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第346章
闻得呼唤，小当拉着兄长跑回。
二人满身泥渍，秦淮茹沉面道：“再三叮嘱，莫在地上翻滚！”
小当瑟缩点头，棒梗却咧着嘴痴笑。
“娘今日带棒梗去医馆诊治，你乖乖守家，莫乱跑。
”
秦淮茹殷殷嘱咐小当。
小当素来懂事，闻言连连点头。
秦淮茹轻抚小当发顶，自襟内摸出块饴糖放入她掌心。
棒梗直勾勾盯着，见娘亲只予妹妹却无自己份，登时哭闹起来：“糖！我要糖！”
秦淮茹只得又取一块予他。
得了甜头的棒梗立时收声。
收拾停当，秦淮茹牵着棒梗欲行，对院中晒暖的贾张氏道：“娘，棒梗这病拖不得，我带他求郎中瞧瞧。
”
贾张氏闻声急撑藤椅起身，拖着跛足前挪：“老身同去，总要亲耳听郎中诊断。
”
贾张氏特别疼爱这个宝贝孙子，生怕棒梗摔坏了脑袋——贾家香火可不能断，谁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呢？
秦淮茹看了看婆婆行动不便的腿：“您腿脚不好，跟着去反而耽误时间。
小当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还得麻烦您照看。
”
贾张氏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让步：“那你早点回来，大夫说的每句话都要原原本本告诉我。
”
秦淮茹随口应下，匆匆拉着棒梗出了门。
巷子里正好遇到壹大妈和王萍在聊天。
王萍眼尖，远远地就提高声音问道：“秦家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眼神却不停往棒梗身上瞄。
秦淮茹勉强挤出个笑容：“办点小事。
”
说完加快脚步离开。
王萍望着她的背影嘟囔：“跑这么快，像赶着投胎似的。
”
壹大妈往地上啐了一口：“养不熟的白眼狼！生的孩子也不是好东西，活该摔成傻子！”
她还记着易中海出事时，秦淮茹连面都没露。
易中海曾经是秦淮茹的师傅，以前经常帮助贾家。
如今他出了事，贾家却没有一个人露面。
壹大妈满脸厌恶。
王萍经常和壹大妈做伴，知道秦淮茹的那些事，就笑着劝道：“壹大妈别生气，他们这不是遭报应了吗？”
王萍脸上笑着，心里却在盘算——傻柱以前总接济贾家，现在他穷得叮当响，这笔账早晚要算。
中午时分。
陈老带着何一去赴宴。
包厢里坐着几位气度不凡的老人，不怒自威。
坐在中间的裴老一看见何一，眼睛顿时亮了：“何小子，你怎么来了？”
没等两人回答，裴老就热情地招呼何一坐到自己身边。
何一见裴老两边坐的都是大人物，自然懂得分寸，笑着婉拒：“我跟陈厂长坐就行。
”
陈老缓步入座：“今天和何一谈公事，顺便带他过来。
”
“谈公事？”
裴老挑起眉毛，“何一，你考到资格证了？”
“老裴啊，你推荐的何一真是个奇才，”
陈老称赞道，“短短几天不仅考到了资格证，还是高级证书！”
“高级中医证？”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拿到高级证书？”
“陈老不是在开玩笑吧？”
几位老者都露出怀疑的表情。
“千真万确。
”
陈老欣赏着大家震惊的样子——他刚听说时也是这副表情。
“好你个何小子！”
裴老最先反应过来，大笑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他虽然知道何一医术不错，但高级医师的头衔还是让人惊讶。
此刻，何一在这群退居二线的大人物面前，彻底留下了深刻印象。
和这样的人物一起吃饭，普通人恐怕会紧张得说不出话。
但何一却从容不迫，对长辈的礼数一点不缺，眉宇间没有半点畏惧。
在座的都是阅历丰富的人精，见他这般气度，心中更加赞赏。
这年轻人性情沉稳，才华出众却不骄傲，举止从容得体。
将来必定不是平凡之辈。
席间谈笑风生，不知谁提议下棋。
在座的老者都是下棋高手，闻言纷纷拍手赞同。
第一局由何一对阵裴老。
裴老早已没了初见时的严肃，此刻卷起袖子，活像个老顽童：“何小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真本事，一定要杀得你片甲不留！”
“请多指教。
”
何一执白子，面带微笑。
他还从未输过。
棋局开始，众人围观。
开局时裴老游刃有余，还有闲心指点：“棋路很正，改天我教你几招。
”
何一没有说话，专注在棋盘上。
渐渐进入中盘，裴老落子越来越慢，眉头越皱越深。
连旁观的陈老等人也忍不住凝神推算棋局。
最终，裴老放下棋子感叹：“这样的棋艺，是和谁学的？”
“平时自己消遣，偶尔有些领悟。
”
何一语气平静。
