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真相的嘲弄
季听听出沈临语气里那份不同寻常的郑重,略作思忖,“好,那我和季砚执一起……”
“不。”沈临突兀地打断了他,声音压得更低:“你一个人过来。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来我家,包括季砚执,先随便找个其他理由。”
[……要瞒着季砚执?]季听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摩挲了一下。
这个要求本身,就透露出事情的非常规性。他抬眼,隔着未关的大门,能看到季砚执正坐在沙发里,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对方也恰好转头朝门口望来,英挺的眉梢微微挑起,带着询问。
季听迅速垂下眼帘,对着手机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没等季砚执收回探究的视线,季听已从耳边拿下手机,结束了通话。他转身走进温暖的客厅,径直走向衣架,取下自己的外套:“爷爷,季砚执,我出去一趟。”
季砚执立刻皱起眉,“现在?要去哪?”
“不能说。”他不想编造蹩脚的谎言去欺骗季砚执,只能用这种方式:“事情办完我就回来。”
姜明德放下手里的茶杯,关切地问:“小听,那你还赶得及回来跟咱们吃年夜饭吗?”
“嗯,赶得及。”
季砚执见他穿上外套,于是站起身,:“我送你吧。”
“不用了,”季听脚步未停,已走向玄关,“我自己去,回来之前给你电话。”
季砚执看着他,妥协道:“也行。”
他送季听走到大门口,看着他和两位国安局的同事上车。直到看着车子拐了出去,他才转身回到屋内。
姜明德脸上没了刚才的兴致,有些不高兴地小声嘀咕:“这都年三十了,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这时候把人叫走?科学家就不用过年了……”
“可能是突发状况,需要他紧急处理一下。”季砚执走回沙发坐下,嘴上宽慰着老爷子,“没事,他答应回来吃年夜饭,应该很快。”
话虽如此,他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却像投入水中的墨滴,无声地扩散开来。虽然季听的身份特殊,以往也有临时被叫走的情况,但心声透露的那句要瞒着他……季砚执让自己别多想,可能就是因为任务有保密属性呢。
季听在下午三点半准时抵达沈家,按响门铃,开门的正是沈临。
沈临脸上没有往日的温和笑意,神情严肃,眼底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几个人进了门,到了客厅,沈临没有任何寒暄:“小季,老爷子在他自己房里等你。”
随即,他转向两位国安人员:“两位同志辛苦了,请先在客厅稍坐,喝杯茶。”
季听朝里面走去,在卧室门前站定,抬手轻轻叩响。
“进来。”
季听推门而入,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沈公达正靠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夹着烟,看到季听进来,他倾身将手中那半截烟用力摁熄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来了啊,先坐。”
季听依言坐下,沈公达却撑着膝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一股凛冽的、带着寒意的风猛地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房间内沉积的烟雾气息,也让空气骤然变得清冷而紧绷。
待老爷子回到沙发上,季听没有迂回,直接切入主题:“沈爷爷,沈政委在电话里告知我,秦在野在您这里给我留了一封信。”
沈公达没有立刻应声,半晌,他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与信件毫无关联的问题:“小季,我听我们家木岚提过一嘴,说你跟你大哥季砚执,以前关系处得不是很好?”
季听微怔,这个问题提得极其突兀。他本能地生出困惑,但还是回答道:“嗯,曾经非常不好。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现在很好。”
沈公达抬起松弛的眼皮,目光直直看向他:“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有没有……突然那么一天,他就对你好了?”
这个问题更显古怪,他蹙了蹙眉,缓缓摇头:“没有那么突然的转折,就是时间久了,彼此慢慢增进了了解,心结也就逐渐解开了。”
“增进了解?” 沈公达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迫感,“你们兄弟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朝夕相处,直到这几年才增进了解?”
季听没办法说自己穿越的事,只能选择了另一个同样真实却片面的角度:“小的时候我和季砚执几乎不曾真正相处过,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自然也就没有了解的机会。”
沈公达闻言,靠回沙发背,再次陷入沉默,仿佛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思想斗争。
季听屡次感觉到他异常的反应,于是主动打破了沉寂:“沈爷爷,您特意问我这些,是否与秦在野留下的那封信有关?”
老爷子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
沈公达将它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就在季听伸出双手去接时,他却用指尖抵在了信上。
“小季,虽然这信是秦在野指名给你的,看不看,理应由你自己决定。但是……” 他抬起眼,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直视着季听,目光里交织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忧虑,甚至一丝怜悯,“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圆满,那么,就不要看它。就当这封信从来没有存在过,把它忘掉,好好过你的日子。”
他按着信封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但如果你想活个明白,想知道一些可能颠覆你认知的东西……”
沈公达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长长地又叹了口气,然后将那封信缓缓推到了季听的面前。
季听的目光垂落,静默。不过数息的停顿,他修长的手指却异常稳定地捻起了信纸。
出乎意料,信上的内容极其简洁,只有寥寥数行清晰锐利的字迹。
季听的目光迅疾扫过前文,精准高效。然而,视线触及最后一行时——
他整个人忽然僵住。
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瞬间被一种冻结般的惊异占据。
他死死攥着信纸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惨白。他一遍又一遍地扫视那行字,嘴唇无声地翕动,如同精密仪器遭遇了无法解析的乱码,陷入死循环。
终于,紧拧的眉心猛地松开。不是释然,而是所有思考回路被这颠覆性的信息洪流彻底冲垮。
季听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静止,仿佛连心跳都一并冻结,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死寂。
随着他脱力般地松开手,信纸滑落,掉在地板上时轻轻翻折了一下,像一个残酷的嘲弄者,恰好将那两行致命的话语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思考了很久,无论你是否相信,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你。」
「我无法完全确定凌熙和陆言初,但我和季砚执从一开始,就能清晰地听到你心中所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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