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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天不老,情难绝(3)


孟沅整个人都傻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睛睁得溜圆,平日里那个能把朝堂大臣驳得哑口无言的伶牙俐齿,此刻全线罢工。

“怎、怎么……”她结结巴巴,声音细若蚊讷,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小女儿情态,  “……怎么突然这么、这么肉麻啊?”

她孟沅,也算是活了两辈子,虽然顶着个没羞没臊的壳子,骨子里其实是个纯情派。

以前在长夜里,为了在这个疯子手下求生,她没少没皮没脸地抱着他的腰撒手,嘴里抹了蜜似的喊着“陛下真好”、“最喜欢陛下了”。

那时候的谢晦什么样?

那家伙总是一副高岭之花不可攀的模样,垂着眼帘,冷冷淡淡地受着,偶尔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都算是给她面子了。

可现在呢?

这世道变了。

攻守之势异也。

谢晦看着她这副红得快要滴血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像涟漪一样层层荡开。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她捞入怀中,动作熟练得像是已经演练过千百遍,直接将她那些象征性的、微弱的推拒化解于无形,稳稳当当地将那个炸毛的小团子按进了怀里。

“冷不冷?”他问得自然。

不等孟沅回答,谢晦的一只手已经探入了一旁的轿箱,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金灿灿、带着精致掐丝珐琅花纹的小手炉,这手炉是他特意命人备着的。

然后谢晦不由分说地把它塞进了孟沅那只还没来得及缩回的手里。

“哪有冷啊。”孟沅手里骤然捧着个烫呼呼的东西,哭笑不得,一边象征性地往回推,一边在他怀里扭得像条蚯蚓,“阿晦,现在是三月,都快夏天了!外面那柳树芽都快变成柳树叶了!谁家好人在这种天气捂手炉啊?”

“沅沅,听话。”谢晦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点不赞同,“你身子虚,手都是凉的,还说不冷。”

在他久远得如同上辈子的记忆里,她永远是那个在风里摇摇欲坠的病秧子,手脚哪怕到了夏天也是冰凉的。

七年的时光隔阂,让他的某些认知依然固执地停留在她最脆弱的那一刻。

他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暖气都塞给她,生怕漏了一丝风,就把她这失而复得的宝贝给吹化了。

孟沅看着他那副认真得近乎执拗的表情,推拒的手劲儿渐渐松了。

她看着那个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小手炉,上面还残留着他手上的热度,以及那一丝丝好闻的沉水香,心里那股子吐槽的气泡儿没来得及升腾起来,就被另一股暖流给冲散了。

“好吧,好吧……”她嘟囔着,像是妥协,又像是某种隐秘的纵容,最终乖乖地把手炉收了回来,揣进自己怀里。

那股热意顺着掌心一路钻进心窝子。

她窝在他怀里,有些思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某些少儿不宜的方向奔腾而去。

这几天他也太反常了,还说爱她……

这也太没羞没臊了!

莫非是那事儿做多了?

孟沅的脸颊在热乎乎的手炉和谢晦的双重夹击下,愈发红艳。

也不怪她想入非非,实在是这次重逢之后,两人就像是两根干了七年的干柴,只要稍微凑近一点,稍微哪怕只是眼神碰一下,那股子火星子就噼里啪啦地乱溅。

以前也没少做啊。

当初为了给他那糟糕透顶的失眠症治病,再加上某人刚开荤那种食髓知味的劲儿,他们几乎是把养心殿那张结实的龙榻都摇得快散架了。

两人都是色中饿鬼,馋对方的身子馋得直白又坦荡,下贱得很,也快活得很。

怎么那时候都没见他学会这么多肉麻的情话?

难道真是因为年纪渐长,反倒是迎来了迟到的青春期或者是某种特殊时期的情感爆发?

谢晦像是头顶长了眼睛,又或者是孟沅此刻脑门上那两个大写的“肉麻”太过于招摇。他低下头,看着怀里那颗不安分的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脑袋,突然眨了眨眼。

然后,谢晦那双向来阴郁深沉的眼睛里,这一刻竟然透出一股极少见的无辜和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沅沅,想什么呢?”他挑眉,“表情怎么这么丰富?”

孟沅一惊,刚想矢口否认。

谢晦却跟看出来什么似的,忽然凑近她的耳边,用一种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般,故弄玄虚:“如果沅沅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开窍了……..”

他顿了顿,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那是因为我全都看到了啊。”

孟沅:“?”

她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问号。

啥?

他看到啥了?

看到啥也不至于把他刺激成语言大师吧?”

谢晦把拥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像是怕她听完会跑路一样。

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她还有些迷茫的唇瓣上,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漫不经心,忽而挑唇一笑:“那天在护国寺,咱们两个的记忆不是混在一起了吗?”

