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昨日一见,他便察觉李成攸心智出众,却未料其手段如此厉害,能驱使众多官员效力。
且一出手便不留余地。
这究竟是他的朝堂,还是李成攸的朝堂?
“放肆——!”
庆帝骤然怒喝,甚至动用大宗师威压,强行压下殿内所有声音。
他隐藏二十年修为,今日却不得不暴露,可见其愤怒之甚。
秦邺浑浊眼中闪过惊骇,陈 ** 亦是目光闪烁,震惊片刻,旋即恢复平静。
庆帝已顾不得掩饰,起身扫视群臣,冷声道:“此事尚无确凿证据,尔等便欲废太子、动摇國本,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想 ** 不成?!”
……口.
**威仪,顷刻间改变局势。
百官立刻惊慌失措,纷纷跪地,“臣等不敢……”
“不敢?”庆帝冷哼一声,“朕看你们个个都敢!”
庆帝此举实属无奈,只能先将事情拖延,再设法化解。
他就是要用**的权威,强行压下此事,明摆着要保住太子。
‘呼……’太子暗自松了口气。
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庆帝能护住他了。
然而,一直沉默的**琳箬甫却在此刻站了出来。
“陛下,若是证据确凿呢?”
他转头看向跪地的太子,沉声问道:“若证据确凿,太子该如何处置?”
“呵……”庆帝冷笑一声,心中已是怒火熊熊。
他明白了,难怪李成攸有如此大的能量,原来是这位老丈人琳箬甫在背后出力。
庆帝目光冰冷,语气森寒地问道:“琳相认为应当如何?”
庆帝确实怒了,表面平静,心中杀意已起。
他是庆國的皇帝,是庆國的天,本该一言九鼎,岂容他人质疑?
偏偏这朝堂不可能成为皇帝一人的独断之地,以前如此,现在亦然,这位由他一手提拔的**,竟敢公然与他作对!
庆帝双眼微眯,废相的念头更加坚定。
然而琳箬甫却毫无惧色,表面恭敬,心中毫无畏惧,显然是豁出去了。
他抬起头,直视庆帝,字字铿锵道:“依御史所言,太子之罪罄竹难书,已是德不配位,当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民,陛下以为如何?”
琳箬甫为官几十年,和了几十年稀泥,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硬。
其实这还算收敛了,否则就要说一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庆帝怒不可遏,目光凛冽,“好,好得很!”
他的怒火几乎难以抑制,今日这戏台,分明是琳箬甫搭起来的,目的就是逼废太子,助李成攸上位。
虽然都是皇子,但谁是储君,庆帝不愿受人摆布。
他冷视眼前的**,语气森然:“那就看看这证据是否确凿……”
话音落下,庆帝目光投向陈**。
陈**会意,当即转动轮椅,来到赖明诚身边,装模作样地检查起那些罪证。
其实这些罪证是真是假,他岂能不知?毕竟赖明诚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从哪里能弄来太子的罪证,还不是他这位监察院院长的功劳?
看了半晌,陈**向高台上的庆帝躬身一礼,朗声道:“陛下,这些罪名中虽有一部分尚待查证,但至少半数证据确凿,应当并非诬陷。”
“你……”
庆帝又惊又怒。
他派陈**前去,本指望他替自己遮掩,谁知连陈**这把刀也倒戈!
比起愤怒,庆帝更多的是困惑。
他实在想不通,李成攸究竟有何魔力,竟能将这些人一一收买。
‘陈**若帮笵贤倒也罢了,帮李成攸?这又是为何?’
庆帝百思不解。
陈**视叶叶轻媚为至亲,若助笵贤尚可理解,可他与李成攸又有何交情?
按理,他们不该是对立的吗?
庆帝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冷声问道:“陈**,你当真确定?”
他搭在龙椅上的双手微微收紧,坚硬的扶手上竟留下两道深深手印。
陈**却似未听出话中威胁,神色郑重道:“此等大事,微臣岂敢疏忽!”
他表面惶恐,实则毫无惧色,已是破釜沉舟。
“呵呵呵……”庆帝怒极反笑,竟起身步下高台,“好,那朕便亲自瞧瞧。”
百官纷纷退避,不敢阻拦。
庆帝走到殿前,随手拿起几本罪证册子翻看。
“这些证据看似清楚,却仍不完整,尤其私通北齐一事,缺乏足够人证物证,不足以废黜太子。储君之位,岂能如此草率定夺?”
说罢,他将手中罪证随手丢下。
此举明摆着是要力保太子。
跪在不远处的李成攸心中忐忑,在**琳箬甫与监察院院长陈**接连出面后,他几乎以为自己大势已去。
如今看来,似乎尚有转机。
百官皆默然,再如何刚直,也不敢公然顶撞皇帝,以免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不畏死之人。
“陛下!”
赖明诚怒发冲冠,“这些罪证确凿无疑,纵有缺漏亦可彻查,怎能如此轻率揭过!”
朝中清官不多,赖明诚堪称其一。
监察御史虽有监察百官之权,不及监察院权势滔天,却也多少有些油水,可他一个五品御史,竟穷得在京城置不起像样宅邸,过得还不如某些七品官员。
这是为何?
赖明诚心中秉持着坚定的原则与信仰,对他而言,公理远比财富甚至生命更加珍贵!
