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擦肩而过

胡杨卓远高中的职称名额经过校领导班子组成评委会，反复评审，中级职称周云琪排第一，自然给了周云琪。

老万跳了起来，这次他压根不屑于找老谭校长，他去找了教育局。

教育局领导给老谭校长打电话，最终还是让他回到自己所在的高中解决。

他去找信访办，跟教育局的答复一样，需要回到原单位解决矛盾。

“不公平，她周云琪为什么能第一，因为她有什么证件，就什么证件是加分项，是有效证件，我有的证件统统变成无效证件，这是什么？这就是欺负人啊！欺负老实人！”

老万跑到援疆办公室，拍起了桌子。

江雨浓扶额，一阵头疼。

莎车这里，援疆干部还要半个月能回来，他还得坚持半个月。

“职称什么时候申报？”江雨浓问道，他想看看时间，莎车的援疆干部回来让他们自己解决。

“下周——”老万气愤地，继续敲桌子喊道，“教育局和信访办就是相互推诿，他们拿我当皮球踢，踢来踢去。让我回到原单位解决，还假惺惺给老谭校长打电话，原单位能解决我还用信访吗！”

“我老万已经59岁了，59岁什么概念，马上退休了，今年是我晋职称最后机会！我现在的工资还没有那些小年轻的挣得多，有的刚满四十岁就晋了副高职称，我还是那点少得可怜的工资。如果这个工资退休，恐怕我都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

江雨浓安静地听着，心里一顿腹诽，对老万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年龄中级职称还没搞定，有点可怜，可气的是自己不找找原因。

但江雨浓好脾气，他并不反驳老万，他安静地当着听众，只在心里暗暗反驳他。

“我辛辛苦苦一辈子用在了教育事业上，不争不抢，所以，至今我连中学一级职称都没晋上。”

“另外，我不送礼，我不给那些腐败分子送礼，轮到我了，也不给我名额，我气不公！”

“你就说，你援疆干部管不管吧，这事儿！”

老万叉着腰站着，像一个演说家，振振有词，又满腹牢骚。

江雨浓坐着，盘算着时间，下周就申报开评，等莎车的援疆干部回来，职称评选都快结束了。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一会儿给老谭校长打电话问问情况，再回复你。当然，不用你来回跑，你留下联系方式，肯定给你答复。”江雨浓琢磨着，这等事，当着老万的面打电话不方便。

“我不回去，问题不解决，我就吃住睡都在你们这里。课我也不上了，家我也不回了，这个职称不给我名额她周云琪也别想晋上，你这里不给处理，我就告到喀什去！”

“我豁出去了我！”

江雨浓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次遇到个难缠的主儿。

“好吧，我们一起走，去胡杨卓远高中，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最后商讨解决方案。”

江雨浓拿起车钥匙，好奇问道，“你在教育局和信访办，怎么不住他们那里吃他们那里呢，为何到援疆办公室这里威胁我？其实，我也可以像那两个地方那样回复你，如果你闹的话，我可以报警的。”

老万一听，他也不傻，当即话变软，“我都听说了，实在不行找援疆干部，援疆干部干实事儿，出了名的，而且确实能解决群众急难愁盼。”

江雨浓笑了，暗想，这个老万还挺会给他戴高帽。

车开往胡杨卓远的时候，江雨浓又想起苏小梨那个人，这是他第四次到这所高中，总不该还见不到她吧。

这边，苏小梨的班级差点出了人命！

高二一班的语文课上，苏小梨正在讲老子四章，到关键处，她在给学生划重点。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窗户，映照出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微尘。

张天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低垂着头，目光空洞地落在翻开的语文书上，但手指却在书页下细微地动作着。

没人注意到那被袖口半掩住的动作，直到细微的、不同于翻书的窸窣声引起邻座女生的警觉。

她微微侧目，先是看到张天一苍白的侧脸浸着细密的汗珠，教室内并不热，他怎么出汗了？

接着，她的目光骤然凝固——一道刺目的深红正顺着张天一的手腕内侧蜿蜒而下，悄然滴落在他藏于桌下的校裤褶皱间。

“啊——”一声短促而惊骇的惊呼撕裂了课堂的平静。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苏小梨的正讲到高潮，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教室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到张天一同桌身上

苏小梨几乎是从讲台冲下过来，张天一已颓然向一侧滑倒，身体失去支撑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而混乱。

那只滑落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面，露出了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红的血珠正源源不断地渗出，连成细线，在灰色的水泥地上迅速晕开一滩令人心悸的红色。

桌上还放着一支拆开的美工刀片，旁边摊开的笔记本上，潦草的笔迹只开了头，便随着主人的晕厥戛然而止。

要命！她要差点吓晕过去。有一秒钟的愣神，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铅笔盒掉落的清脆声响。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却显得格外冰冷，无声地包裹着这骤然降临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

“快！打120！”苏小梨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是学生上课是没有手机的，她也没带手机。

“快去找人打120！”苏小梨吼着。

学生们反应过来，班长西琳已经冲出教室，随后又有学生冲出教室去找外援。

苏小梨跪在学生身边，迅速撕开自己的丝巾，用力按压在伤口上方止血，动作专业却难掩慌乱。

“张天一！醒醒！看着我！”几个男生立刻围拢过来帮忙固定，观察。

苏小梨蹲在地上徒劳地喊着张天一的名字，混乱中有女生开始啜泣。

走廊里杨主任第一时间听到这边的骚动，急忙赶过来，了解到情况，他惊慌失措地在手机上按键，手抖得厉害。

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惊愕与无措中，刚才还在读课文的声音此刻显得如此遥远。

张天一被抬到120救护车的时候，苏小梨和杨主任跟了上去，苏小梨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感觉特别特别冷，她害怕的时候就会感觉冷。

就在120拉着张天一出校门的时候，江雨浓正好开车进校门，他看到120咆哮着，急吼着，一溜烟地飞驰而过，他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他看到一抹有点熟悉的纤瘦身影。

有点像温柔一刀，一秒钟的错觉。他想。

苏小梨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坐在120上，看到一辆很拉风的豪华越野开进校门，那越野车有点像她在街上看到的那辆车。

后来她认识了红豆，她敢断定，红豆就是她在街市上看到的那位豪车里坐着的帅哥。

虽然她没有问过他开什么车，但她从他的侧脸断定，就是他。

瞬间开过去的车，她没看清车里的人，她也不认识车，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汽车。

就是感觉那汽车外表不同于普通的越野车，有点霸气豪横冷艳招摇。

目前，她更关心的是张天一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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