裴老心中存疑，却不好多问。
这一局胜利引起了老人们的兴趣，纷纷上前对弈。
何一总能在激烈交锋后，以微弱优势取胜。
他懂得把握尺度——既让长辈尽兴，又以精妙棋艺展现实力。
这些阅历丰富的人物，唯有这般若即若离的独特，才能真正获得他们的认可。
医院走廊里灯光清冷。
秦淮茹带棒梗复查，隔了几个月再见，医生推了推眼镜皱眉：“耽误太久了，病情可能会反复。
”
消毒水的气味中，听诊器贴在孩子额前。
秦淮茹面露难色地看着医生：“大夫，实在对不起，最近家里经济困难。
”
贾张氏把钱管得死死的，一分都不让秦淮茹碰。
医生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贾梗脑内的淤血虽然消了一些，但效果不明显。
”
“孩子越来越大，得尽快清除淤血。
再拖下去，恐怕会终身智力低下。
”
听到这话，秦淮茹瞬间脸色发白：“这该怎么办？”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做手术，但风险很大，我们医院水平不够；二是吃药。
”
医生递来药方，秦淮茹看到价格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不禁失声：“这么贵！”
她身上只带了十几两零碎银子。
每月工资刚够家用，哪来多余的钱买药？
“不吃药的话，你儿子的心智会永远停留在小时候。
就算吃药，也不一定完全康复。
”
医生语气平淡。
“知道了，我们回去想办法筹钱。
”
秦淮茹忧心忡忡地交了诊费，带着棒梗回家。
贾家屋里，贾张氏见他们回来，急忙问：“医生怎么说？”
看着婆婆的脸，秦淮茹犹豫半天才说：“医生说耽误太久，棒梗脑内有淤血没散。
不治疗的话，一辈子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力……需要吃药调理。
”
“怎么会这样！”
贾张氏大惊失色。
“妈，现在情况紧急。
能不能凑点钱……”
贾张氏神色动摇。
棒梗毕竟是亲孙子，怎么能让他变傻？
“要多少钱？”
秦淮茹咬着嘴唇，眼中含泪：“一百五十两。
”
“天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贾张氏尖声大叫，刺得人耳朵疼。
“秦京茹这几个月给的房租，还有李副厂长那笔补贴……能凑够吗？”
“哪来这么多钱？败家媳妇！这些钱够全家吃半年了！”
贾张氏狠狠瞪了她一眼。
“可棒梗的病不能不治啊！”
“棒梗都十几岁了，脑子还不如几岁孩子聪明，以后谁愿意嫁给傻子！”
秦淮茹也提高了声音。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
贾家就棒梗一个独苗，要是真傻了，贾家可就绝后了！
“造孽啊！老天爷开开眼，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贾张氏扯着嗓子哭喊，眼泪直流，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贾家又闹什么？”
“听这哭闹的动静，肯定没好事。
”
院里人都习惯了，贾家一直倒霉——贾张氏丈夫早逝，贾东旭先是被雷劈残，晚上喝口水都能摔死。
秦淮茹被婆婆闹得很没面子。
“妈，我们凑凑钱应该够的。
”
“京茹还住在咱们家呢，您把存的钱拿出来，先给棒梗买药最重要。
”
婆媳两人翻找许久，只凑出一百块钱。
还差五十，秦淮茹心一横，想到了秦京茹。
秦京茹在工厂上班还没回家，秦淮茹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她。
“五十块？”
刚下班的秦京茹吃惊地睁大了眼。
“姐，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她捏着衣角皱紧眉头。
虽然住在贾家的房子，可五十块相当于她两个月的工资！
秦淮茹眼泪瞬间涌出，拉着堂妹的衣袖摇晃。
“姐求你了……”
“棒梗脑子里的淤血再不买药治，人就完了，你忍心看他变成傻子吗？”
她那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换作是男人早就心软了。
秦京茹叹着气数出钱，终究没憋住话：“姐，我说你真不如早点改嫁。
”
“棒梗就是个没底的钱坑。
你这样的相貌，离开贾家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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