了,等待黄权举火为号,而后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入城,再然后从秦王手中得到封侯的赏赐,苏由畅想了起来,他在想自己为秦军成功拿下邺城后,能得到多少户的爵禄。

    百户?

    应当不止,秦王不会那般小气。

    三百户?

    对于拿下邺城这座重地来说,三百户应当还是不够。

    理当是在五百到一千户,苏由估摸了一下邺城的份量,得出了自家大概可以得到了爵禄,而有此数百户,传之子孙,他苏由对于河北苏氏一门来说,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挂念着封侯一事的苏由,每夜守在城头,旁人眼里是苏由殷勤于公事,忠诚于袁氏,而苏由守在城头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等城外秦军营中举火为号的那一刻。

    可一连等了数日,苏由却是不见秦军举火为号,他揣测秦军这是在消磨城内守军的戒心,先期没有任何动作,等到城内守军逐渐携带下来,然后使出一击必杀的招式。

    ‘耐心。’苏由告诫自己,该属于他的爵禄,最终会落到他的身上,他只需要耐心一点,谨慎一点,助力秦军夺取下邺城,如此他这一世的富贵,数世后代的富贵都是有了的。

    这一日,晨曦自东方泼洒而下,在城头盯了一夜的苏由,他打着哈欠,准备转到城楼中休息一会,同时他有些失望,黄权实在太谨慎了,到如今已是三日,都不见举起作为暗号的火把。

    不过苏由也理解,这用兵毕竟关系到生死存亡,谨慎一点是没有错的,所故苏由按捺下焦躁的心绪,静心等候下去。

    就在苏由准备踏步进入城楼的时候,都尉李杰举步向他走来,向他通告道:“将军,田别驾和逢从事邀将军前去议事,商讨击退秦军的法子,保住邺城这座城池。”

    “就说本将军守了一夜,有些困乏,这次议事就不参与了……”打着哈欠的苏由,准备推脱掉田丰的与会邀请,之前的会议他有时参与,有时也没参与,所故他自觉这次推脱也没什么大问题。

    况且他已经打定主意归降秦军,而会议所研讨的是击退秦军,这和他的本心有所违逆,参与这种会议确是没有太大的必要,他现下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毕竟昨夜一夜未眠,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诺。”李杰点了点头,返身准备将苏由的话转述给田丰。

    苏由望着返身的李杰,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且慢,这场议事,本将军还是去上一趟。”

    说罢苏由举步向前,走到李杰身边时,他低声道了一句:“即是田别驾商议如何击退秦军,内中的消息本将军当是须得知晓为上。”

    “将军明见。”李杰知道苏由话中的深意,他沉沉的点了点头表示出同意的态度。

    邺城西北角的议事厅中,苏由踏步到门前时,他深吸了两口气,而后整肃了下仪容,举步踏了进去,刚步入议事厅,苏由就拱手向着上首田丰道:“别驾,某昨夜值守于城头,所故得知消息晚了些,来的也迟了些,还望别驾莫怪。”

    “无妨,无妨,苏将军且入座。”田丰摆了摆手示意他并不见怪,同时田丰抚慰了一句:“苏将军以大将之尊,亲自于城头蹲守,可为我军中将校的表率,倘若人人皆如苏将军这般勤勉,秦军又如何能抵至我邺城城下,于城下耀武扬威呢。”

    “别驾谬赞了,由不过是做了自己的本分,某身为袁氏臣,会当为袁氏效命,在这等事情上,如何敢居功。”苏由拱手谦逊了一句。

    “苏将军为将勤勉,为人谦然,实是我河北之良将。”逢纪见着苏由这幅姿态,他感叹的赞了一句。

    而接下来,逢纪话锋突转道:“只是不知苏将军这几夜在城头值守,可是等到了想等的东西。”

    “额……逢从事所言,某不太理解。”苏由面露惑色,疑问了一句,同时他的心底忽的一震,只是震惊之色没有表露到面上,被他很好的压制在心中而已:“某值守城头,是为了防止秦军偷城,却不知等什么东西。”

    “值守城头,防止偷城?”逢纪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可自抑的在会上竟是大笑了几声,全然不顾一众将校在场,所议之事为军国要事,理当肃穆和严谨才是。

    片刻后,逢纪笑声渐息,他一双眸子中杀气凛然,直勾勾的看着苏由,语气恶狠狠的道:“苏将军不是着人同秦军联系,约定等到秦军举火为号的时候,就打开邺城的城门,迎接秦军入城么。”

    “怎么,堂堂大丈夫,敢做不敢认吗?”

    “逢从事,你说的这些某全然不知,还望逢从事不要听信什么风言风语,以至于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邺城内中还生出了忧患。”苏由一脸正色,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不过面上的镇定,确实掩饰不住他眼底的惊慌。

    怎么会走漏了消息,苏由现下心中大骇,且知道他邀来商议叛袁归秦的人员,其中两人是他的同族之人,苏山和苏明,另外两人,是他积年的心腹,李杰和刘虎,这几人都是他的铁杆,断乎不会背叛他。

    难道是李杰和刘虎,苏由眼神闪烁,他认为苏山和苏明同他是一族,是绝不会背叛他的,那泄露消息的人员,就只会出在李杰和刘虎两个外人身上,这二人虽是他的心腹,但终究是外人,不一定可靠。

    可恨,苏由后悔了,他念来不该将归降秦军的心思透露给李杰和刘虎,尤其是李杰,其人有极大的嫌隙背叛自己,毕竟今日田丰是让李杰来唤他参与议事。

    “风言风语?”逢纪冷笑了一声,他接着叹了口气道:“苏将军真是死鸭子嘴硬,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还在死撑着为自己辩解,这天下怎会有苏将军这等顽固的叛徒。”

    “难道苏将军真的要等到出首上告的人同你对峙,方才心如死灰吗?”