孟沅心里咯噔一下。

“我看到了,”他慢条斯理地坏心眼道,“看到了你七年前,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梦。”

轰——!

这回不是深水炸弹了,这是原子弹爆炸。

孟沅的记忆瞬间回笼。

哪个梦?

还能有哪个梦!

那是她痛觉被屏蔽,难产濒死的时候,宋书愿那个混蛋把她的灵魂往外拖,现实世界里一片兵荒马乱,她根本没等到谢晦回来。

绝望之际,意识混沌中,她送给了这辈子最后的自己一个美得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那个梦里,是一片金色的沙海,没有皇权,没有刺杀,也没有那个疯疯癫癫的暴君。

只有她和他。

梦里的谢晦不再阴鸷,温柔得不像话,他对她说:“沅沅,这里是我们的下一辈子。”

“我爱你。”

可那完完全全,是她在极度遗憾的状态下,给自己编织的一场自我感动的“神仙爱情”剧本!

是她在现实中求而不得,只能靠意淫来填补的空虚,是赤裸裸的欲望投射!

天塌了。

孟沅觉得自己的三观连同羞耻心一起碎成了渣渣。

这就好比你深夜蒙在被子里写的那些玛丽苏同人文,那种充满“他超爱”、“他非我不娶”的羞耻桥段,第二天早上不仅被打印了出来,还贴满了全校通告栏,最后被男主角本人亲自拿在手里朗读!

这是公开处刑啊!

“你——!!”孟沅羞愤欲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红又紫,精彩纷呈。

羞耻之下,恶向胆边生。

她根本不想听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发表什么深情读后感,或者是嘲笑她当年的幼稚。

她想都没想,伸出还带着手炉余温的罪恶爪子,准确无误地掐住了谢晦劲瘦腰间的一块肉。

扭——!

旋转——!

发力——!

“嘶——!”谢晦猝不及防,一声抽气从齿缝里溢出来。

这次他是真没装,是真的疼。

这臭沅沅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而且掐得位置也太……

“臭、沅、沅!”他咬牙切齿地低头,却见怀里的人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趁着他吃痛松劲儿的瞬间,抱着手炉,从他怀里“嗤溜”一下钻了出去。

那身手,矫健得完全不像个大病初愈的人,更别提还需要捂手炉了。

“不准说!忘了!把它给我从脑子里格式化删掉!听到没有!”孟沅一边手脚并用狼狈地往车厢外爬,一边回头恶狠狠地威胁,又羞又恼。

“沅沅!等等——”

谢晦下意识想去抓她的手腕,却只抓到了一片微凉的衣角。

眼看着那道身影灵活地跳下了马车,带入了一阵黄昏的凉风,谢晦脸上的无奈和痛色还没收起,嘴角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上扬到了一个甚至称得上傻气的弧度。

他摩挲着腰间依旧隐隐作痛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手下一拧时、那气急败坏的力道。

疼。

…….但是真好啊。

这就是她还活着的滋味,不是那些用刀割出来的血淋淋的痛,而是这种带着她的温度与羞恼、带着她是真的就在他手边的真实感。

*

马车外。

孟沅一落地,还没来得及平复心跳和那股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社死感,就迎上了一双平静而洞悉的眼睛。

是春桃。

她正安静地候在车驾旁,双手依然维持着宫中最标准的交叠姿势,仪态无可挑剔。

看到孟沅红着脸、发髻微乱地从皇帝陛下的金车上跳下来,她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仿佛那个从车里探出头来还在不依不饶喊着“沅沅”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隔壁村跟媳妇吵架输了的赖皮汉。

“……别看了!”孟沅被看得有点发毛,只能虚张声势地凶了一句,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襟,一边用眼神示意马车上的那谁赶紧滚回去。

谢晦厚脸皮地掀着帘子看了一会儿,见她确实不打算理自己,并且收到了一个孟沅“再废话今晚分房睡”的威胁眼神,这才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在手下人面前,多少还是要给皇后留点面子的。

当然,主要是给自己那被拧伤的老腰留点面子。

车帘“哗啦”一声被谢晦放下了。

那种让人没眼看的小情侣酸臭味总算是淡了点。

孟沅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那辆马车,随口问了一句:“秋菱呢?”

