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一心无二用，形单不分神。
如果说辜芙蓉本就是个天才，又怎么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况且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跟辜老爷子讨论过得失衡量定律。
看着魅妖情真意切的关心，辜芙蓉也总算真正软化了心思，安慰道：“如果我说我并没有截断他们的情绪阀阈，而是像拨快了生物钟，让时间平淡了这一切呢？”
魅妖也是一愣，全然没有想过她的法术还能这般使用？但其话中的意思又好像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是怎么想到的？
魅妖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辜芙蓉没有明说，而是盯着她的眼睛，只是微微一眨……
暂不细数辜芙蓉回到家中的其乐融融，他们此时过的每一分钟都好像比其他时候更为珍贵。
即便是等他们晚上睡在床上，都还意犹未尽的回味着这一天里的充实。
晚饭的时候，林萍儿就指着依旧还在发呆的魅妖对辜芙蓉问道：“她这样真的没事吗？好歹是你师父，这样会不会很不礼貌？”
辜芙蓉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她当初劫掠我的时候不一样没考虑过你们的感受吗？”
林萍儿听言，虽觉得可能有些不妥，但倒也觉得一阵莫名的痛快，不过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说道：“既然她没有伤害你，还愿意教授你神仙手段，也不是不可以不计前嫌……孩子，我们生活本就不易，莫要背负太多没有价值的东西。”
要不说会是她的孩子呢？
辜芙蓉一直以来就认为，过多的记忆会是拖垮一个人的累赘，包括情感。
在她的世界观里，之所以情谊无价，原本就在于每一段情感都是独一无二，又独属于他们个人；又在于情之迸发是在一瞬之间，犹如昙花一现，绚烂而又短暂，这样才更加的弥足珍贵。
而记忆，却成了过分的贪婪。
辜芙蓉微微一笑笑，比之以往的态度也是成熟了许多，说道：“我不是跟她计较，她这一生所经历的比你能见过的最为痛苦的病人还要坎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时间更能治愈她的办法。
别看她的样子是在发呆，实际上那里面的世界比这现实里要丰富多彩的多。”
辜芙蓉到底对魅妖做了什么，又为什么明明她的修为比魅妖要低，却又能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将之引入梦境之中？
比起魅妖所说的魅影幻境，辜芙蓉更愿意直接称之为梦境。
其实辜芙蓉也没做什么太复杂的事，就是把她刚回到家时的状态，以一种心理环境的视角以魅影幻境的方式呈现在她的梦里。
只是相比起普通的梦，呈现给魅妖的梦境会是更长、更细致入微的方式。
甚至细致到场景之中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赋予了其具体的意义和感情，其中又是哪一个表情是想表达什么、顾虑什么、在乎什么，又有那一句话是想表达什么，又怕错过了什么……
总之，明明只是可能三天的激动，被辜芙蓉压缩成了不到三分钟，却以三十天的情景呈现给了魅妖。
就算辜芙蓉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对魅妖的一种体贴，还是伺机报复。
兴许也可能是觉得，就算魅妖真的三十天都不吃东西也依旧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修为明明低于魅妖的她能一个眨眼间就能将之引入梦境，其实究其原因就两个字：“信任。”
知女莫若母。
林萍儿当天晚上，还是体贴的为魅妖收拾好了一间专门的静室，准备好了一些水果和点心，毕竟知书达礼的家庭必须得足够表达出主人心意。
魅妖有些呆呆的，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指令她就会乖乖就去做，林萍儿很快收拾妥当了过后，只是出于礼貌的请她要是累了就可以到楼上休息，都没想着这种状态下的美颜会给出什么反应，结果没想到她竟就这样自己走上去了。
看着林萍儿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辜芙蓉却俏皮的笑道：“她是沉浸于意识境之中，又不是真的做梦，你说什么，做什么，其实她都知道，也能做出相适当的反应。
只是这些轻微的反应并不会把她从意识境中给惊扰出来而已。”
林萍儿闻言，就有些懊悔的问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刚才没叫上她，她也是知道的？”
辜芙蓉点了点头。
林萍儿作势欲打，嘴里也责怪道：“那你不早说，你这孩子，咋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
辜芙蓉也不反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冲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透着房门还传出她的声音，说道：“我先睡了，明早上去看望五师兄，晚上就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一切都是到底的惬意，自然，林萍儿一时间都恍惚有些怀疑，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那么多事，会不会都是幻觉？