    “逢从事,万不可听信他人谗言,误害忠良也。”苏由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思考起局势不可挽回的时候,有无脱身之策。

    向外冲杀出一条路,苏由目光瞟向门口值守的武士,顿觉的向外冲不是一条明路,多半会为在门口值守的武士围攻杀死,毕竟他参与议事,于门前卸去了兵械,赤手空拳的,如何是锋锐刀戈的敌手。

    挟持田丰,让众人投鼠忌器,然后得脱生天,苏由将目光看向了上首的田丰,他现在同田丰不过十步的距离,一个猛冲当可冲到田丰的近前,而田丰年迈无力,是走脱不得的。

    这是一条路子,一条活路,就在苏由念着上前擒住田丰时,他目光一移,瞥见了就在田丰下首的张南,身躯魁梧,高大雄壮的张南,一双虎目正死死的盯着他,同时张南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已经是微微向外抽动,露出了宝剑的锋芒。

    当瞧见张南腰间宝剑时,苏由顿感牙疼,他入席后竟是没有察觉张南带着兵械,没有同他一样在门口将兵械卸去,可见这场会议就是针对他的鸿门宴,就等着他来钻。

    “就请逢从事让出首上告的人来此,某倒要瞧一瞧是何人诬陷我。”苏由梗着脖子,向逢纪硬直的道了一句,他自忖出首上告的人多半是李杰,而同李杰辩上一辩,说不定能得一线生机。

    毕竟他现在向外冲杀不可,上前擒住田丰又不太可行,那就唯有一条路可走,即是先行稳住田丰和逢纪,取信于二人,从这里脱身再说。

    “苏都尉,苏将军要同辩上一辩,你就出来和他辩一辩吧。”逢纪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而上首的田丰,则是耷拉着眼睛,眸光眯成一条直线,却是不知在思考什么。

    ‘苏都尉?’当苏都尉三个字冲入苏由耳中时,他顿时心神慌乱了起来,如果说是李杰背叛他,他同李杰争辩一二,说不得还有转圜的机会,可若是苏山背叛他,以苏山同他的关系,苏山的证词确乎是铁证如山了。

    毕竟苏山作为他的从弟,一路升迁又都是受他的拔擢,他对苏山的恩情似海,等闲之下,苏山绝不会说他的不是,而今苏山出首上告他反叛一事,这话一从苏山的口中道出,他就到了辩无可辩的时候。

    随着逢纪的呼唤声道出,身形中等、面容略带羞惭的苏山,从田丰身后的屏风处转出,他脑袋微微埋下,不敢去同苏由投射过来的目光对上,虽是他出首上告苏由背叛袁氏,可苏由到底是他的从兄,同时平日里对他照顾良多。

    “苏山,你这竖子。”苏由在见到苏山的第一刻,他目光顿时射出了凶光,他想过背叛他的是李杰,抑或是刘虎,但就是没想过是他的从弟苏山,他向来认为是同他一体的从弟。

    “我何时与秦军有过联络,你何敢栽赃于我?”苏由做着最后的辩解,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兄长。”苏山抬起头,同苏由对视上,他目光中的羞惭之色逐渐消散,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他语气坚定,朗声道:“兄长,如今大错还没有铸成,还有回头的余地,你且一五一十的向别驾忏悔,或可保全自身,若是冥顽不灵……”

    “哼。”苏由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接着他竟是笑了起来:“枉我将你从族内带出,一力拔擢到都尉的位置上,今日你竟是恩将仇报,且全然不顾兄弟之情,你,苏山,真可谓天下第一无义之人。”

    “兄长,世人所言忠义,忠在义前也。”苏山望着神色渐渐癫狂的苏由,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若是山因为顾全兄弟之义,而全然不顾忠君之心,则是眼睁睁的见着兄长沦落为不忠之人。”

    “大丈夫为人处世,唯仰忠义,今日若是失了忠心,要那义气又有何用呢?”

    “竖子,你即是不愿弃暗投明,何不早言,今日出首上告,固不义也……汝言有义无忠,不可处世,然你有忠无义,难道就能处世?”苏由抨击起了苏山当下做出的不义之举。

    论及不义二字,苏山终是难掩羞惭之色,他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同苏由对视。

    逢纪瞧见此状,他冷笑一声:“苏将军,你一个叛徒还敢这么神气,当真是世间怪事。”

    “叛徒?”苏由自知今日恐不得免,一时间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他讥讽逢纪道:“逢从事,袁氏四世三公,受国恩厚矣,然宇内大乱,天子播迁,袁氏不思报国,反倒割据州郡,窥伺神器。”

    “如袁本初割据于河北,只图自家壮大,任由天子流离失据,又如袁公路谋逆于淮南,建制称号,所行狂悖,人神共愤。”

    “可知袁氏固篡逆之徒,非是国之忠良,我苏由身为汉臣,岂能委身汉贼麾下,理当弃暗投明,辅汉兴刘。”

    “某行此义举,士庶共颂,不去神气,难不成还要羞愧么……尔辈侍奉乱臣贼子,一路走到黑,早晚三族不免,九族同灭。”

    “住口,与我拿下此人。”逢纪闻言面色大怒,他指挥张南上前,兼之门前武士入内,前后夹击将苏由稳妥的拿下,而被武士夹持住的苏由,犹然纷纷不平,怒声大骂。

    苏由一边骂着袁氏,一边骂起田丰、逢纪等人,而他最恶毒的话语,是降临在从弟苏山身上,他对苏山是恨之入骨,言之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苏山,会时时叨扰苏山的梦境,让苏山夜不能寐,不得安枕。

    一片骂声中,苏由被带了下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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