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解离师手札27
心灾沉雨每隔二十年就会卷土重来,这肯定不是单纯的巧合。
御夜的处境,虽然被阵法困于井底,但也因此算得上不死不灭,有了漫长的时间,纵使痛苦折磨,以他的修为和毅力,也总有一天能突破枷锁脱困。
可偏偏的,沉雨每隔二十年就会化作心灾为祸。
于是御夜每隔二十年就以灵魂出窍的方式离开肉身,损耗魂魄去化解心灾。
御夜等于每隔二十年就要被重创一次,就算不死不灭,也永远无法积累足以突破枷锁的力量。
若说沉雨每隔二十年苏醒一次还能当做巧合,那之前韩修出手,原本马上就能彻底化解沉雨心中执念,却突然有外力涌入,强行将沉雨的意识又拖回黑气之中,这显而易见的第三者的手笔,怎么也不可能是巧合。
韩修越想越愤怒,纵使尽力克制了,表情也显得沉重。
但御夜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眼底始终带着不甚在意的浅笑。
他问:“是你把我从井底带出来,你还问这种问题,不是明知故问吗?”
果然。韩修心底一惊,因为之前所做的预设从御夜这一问中得到了证实。
每隔二十年,就会有个特定的人把御夜从井底带出来,只是今年韩修意识到来,顶替那人做了这件事。
御夜此前对韩修表现出来的熟悉和试探,全是针对那个每隔二十年就会来的人。
更确切地说,是针对那个一直在阴谋加害的幕后黑手!
“我是真的不知道。”韩修双手撑着桌面,定定看着御夜。“但我想知道,你得告诉我实情,这样我才能帮你。”
韩修坚定决绝,御夜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说:“你一个魂魄不全的小傻子,你能帮我什么?况且我不需要人帮。”
这副对自身满不在乎的态度,看的韩修无名火起。
“不准叫我傻子!”韩修恼火提醒。
御夜笑容更盛,但是听话改了口:“好,小登徒子。”
韩修:“……”
“你正经点。”韩修不觉得自己抱了学生的腰有什么不对,反而叫学生正经点。
然后他忍无可忍,大步走到御夜面前,近距离地盯着他。“沉雨是陷阱,但你可以不理会的,人间又不是没有解离师了。”
“我是沉雨老师,他的执念因我而起,我岂能置身事外?况且此地险要,一旦沉雨心灾波及到游梦湖,只怕又是一场灭世天灾。”
灭世天灾四个字,一下就触到了韩修的软肋。
他当年之所以身死,除了任务完成可以退场,其实也是受了这四个字的裹挟。
身在高位的人,生死就不单单是自己的事了。
但凡御夜不是解离师圣主,而是个普通人,或者就是自私一点,这种以黎民百姓做要挟,逼迫他不顾自己、守护苍生的恶毒伎俩,就没有施展的余地。
“那现在沉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你可以放下一切,专心为自己做打算了。”
御夜眼帘半垂,眸光收敛,点点头,似乎认可韩修的意见。“是该打算打算了。”
第二日一早,御夜就带着韩修上路了。
客栈掌柜年近五旬,昨晚亲自接待了御夜,今早又早早守在门口,亲自安排了车马,又领着主事的儿子一同送御夜出门。
“恭送大人,下次您来,可能我已经不在,届时会由我儿会迎接您。”
掌柜的谦恭无比,身旁的年轻人悄悄打量御夜,似乎在努力记住御夜的脸。
御夜一摆手,无所谓的态度:“不必麻烦,下次若无人记得我,我便同其他人一样,付钱住店便是。”
看御夜豪爽的样子,韩修都不忍心揭穿他:灵纸为躯,一穷二白,兜里比脸都干净,哪儿来的钱付给人家?
坐上客栈掌柜出资的马车,韩修不出意外地担任起了车夫的重任。
御夜气质太过矜贵,往那一坐就不适合做半点粗活。
反而韩修已经适应了吃土小傻子的人设,干什么都不违和。
本着自己的学生自己宠,韩修这个马车夫当的还是挺心甘情愿。
路上,韩修问起了客栈掌柜的事情。“他好像认识你?你们很熟?”
“我上次离开井底,也是他迎接我,那时他才二十多岁,儿子还在襁褓里。”
“谁安排他在那里迎你?”
“不是我。”
“……”
不是御夜自己安排的,那就是幕后黑手安排的了。
王八蛋。韩修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那个设计了御夜的狗东西,居然还考虑到御夜上来身无分文,所以提前派人在附近接应。
这是怕御夜要为住宿之类的杂事分心,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所以安排专人伺候招待。
如此细心周到,简直……令人作呕。
关于害了御夜的狗东西的身份,韩修心里已经有了两个猜测。
一是当初亲手递给沉雨毒药的英王,另一个就是与御夜同时代为帝的竞宗玉阳。
【不对啊宿主,大数据分析,无论当年的英王,还是竞宗,都已经死了,不会是他们在害男主吧?】
笋子接收到韩修脑内的推测,于是忍不住出来提醒。
韩修在心里冷笑,对笋子说:“死了又不妨碍他们搞这一出,况且这个副本是可以保留执念,还可以转世轮回的,天知道他俩是不是真死干净了。”
笋子小脸拧巴,感觉有点难搞。【如果真是他们搞的鬼,那事情就不好破局了。】
这种沾亲带故的敌人,不怕面对面撕破脸干架,就怕他们已经死了,打都没地儿打去。
“先跟着御夜看看吧,如果敌人真的已经死了,他单纯是被圣主职责所禁锢,那我就摊牌,就不信我这个老师站在跟前,他还能在井里呆得住。”
【哈哈,那肯定是待不住,要跟你大干一场的。】笋子坏心眼地笑了。
20点的仇恨值,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肯定能把御夜稳稳钓住。
马车往东跑了整整一天,途经一座山岗,很快太阳就被遮天蔽日的山头和大树遮挡,明明还没到天黑,周遭就已经变得阴气森森。
“前方道路被拦,不是闹鬼就是闹匪,怎么办?”
韩修拉停了马儿,看了看正好横倒在路中央的粗壮树干,于是回头问御夜。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车厢的门帘,露出御夜悠然侧坐着,微微往外探出视线的身形。
“没事,是山匪。”他乌黑眸子只扫了两眼,便认出干这事的是哪方势力。
看他一脸从容,韩修都忍不住笑了。“心得多大,才能遇到山匪还说没事啊?”
御夜也笑了,说:“真的没事,我去他们山寨做过客,当时给他们讲了一些道理,之后他们就改过自新了,只劫富济贫,不会打劫普通人。”
“你跟山匪讲道理?”韩修微微睁大眼,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
大概讲道理是真的讲了,但是肯定讲不通,于是干脆给人家山寨来了个大清洗,最后强行立规矩。
正想着,一个个身着短打,手提刀斧的山匪就从四周围拢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膀大腰圆,走近了看到韩修和御夜,也不打什么江湖切口,直接一挥手,对手下们豪放笑道:
“两个都长得好,都带回寨子里,给当家的快活快活。”
听着对方口出狂言,韩修着实想笑。
不是笑山匪,是笑御夜。
“说好的改过自新、劫富济贫、不打劫普通人呢?”
御夜神色淡淡,维持住仪态端方,只略微尴尬了一下,然后施施然道:
“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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