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回别墅

“好喜欢，好喜欢这个梦境啊……”沈玉莲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弱。

"玉莲，你怎么样了？"

沈鸿志的声音从现实传来，却被镜中父亲的呼唤盖过。

镜中的男人坐在床边，用银勺舀起燕窝粥，递到她唇边："我们玉莲最乖了，吃完让厨房做糖蒸酥酪。"

这声音让玉莲浑身一颤，记忆里缺失的父爱突然填满了心口的空缺。

沈春晓看见宝镜边缘泛起金光，知道时间不多了。

玉莲在镜中笑着摇头，伸手抱住  "父亲"  的胳膊，像小女孩般撒娇。

现实中，她的手指却紧紧攥着沈春晓的袖口，嘴角溢出带血的泡沫。

"宝宝在动......"  玉莲对着虚幻镜面轻笑。

镜中的旗袍下摆突然绽开血色花朵，却在接触到灵泉的瞬间化作蝴蝶飞走。

沈春晓咬着牙注入更多灵力，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脖颈上带着的那半截秋棠的玉佩无声滑落。

随着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镜中世界的雪越下越大。

仆人们开始挂灯笼、贴春联，热闹的喜气里，没有人注意到床榻下蔓延的血迹。

"过年了......"  玉莲呢喃着，镜中出现一群穿着新衣的孩子，手里举着莲花灯。

沈春晓认出那是空间里的小猕猴们变的，正围着她蹦跳，喊着  "玉莲小姐吉祥"。

现实中，心电监护仪发出绵长的蜂鸣，沈鸿志等人冲进来时，看见沈玉莲正对着虚空微笑，眼角挂着幸福的泪。

在众人闯入的瞬间，幻境瞬间消散。

沈玉莲手中的水晶瓶也  "啪"  地掉在地上，玻璃碎成九块。

沈春晓拾起最大的碎片，看见镜中玉莲正被  "父亲"  抱在怀里，窗外绽放着璀璨的烟花。

现实里，她的身体渐渐变冷，手里还攥着块从水晶瓶里飘出的画着纸星星。

纸上多了行镜中世界的字迹："爸爸，我好幸福。"

沈鸿志抱着女儿的遗体痛哭时，沈春晓悄悄把一块碎玻璃碎片连同时光光宝镜一起收进空间。

空间里，灵泉漫过镜片，映出无数虚幻时空。

有的沈玉莲在学堂读书，有的在花园里荡秋千，每个她都穿着漂亮的衣裳，脸上带着无忧的笑。

这些，都是沈玉莲内心里最渴望的生活，如今成了她临终前的梦。

沈春晓对着虚空低语，看向空间里那些画面。

她知道有些梦境连时光宝镜也无法缔造，就像，沈玉莲内心最渴望的，可以有一个深爱他的男子出现。

但没有……

那些虚幻的画面缓缓消失之前，沈春晓看见阳光落在碎镜片上，拼出个模糊的  "囍"  字。

那是镜中世界残留的祝福，也是一个迟到的父亲，用尽全力为女儿编织的谎言。

是沈鸿志，他想给与女儿一个完美的人生。

显然在梦境中沈玉莲的头渐渐歪向一边，手指松开了，那片画着星星的纸片随风飘落。

沈春晓伸手去接，却没接住，而又一块破碎的水晶瓶子碎片不知道被谁踢到，滚到床底，发出细碎的响。

下午五点，护士拔下心电监护仪的插头。

沈鸿志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直到苏月雅轻轻掰开他的手。

沈玉莲的脸上带着罕见的平静，像睡着了一样，她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很安详，很满足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太平间的推车碾过走廊时，沈春晓突然想起沈玉莲第一次见到她的画面。

在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她就那么算计着想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泥潭。

如今，她走了。

在她短暂的一生里，全是机关算计后的狼狈不堪。

而最终，为了爷爷和叔叔，沈春晓还是帮沈玉莲圆了她最后的梦。

只是，如果沈玉莲从重生那天开始，就好好地善良地活着，凭着她的两世阅历，也许，现在的她，一定很好吧。

沈鸿志站在女儿前，看着一缕光爬上女儿的脸颊。

他颤抖着手触碰她的脸，指尖划过她干涸的泪痕，想起这么多年的心愿："回到大陆，找到玉莲，告诉她爸爸爱她。"

此刻他终于能说出口，却只有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在替远去的人回答。

苏月雅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发现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信纸  。

那是玉莲昨日偷偷写的信，只写了开头："爸爸，我......"

墨迹在中途晕开，像滴眼泪。

她突然明白，有些话来不及说出口，有些爱来不及被接住，就像玉莲手里的玻璃瓶碎片，终究在时光里碎成了无法拼凑的遗憾。

病房里，护士开始更换床单。

沈春晓又捡起几块滚到墙角的瓶子碎片，那些玻璃碎片，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把碎片扔到空间，突然想起空间里的豹爷说过："所有破碎的东西，在灵泉里泡过都会变好。"

可是有些破碎，连灵泉也无能为力。

晚风中，四合院的葡萄架轻轻摇曳，仿佛还留着那个疯癫女人的笑声。

沈春晓摸了摸口袋里的半截玉佩，转身走向陆川。

“我们去找秋棠吧……”

这个时候，家里人都去忙沈玉莲的后世，就连爷爷也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出去了。

沈玉莲的突然离世，让寻找秋棠的任务落在了陆川和夏红旗的身上。

沈鸿煊要留下来帮着弟弟处理玉莲的事，林慧茹也得要帮忙。

但是还要去找秋棠，他们就让陆川和春晓两个去找。

可是，忙了一天，陆川太心疼媳妇了。

沈春晓因为动用了太多灵力，她看上去很疲惫，向来绯红的小脸变得苍白。

陆川把她搂入怀里，“要不，你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走。”

“明天？”沈春晓苦笑，“还是走吧，我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这里人太多，太吵了。”

“待会儿他们回来，我定是睡不好的。”

现在好累！

真的好累！

“可是媳妇，你忘了，我们还有别墅在呢，”男人笑了，双手托着媳妇惨白小脸。

他低头，深深地吻上她的唇。

“走吧，我带你回别墅休息一晚上，我们明天再去找秋棠。”

男人说着，弯腰把她抱上了车，冲着别墅那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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