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香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睁大眼,错愕地看着男人,嘴唇哆嗦了两下,问:“……什,什么?”
廖竣已经等不及了,他一步上前,抓住女人的手拉了下来。
靠,真他妈白。
“教练……”陈香怕得几乎要哭出声:“对不起……我错了……”
“专门来找我的?”廖竣盯着她的脸问,声音都哑了。
陈香长得并不难看,眉眼乖顺,嘴巴也很小,洗过澡的皮肤白得像豆腐,她眼睫上挂着水珠,颤巍巍地眨了眨,就这么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让廖竣眼珠子都快红了。
不怪他多想。
又是送吃的,又是打扫房间,还给他洗内裤,跟他说句话就脸红,现在,更是大胆地追到浴室了。
廖竣哪儿还听得到陈香刚刚说了什么,只以为她就是来找他的。
“不,不是……我不知道……”陈香还想解释,廖竣却已经倾身逼近,低头含住她的嘴巴亲了起来。
他一身腱子肉,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陈香推都推不动。
女人嘴唇太软,廖竣才温柔地亲了没一会,就跟发了情的狼一样,喘着粗气对着她的唇吮咬起来,粗厚的舌更是探进她口腔,将她香甜的小舌头拖出来又吸又舔。
陈香手脚发软地往下滑,又被廖竣捞进怀里。
他打开花洒,把人简单冲洗一遍,随后找了毛巾把她头发擦了擦,又找了块大毛巾把人包着就往外走。
陈香害怕被人看见,一直往他怀里缩,害怕地搂着他脖颈,这让廖竣很受用,抱着她的力道都温柔了些。
他带着她直接回到自己房间,陈香白天才给他收拾过,对这个房间自然熟悉,才被男人放在床上,她就要起来。
“去哪儿?”廖竣皱着眉,他眉心有竖纹,一皱眉就显出一股凌厉的狠意。
陈香有些害怕地缩回脚,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眶又红了,小声地说:“……我想回家。”
“明天送你回去。”廖竣上床把人捞进怀里搂着,他肤色偏黑,和陈香靠在一起,像是一块碳挨着一块白玉。
陈香缩着肩,脸颊被男人胡茬蹭得生疼,她又不敢挣扎得太厉害,只是小心地往后躲,才躲开一点距离,就被男人拉回来,重重地咬她的唇。
她吃痛地低呼,声音软得像猫。
廖竣大掌摸着她的细腰,她身子绷紧,害怕地推他:“不要……”
“行行行。”廖竣见她又要哭,把手往她腰上搭,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胸口,大掌放在那不动了:“睡吧。”
这个姿势陈香怎么可能睡得着,又不敢挣扎,只能吸着鼻子趴在他硬邦邦的胸口,想着等男人睡着了再下来,哪知道,这一趴,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白天一直打扫,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她起来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会,眼泪忽然又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掉,赶紧爬起来准备回家。
她不明白,她只是过来看看弟弟,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不能想,一想,眼泪就不受控地往下掉。
去洗手间时,透过镜子她才看见自己身上全是指印和牙印。
她洗了把脸出来,看见沙发上放着自己昨晚脱下来的那套脏衣服,还有她的包和手机,她赶紧把衣服穿上,抱着军绿色的包,小心翼翼地推门看了眼,长廊没人,底下一楼传来练拳的声音。
她不敢下去,担心碰到廖竣。
犹豫了很久,她给陈阳打电话,问他教练在不在,陈阳说教练刚练完拳,去洗澡了,问她什么事,还问她是不是一早就走了,怎么没看见她。
“我在洗手间。”陈香撒谎:“马上就走了。”
陈阳信了,他还要训练,没法送她,让她路上小心。
陈香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跑,一楼人来人往,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又一直低着头,很顺利地就冲到门口。
她脚步不停,一路往站台跑,腰酸腿也酸,她硬是咬牙撑着,终于赶到站台,去乡下的大巴车即将发车,她憋着一口气跑到车上,找了座位坐下,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奶奶正在家门口洗衣服,见陈香低着头往家走,把手在脏衣服上擦了擦,起身走向她:“阳阳好不好?”
“好。”陈香昨晚哭过,眼睛都是肿的,担心被奶奶发现,一直低头不看她。
奶奶眼神也不好,听她这么说,放了心,笑得一脸褶子:“他瘦了没?让他吃饭要吃饱,这样才有力气。”
“嗯。”陈香把包放下,过来替她洗衣服。
奶奶又问她:“你今天不去上班了?”
