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计时尽坐标灭，地下寒室觅真凶
她用力将警徽在玻璃上摩擦。
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点红光在萧承颜涣散的视野里疯狂跳动！
萧承颜的身体猛地剧烈痉挛起来！
他戴着手铐（固定在病床上）的手拼命抬起。
指向顾今夕。
指向那枚警徽。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急喘！
他想说话！
他必须说话！
但剧痛和窒息让他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
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
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苦、急切和一种……
近乎绝望的辩解！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比之前林晚晚别墅爆炸更加沉闷、更加巨大、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巨响！
猛地从市局大楼的某个方向传来！
整栋大楼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嘎吱——轰！！！
顾今夕所在的走廊天花板。
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瞬间开裂、崩塌！
巨大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钢筋、断裂的管线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刺鼻的烟尘和死亡的气息瞬间弥漫！
"小心！"
走廊里的医护发出惊恐的尖叫！
二次坍塌！
目标是……
ICU？！
顾今夕在巨响传来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她不是后退！
而是如同离弦之箭。
猛地撞向那扇隔离玻璃门！
用肩膀硬生生撞碎了本就布满裂纹的强化玻璃！
在漫天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扑了进去！
她不是为了救萧承颜！
她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还没问出真相！
然而。
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她撞碎玻璃、扑入病房的瞬间！
头顶一根因爆炸冲击而彻底松脱、带着锋利断口的、手臂粗细的钢筋。
如同死神的标枪。
带着恐怖的呼啸声。
在烟尘弥漫中。
狠狠地、精准无比地……
贯穿而下！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闷响！
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了顾今夕满头满脸！
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
那根狰狞的钢筋。
从萧承颜的右肩胛骨下方斜刺而入。
穿透了他的右肺。
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组织。
又狠狠地钉穿了他身下的病床床板！
将他如同标本般死死钉在了原地！
"呃！”
萧承颜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如同被抛上岸的鱼！
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极度痛苦的惨嚎！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鼻和胸前的伤口疯狂涌出！
瞬间染红了白色的病床、染红了呼吸机面罩、染红了顾今夕近在咫尺的警服！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警报！
所有的线条瞬间变成一条条疯狂抖动的直线！
顾今夕被喷溅的鲜血糊了一脸！
她僵在原地。
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被钢筋贯穿、钉在血泊中剧烈抽搐的萧承颜。
巨大的冲击和眼前这惨烈到极致的一幕。
让她那被恨意烧灼的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不是她开的枪！
但……
他就要死了！
在她面前！
以最惨烈的方式！
而就在这濒死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边缘！
萧承颜那只还能勉强动弹的、沾满自己鲜血的左手。
如同回光返照般。
爆发出最后一丝恐怖的力量！
他无视了贯穿身体的剧痛。
手指痉挛着、颤抖着。
猛地伸向旁边同样被血污覆盖的心电监护仪屏幕——
那屏幕因为巨大的冲击已经碎裂。
但依旧顽强地显示着乱码和最后的心跳曲线！
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
沾满鲜血的指尖在那冰冷的、布满裂痕的屏幕上。
颤抖着、极其艰难地……
划下了一串数字！
不是号码！
而是一个……
倒计时！
03 : 14 : 27
数字歪歪扭扭。
被鲜血浸染得模糊不清。
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划完这串数字。
萧承颜的手指颓然落下。
他猛地侧过头。
一口混杂着泡沫和内脏碎块的、滚烫的鲜血。
如同血箭般。
"噗"地一声。
狠狠喷溅在正俯身靠近、试图看清那串数字的顾今夕的胸前——
正正地喷在她警服的警号牌上！
滚烫的、带着生命最后余温的血沫。
瞬间覆盖了冰冷的金属警号。
萧承颜涣散的、已经开始失去焦距的眼睛。
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聚焦在顾今夕被鲜血模糊的脸上。
他的嘴唇剧烈地开合着。
每一次开合都涌出更多的血沫。
发出极其微弱、却如同鬼魅低语般的气音：
"坐……标……"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声音破碎得几乎无法辨认。
"……在……"
"信号器……"
"时间……戳……"
信号器？
时间戳？！
顾今夕猛地低头！
看向自己一直死死攥在左手里、那枚染血的警徽！
背面！
那个被她按在玻璃上的微型追踪器！
倒计时！
03:14:27！
坐标在信号器的时间戳里？！
萧承颜的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只沾满血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重重地砸在血泊中。
深潭般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瞳孔涣散。
死死地睁着。
凝固着最后那一刻的急切和……
某种未尽的、沉重的嘱托。