因此,这些年在朝为官,他几乎将满朝文武得罪殆尽。然而,当太子的罪证摆在面前,明知自己被人当作利刃,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决定上书弹劾太子!
从前如此,今日亦然!
庆帝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语气平静得可怕。
可那平静之下,却藏着汹涌的杀机。
“赖明诚,你今日是执意要朕废黜太子吗?”
这是赖明诚最后的机会。
但他并不在意。
“陛下,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赖明诚的声音响彻殿堂。
他虽年迈,嗓门却依旧洪亮,连跪在一旁的太子都被震得耳中嗡鸣。
百官低声议论,无不为赖明诚的胆魄所震动。
有人讥笑,有人惊愕,有人敬佩,有人叹息——世间百态,尽显于这金殿之上。
庆帝声音冰冷:“好一句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赖明诚,朕倒要问你,若是太子被冤枉,你又该当何罪?”
“冤枉?”赖明诚瞥了眼跪地的李成乾,神情轻蔑,“若真是冤枉了他,臣愿以命相抵!”
他之所以敢如此说,是因为手中罪证确凿,几乎铁证如山。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庆帝的决心。
“好,果然是我庆國的好御史,该赏……”
庆帝向前踱了两步,望向赖明诚,“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一心只为庆國,不求赏赐。”赖明诚仍未察觉庆帝话中杀机,恭敬行礼。
“赏,必须赏。”庆帝目光扫视群臣,“你们说,该如何赏他?”
百官皆垂首不语,无人应答。
有人听懂了背后的凶险,有人虽未听懂,却也不敢妄言。
见众人沉默,庆帝故作思忖,随后恍然道:“对了,自古言官不都盼着青史留名吗?那朕便成全你。”
他盯着赖明诚,“你说,若是一个御史因劝谏而被廷杖责罚,是不是就能名垂青史?千百年后,或许还有人记得你赖明诚的名字。”
庆帝笑了起来,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赖明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效忠的皇帝竟如此昏聩,一时心神俱震,步履踉跄。
他双眼通红,声音发颤:“若陛下愿严惩太子,还京都、还庆國一个清明世道,臣甘愿赴死!”
“好,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将赖明诚拖下去——用心打。”
庆帝此令,杀心已决。
通常廷杖之令,说法各有不同。
若只说“打”,不过是皮肉之苦。
如果说“好生打”,那就是往狠里打。
如果说“着实打”,那就是下手重些,留条命即可。
如果说“用心打”,那就意味着皇帝已动了杀机。
尤其庆帝并未说明打多少下,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打到死为止!
在朝为官多年,谁又听不出这话里的含义?
赖明诚老泪纵横,声音发颤地说:“臣……谢陛下隆恩!”
他已抱定必死之心。
但今日琳箬甫是那把行刑的刀,琳箬甫不会让他死。
“陛下!”
“赖御史一心为國,若因弹劾太子就遭此重罚,今后庆國还有谁敢直言?”
琳箬甫也豁出去了,摆明要与皇帝对抗。
六部之中,他的门生众多,此时纷纷声援。
“臣恳请陛下开恩!”
“赖御史一心为公,从未贪赃,怎能如此对待!”
“臣恳请陛下三思!”
“陛下,打不得!”
“……”
百官纷纷求情,不止御史台众人,各部官员也有人站出来,跪在大殿上高声 ** 。
陈平萍见时机已到,也开口说道:“陛下,自古言官不可轻易降罪,这对陛下、皇室和庆國皆是不利。若证据不足,监察院可着手调查。”
“你……”庆帝面色阴沉。
他话未说完,琳箬甫紧接着开口:“若陛下担心动摇國本,臣以为四皇子李成攸德才兼备,若太子被废,宁王殿下足以担当储君之位!”
众官员此时齐声高呼:“请陛下主持公道!”
庆帝立于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四周百官的呼声如潮水般将他包围。
李芸潜心知大势已去,太子恐怕保不住了。
他当即冷声道:“陈平萍,朕命你为钦差,彻查太子罪证……”
“臣领旨!”
庆帝又看向琳箬甫,看向众官员,“若太子罪行确凿,朕便亲赴大东山祭祀,废黜太子之位!”
闻言,琳箬甫与陈平萍率先行礼,后方百官纷纷跪倒,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众官员看似颂扬,实则却是逼着庆帝让步。
庆帝心中愤怒,已无心再与众人周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随着他的离去,早朝散去,百官陆续退下。
官员如潮水般退去,太子瘫倒在地,仿佛潮水中一块顽石,一动不动。
他身体微微颤抖,甚至失声痛哭。他不是知错,而是真的怕了。
然而满朝文武,竟无一人驻足。即便是那些曾自诩为太子门下之臣的官员,也都匆匆离去,唯恐与太子有半分牵连。
······
“反了!”
“反了!”
“全都反了!”
庆帝一回到御书房,便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腾的怒火,雷霆震怒。
他猛然一掌击下,那张坚固的龙书案竟应声碎裂,化作一地木屑。
候公公侍立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恰在此时,鸿胪寺少卿辛奇物的声音自殿外传来:“陛下,北齐的國书送到了。”
闻声,庆帝强压怒火,沉声道:“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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