“不去了。”陈香在镇上一个超市当收银,来的路上她跟老板请假了,下午她去上晚班。
她洗完衣服,又去做饭,奶奶帮着烧火,家里穷,她们到现在还住着瓦房,做饭靠烧火。
奶奶每天都会四处去捡树枝,连带着捡些破烂去卖,陈香下班回来,也会跟着去捡破烂,瓶子硬纸板,所有可以二次利用的东西,她都会捡回来。
外面的同龄人看见陈香就会笑她说:“捡破烂的来了,大家有没有东西分一点给她。”
陈香以前还会偷偷躲在被窝里掉眼泪,但是为了奶奶和弟弟,她又觉得,再苦都值得。
爸妈在外面打工,一年能寄回来的钱很少,他们之前误入传销被骗了钱,还欠了一身债,现在省吃俭用还到现在还剩几万没还清,两人只有过年才回来,能给陈香和弟弟买身新衣服,陈香已经很满足。
午饭是白面馒头配青椒土豆丝,馒头是自己做的,土豆和青椒是自己种的,她在菜园里种满了蔬菜,还养了四只母鸡和一只公鸡,一天能下四五个鸡蛋,攒十天就可以去镇上卖掉。
她吃完饭,去菜园里拔了一根水萝卜,切片倒了酱油和醋拌了拌,送到奶奶面前,她喜欢吃凉拌萝卜。
锅里水开了,陈香把水壶拿来,一个一个装满,看锅里还有剩的,便简单冲了个澡,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晾上,看了眼时间,快下午四点,她和了点糠喂鸡,洗完手这才骑上自行车往镇上去。
自行车是奶奶捡的,链子坏了,龙头把也是歪的,陈香买了新链子换上,又把龙头把正了正,没舍得卖,拿来自己骑了。
乡下到镇上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正是六月初,天热得厉害,陈香到了超市门口就出了一身汗,她摘掉帽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跟她换班的女生叫王招娣,是镇上的,家里条件比陈香好,看见陈香满身汗地进来,掩着鼻子说:“天哪,你身上什么味道啊?”
陈香尴尬地愣在原地,她鼻子动了动,闻到自己身上一点汗味,脸开始烧起来,周围其他收银员都笑了起来。
这会超市没多少顾客,收银区都很闲散,王招娣出来时,故意笑得很大声,一手指着陈香的后背说:“哈哈哈,陈香,你衣服后面坏了个洞。”
其他人也陆续走过来盯着看,稀奇似地笑。
陈香径直走到收银区,找了红色工作服套上,她低着头一声不吭,脑子里只浮现弟弟陈阳的话。
——“姐姐,以后我会赚很多钱,不会再让任何人瞧不起我们。”
她仰着脸,把眼眶的热汽逼回去,冲过来结账的顾客微笑,拿着扫码器开始扫码结账。
她不能哭。
她还要赚钱给弟弟买队服,她不能哭。
她咬着唇,挤出笑,冲结完账的顾客说:“欢迎下次光临。”
廖竣过来的时候,陈香正在给顾客把东西装进袋子里,她性格温顺,服务态度好,一双眼也总是带着柔柔的笑,顾客不知说了什么,她就抿着嘴很轻地笑。
皮肤很白,牙齿也白,笑起来说不出的顺眼。
工作服底下还是一套旧款的灰色格子衬衫,一路扣到脖颈,那么热的天,其他收银员都穿裙子,就她长衣长裤,穿得严严实实。
廖竣热得不行,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几乎把整个镇上的超市都找了个遍才找到这儿,废了不知多大劲。
他进了超市,随手拿了瓶冷饮,拧开灌下一半,拿到她面前结账。
陈香看了眼饮料,还剩一半,不少客人会这样,她没在意,扫完码才抬头:“一共……”
话没说完,脸已经变了色,她猛地往后退,因为太过惊慌,她撞倒了身下的椅子。
廖竣挑眉看她:“一共多少?”
其他收银员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纷纷抬头看过来,廖竣人高马大,穿着件黑色背心,绷出大块结实的肌肉,他手臂一抬,递出一张百元钞票,沿着手背向上,那条结实的手臂上全暴突着青筋。
陈香手都抖了。
“一共……五元。”声音也在颤。
廖竣把钱放下,拧开瓶盖又喝了口饮料,冲她说:“出来。”
“我在上班。”她近乎哀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过来。
廖竣一看她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就想亲她。
一道邪火窜到下腹,他屏气压了压,抬腕看了眼表:“给你一分钟,我在门口。”
不等她回应,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其他收银员见状,隔着距离喊话问陈香:“你认识他啊?”
甚至有人跟在男人身后出去,没多久,诧异地跑进来:“我靠,你知道他开的什么车吗?”
“什么车什么车?”有人伸长脖子问。
“越野!”
“哇塞!”有人冲陈香投来惊疑不定的视线:“陈香你这是怎么认识的啊?”
陈香担心被人发现,害怕又紧张地辩解:“他是我弟弟的老板,是为我弟弟的事来的。”
“哦,原来这样。”几个收银员露出难怪如此的笑容:“也是,有钱人怎么会看上你。”
说完,几人全都笑了起来。
陈香被她们挖苦惯了,也不回应,只是挤出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给排队的三个顾客结完账,她把暂停服务的立牌放在桌上,想要脱下工作服,想起身后衣服上的洞,她又顿住了,就这样走了出去。
廖竣坐在车里,副驾驶的车窗开着,里面散着冷气,陈香才靠近副驾驶的车门,就吸了口冷风,身上的热意都被那股风吹走了。
凉爽得不行。
“上来。”廖竣摘了墨镜,拍了拍副驾驶。
陈香站在那没动,小声地问他:“什、什么事?”
“什么事?”廖竣一双眼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为什么醒了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
“我……”她支吾着,手指绞到一起,半晌才出声:“对不起。”
廖竣看不得她这憋屈样,明明委屈得不行,还低着头缩着肩,一副畏畏缩缩任打任骂的样子。
身上穿的那什么玩意,妈的工作服怎么那么丑,还有里面穿的什么破衣服,又他妈是格子衬衫,她家除了格子衬衫没别的了吗!
他把人从头扫到脚,觉得这女人还是脱了衣服比较好看。
“上车。”他身子横过来,伸出长臂把副驾车门打开,冲她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陈香吓得心脏都缩了下,胆战心惊地上了车。
廖竣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见她一副被吓哭的样子推着他喊不要,低低“靠”了声:“妈的,给你系安全带呢,叫什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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