“还在车上睡着呢。”春桃笑道,“方才哭得太狠,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眼泪一次性哭完似的,这会儿睡沉了,按照您的吩咐,奴婢也没叫醒她,让她歇歇吧。”

孟沅点了点头,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

秋菱这丫头,也是实心眼。

她正要踏上脚蹬,回到自己的车厢里去,忽然感觉袖口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回过头,是春桃。

春桃看了一眼前后随行的其他宫人都在极远的位置,她才凑在这个比她矮了几分的旧主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极低气音叫了一声:“娘娘。”

孟沅望向她。

春桃抬起眼,眼眸微闪:“为了太子殿下,孟知姑娘,断不可留。”

孟沅刚要上车的动作猛地一僵,脚悬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慢慢地收回腿,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向春桃。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孟知,那个因江俞白而扭曲的历史上,鸩杀谢知有,开启了垂帘听政时代的孟太后。

如果不是因为因为种种意外,她被宋书愿请来修正历史,那段歪曲的过往,不出几年便会再度上演。

如今她虽来了,但那个可怕的未来随时可能复刻。

孟知如今的确年幼。

但在时间长河里,她却是一颗早已预定爆炸的雷。

杀一个稚子,来保全现在以及未来的既得利益,何乐不为。

如果是数日前、还没恢复记忆的孟沅,铁定不会同意春桃的提议,最多会铁下心来把孟知送走,送得远远的。

但现在,她是那个已经恢复记忆的孟沅。

这个孟沅已经经历了死亡,经历了背叛,在那个名为历史的绞肉机里滚过一圈儿。

她比谁都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残忍。

为了心怀异心者,把自己与身边人放于险境,这不是圣母心了,这是万分愚蠢。

想到那个幼时曾抱着自己大腿,亲热地喊着姑姑的小孟知,孟沅心底划过一丝不忍,但也很快消没了。

她孟沅可没有半丝对不住孟知的地方,反倒是孟知怕是早就不把她这个“姑姑”放在心上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趁孟知年纪尚幼,趁早斩草除根。

“……嗯。”最终,孟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从容地轻轻应了一声。

这算是答应了。

春桃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这才是她的娘娘,当机立断,刚柔并济。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孟沅便长吐出一口在胸口积郁已久的郁气。

她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沉重,像是为了找补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了笑,踢了两下脚边的小石子:“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桃儿啊,吾日三省吾身,然后我发现我和我家那位陛下,都有个大毛病。”

春桃微微侧头:“娘娘请讲。”

“那就是做人太轻狂自大,无法无天。”在宫道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妄议圣上,大概这全天下,也只有孟沅敢了,“总以为自个儿聪明得很,拿捏准了别人,这世间乾坤就能尽在掌握。可结果呢?七年前,他因为这个轻敌,差点被突厥人给包了饺子。我也没好到哪去,以为自己牛逼轰轰,被人家刺客一箭穿心,当场就在别人家门口把命送了,当时周围还都是人呢,你说丢不丢人。”

这些话从孟沅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带着她特有的那种插科打诨的幽默感。

但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那背后的重量?

春桃的脸色稍微变了变,旋即强压着恢复正常。

她在宫里多年,什么避讳不知道,可听到这句话,差点儿还是没忍住当即以下犯上,伸手就要去捂孟沅的嘴——虽然在欲伸手的前一秒就理性地克制住了。

“娘娘!”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快呸掉!呸呸呸!这什么不吉利的话,那是大忌,怎可随便挂在嘴边!”

那死过一次的人,又站在阳光下说自己当时是如何死透了的场面,让春桃背脊发凉,心里更是针扎似的疼。

孟沅看着春桃那副天塌下来一般的紧张样,心里其实挺暖和的,但也觉得有些好笑。

她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冲着春桃摇了摇食指道:“行啦行啦,都死过一回的人了,百无禁忌,鬼神要抓早把我抓走了。”

语毕,孟沅突然话锋一转,微微眯眼,打了个直球:“不过有件事,你得跟我交个实底。”

她往自己马车方向瞥了一眼,那里面秋菱还正睡着。

“我刚刚本想着回宫再说,但是既已经做了决定,那索性就先问个明白。”

“我刚回来咱俩那次见面,你说,秋菱嫁给景王世子,是得了殿下的恩赐。”孟沅特意在“殿下”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似笑非笑地盯着春桃,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春桃神色微动,还没开口,就被孟沅打断了:“春桃,你无须顾忌,大可同我说实话。”

“我那个叉烧儿子,谢知有,秋菱出嫁的时候他才多大?屁大点儿的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就算谢晦这些年也算教了他点儿东西,但你看他那傻样,一个垂髫小儿懂个锤子,什么恩赐不恩赐,婚嫁不婚嫁的?他当时怕是还在跟孟知那丫头满皇宫玩儿过家家呢吧?”

春桃低眉敛目,眼底略有难言之色。

孟沅见状,神色微敛,笑意渐渐淡去,定定地看着春桃,声音里也透出淡淡的冷峻之气:“一个奶娃娃,说破天,心思也不过石子儿大,整天玩都玩不过来,哪里真的会有主意去管身边人的婚嫁?”

她盯着春桃,不仅是在问,更是在逼。

“春桃,你跟我说实话,这桩婚事…….”孟沅眼梢微眯,“到底是秋菱那个傻丫头真的动了春心,去求了谢知有,还是——”

她顿了顿,语气森冷。

“这其中,有人拿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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