只是当又回忆起那些时候的点点滴滴，还是多少有些不愿意再回首，索性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那些痛苦的记忆给甩出去一样，然后才返回了房间。
却不知此时的辜芙蓉正躲在门后边，一手捏法诀，左右透露着犹豫。
可最终她还是放下了。
人可以忽略很多记忆，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些记忆都是没有用的。
或许会难受、痛苦，甚至刻骨铭心，但辜芙蓉同样明白，如果人的一生没有了这些认知和经历，实际上都不能完全称之为一个正常的人。
虽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实际上也是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等真正适应过来的时候，却又轻松可不少。
很快，屋子里除了辜芙蓉和魅妖以外，也只剩下今天晚上一直都低调得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妇人身上。
相比起从前，这个时候的老妇人显得更加内敛了许多，就连挣着为辜芙蓉做接风宴都只是简练而又武断的把其他人给赶了出去。
老妇人的有些反常其实作为医者世家的他们来说，并没有找出什么毛病，最后也只能判断是因为辜老爷子的离世，让老妇人有些不适应而已。
即便是到了今日，老妇人实际上也不算是有了什么变化，至少在其他人的眼里是这样的。
睡不着的辜芙蓉在听到其他人的生息都渐渐平稳了过后，才又悄悄的打开了房门，慢慢渡到了老妇人的门前。
或许是两婆孙之间的默契感应，辜芙蓉没站多一会儿就看到了房门被打开。
老妇人依旧慈祥的面庞，轻声问道：“睡不着？”
辜芙蓉点了点头，顺着便有些亲昵的抱着老妇人的手臂。
老妇人顺势往后靠了靠，让这个已经快超过自己身高的孩子能靠在自己身上会更舒服一些，也顺便侧转了身子，将辜芙蓉给让进了屋。
这一夜，两婆孙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就连脾气和秉性又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一切都等到了快清晨的时间，辜芙蓉才沉沉睡了过去。
本来还是没什么睡意的老妇人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犯了困。
也就是等老妇人真睡着过后，本来还闭着眼睛的辜芙蓉这时候却睁开了眼睛，同样有些犹豫，同样又选择了放弃。
在老妇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才转身离去。
悄然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却在自己大门口之外碰到了师父魅妖，只是在其身上还冒着些许的暖意时，辜芙蓉才意识到这完全就是师父对自己的足够了解。
魅妖问：“去你五师兄那儿并不需要这么早的时间。”
辜芙蓉也是坦然回答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去另外的一个地方转一转。”
这倒不是对辜芙蓉的怀疑和监视，纯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
又问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辜芙蓉其实自己也清楚，之所以魅妖会想跟她一起去，完全就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不放心。
或许是因为辜芙蓉觉得太小题大做了，本不想答应魅妖的，不过略微迟疑后也并没有拒绝，于是简单答应道：“好啊。”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魅妖却发自内心的有些高兴。
原来能被人接纳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呢。
辜芙蓉要去的地方就是曾经经常带着杨屠巳去的那个地方，位于繁华地带的花池市场。
熟悉的地下通道，却又有些反常的露出了一些潮湿、阴冷的感觉。
辜芙蓉微微皱了皱眉头，冥冥中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就连脚下的速度自然也是提高了不少。
果不其然，以前本该遇到幻生环境的地方，即便是如今神识更为敏锐的她也没有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反倒是旁边的魅妖嗅了嗅鼻子，有些疑惑的问道：“这里以前是不是聚集过许多阴魂？而且时间还不算短，都已经在附近的地域内有些形成了阴域。”
至于魅妖口中所说的阴域，辜芙蓉也是知道的，简单的来说就是一片地方被刻意炼化过的聚集地，已经形成了其独有的群体气息。
辜芙蓉蹙着眉头答应道：“是的，以前这里有很多阴魂，甚至还有一部分鬼族……这里好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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