心电监护仪上。
那最后疯狂抖动的线条。
终于彻底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笔直的……
直线！
刺耳的、代表生命终结的长鸣警报。
如同丧钟般。
在充斥着血腥、烟尘和死亡的ICU病房里。
凄厉地、永无止境地……
回荡！
——
刺耳的救护车警笛撕裂了城市的夜空。
红蓝光芒疯狂旋转。
将车后厢映照得如同地狱的舞池。
顾今夕像一尊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雕塑。
瘫坐在车厢地板上。
她的警服被萧承颜的鲜血彻底浸透。
湿漉漉、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铁锈腥气。
脸上、手上、头发上。
全是半凝固的、暗红的血痂和爆炸留下的黑灰。
那双赤红的眼睛深陷在污垢和血污之下。
如同两口干涸的、燃烧过的枯井。
死死地盯着自己摊开的、沾满血污的右手掌心。
掌心里。
是那枚染血的警徽。
但此刻。
警徽背面那个疯狂闪烁的微型追踪器。
已经被她硬生生地、用蛮力抠了出来！
追踪器外壳被捏得变形破裂。
露出里面精密的微型电路和芯片。
而在那堆细小的电子元件中。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液晶屏上。
正显示着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
正是萧承颜临死前用血划下的倒计时！
02 : 47 : 33
数字在无情地跳动、减少！
而在液晶屏下方。
一行极其微小、如同蝇头小楷般的、由光点组成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正随着倒计时的每一次跳动。
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那是……
经纬度坐标？！
而且。
坐标数字的最后几位。
正在随着秒数的减少而……
缓慢地湮灭、消失！
时间戳！
坐标被编码在信号器的时间戳里！
倒计时归零。
坐标就会彻底消失！
"开快！"
顾今夕猛地抬头。
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濒临疯狂的急迫。
狠狠砸向前面驾驶舱隔板！
她的眼神死死盯着掌心里那块随着倒计时跳动而不断湮灭坐标的金属残片。
如同盯着一条即将溜走的毒蛇！
"再快！！"
她几乎是咆哮出来！
身体因为激动而前倾。
沾满血污的脸在救护车顶灯下显得狰狞无比。
"这堆废铁烧完前……"
她猛地将掌心里那块沾着她自己血、萧承颜的血、还连着几根扯断导线的追踪器残片。
粗暴地、狠狠地……
按进了旁边正手忙脚乱给她做紧急包扎的急救员掌心！
滚烫的金属和冰冷的血污刺激得急救员一个哆嗦！
顾今夕那双燃烧着最后疯狂火焰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急救员惊恐的脸。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诅咒：
"……给我找到那个该死的……"
"‘生日派对’！"
——
地下。
深入骨髓的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消毒水、福尔马林。
以及……
一种更加阴冷的、如同停尸房冰柜深处渗出的、混合着血腥和化学防腐剂的死亡气息。
惨白到刺眼的光线从头顶倾泻而下。
将整个空间照得纤毫毕露。
如同曝晒在正午烈阳下的森森白骨。
无影灯。
巨大的、冰冷的不锈钢无影灯组。
如同数只冰冷的复眼。
聚焦在房间中央那张同样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台上。
台面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边缘凝结着细微的水珠。
顾今夕背靠着入口处冰冷的金属墙壁。
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硬弓。
她身上那件被鲜血和废墟灰烬浸透的警服。
在惨白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肮脏的、令人心悸的暗褐色。
紧紧贴在皮肤上。
沉甸甸地散发着浓烈的铁锈腥气。
脸上凝固的血痂和黑灰。
让她如同从地狱岩浆里爬出的恶鬼。
只有那双深陷在污垢之下的眼睛。
依旧燃烧着最后一丝冰冷的、如同极地玄冰般的火焰。
死死地盯着手术台的方向。
手术台上空无一人。
但手术台旁边。
靠墙摆放着一排巨大的、银灰色的……
医用立式冰柜！
柜门紧闭。
表面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寒气的白霜。
冰柜侧面。
一个不起眼的电子屏上。
猩红的数字正无情地跳动：
00 : 01 : 47
倒计时！
坐标湮灭前的最后时刻！
而在冰柜旁边的器械推车上。
散乱地放着几件物品——
一套叠放整齐、但明显陈旧、带着磨损痕迹的深蓝色警用制服！
制服的肩章被随意地丢在一边。
银色的徽章上。
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带着细微血丝的……
冰霜！
前任法医的制服？！
顾今夕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脊椎！
林晚晚别墅爆炸！
许振国办公室！
ICU坍塌！
所有线索指向的"医生"……
难道一直在处理"不听话"的内部人员？！
没有时间思考！
倒计时的数字如同死神的脚步。
步步紧逼！
顾今夕像一头沉默的猎豹。
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无声而迅疾地移动。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
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冰冷的器械架。
盛放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罐。
闪烁着指示灯的复杂仪器……
最终。
锁定在手术台后方。
一个被厚重防辐射帘子隔开的区域！
那里！
有极其微弱的、仪器运转的嗡鸣声！
还有……
一丝若有若无的、被刻意压抑的……
呼吸声！
目标！
就在帘子后面！
顾今夕的呼吸瞬间屏住！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反手拔出腰间的备用配枪（主枪在ICU坍塌时遗失）。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的神经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杀意！
她猫着腰。
脚步轻如狸猫。
无声无息地潜到帘子边缘。
倒计时屏幕上的猩红数字无情跳动：
00 : 00 : 59
五十九秒！
不能再等了！
顾今夕眼中寒光爆射！
猛地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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