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买剑！
独眼龙掌柜不敢回答，只是磕头磕得更响。
酒馆内其他人，包括那几个彪形大汉和打算盘的老孙头，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眼前这个身披鹤氅的青衫年轻人很可怕。
而且，好像有道德！
在这人均恶人的世界里，有道德的人，本身就是最恐怖的一类。
陆少渊站起身，走到那瘫软在地、几乎要昏厥过去的书生面前。
书生见他过来，恐惧地闭上眼，缩成一团，嘴里胡乱念叨着“饶命”。
“你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陆少渊问道，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书生哆哆嗦嗦，语无伦次：
“小……小生姓陈，名……陈明允，乃……乃绍兴人士，欲上京投奔远亲……误……误入此地，
盘缠用尽……他们……他们说给我饭吃，让我住下……没想到……呜呜……”
不是宁采臣。
陆少渊心中了然，只是一个同样倒霉的赶考书生。
“既是投亲，滞留于此作甚？”
“我……我前两日想离开，但他们……他们不让……还说……卖的时候，新鲜的价格更好……我……我走不了……”
书生陈明允哭诉道。
“大爷，您别听他胡说，他没钱还敢吃霸王餐，我们扣下他天经地义。吃多少，赔多少，理所当然！”
拿斧子的那人有些不忿的说道：“这书呆子，这两天可一顿都没少吃，顿顿吃的肚圆，我们可没亏待他！”
“吃多少，赔多少？” 陆少渊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目光转向那持斧的壮汉。
那壮汉被他一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但仗着几分凶悍和歪理，梗着脖子道：“是……是啊！天经地义！他吃了我们的，喝我们的，没钱赔，拿命……拿肉抵债，有什么不对！”
“哦你说的有道理！”陆少渊点点头：“不过，我听的不舒服，就不跟你讲道理了！”
话音未落，他右手再次抬起抓向盘子里的茴香豆。
这一次，动作似乎比之前更慢，但带给众人的压力却如同山岳倾塌！
“不！大人饶命！” 独眼龙掌柜率先崩溃，嘶声哭喊。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老孙头也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
那持斧壮汉更是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门口逃。
然而，豆子已经陆少渊的指尖已然弹出。
“咻——！”
“咻——！
咻——！”
“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响声，三具崭新的尸体出现。
陆少渊目光转向吓得几乎失禁的书生陈明允。
“现在，这里需要一个新的掌柜，和一个伙计。”
“你是离开这里，还是留下做个伙计？” 陆少渊问道。
“您放我走？”
“嗯！”陆少渊点点头。
“我留下来做伙计！”陈明允说道：“我投亲戚是为了有个活路，要是走了，怕没命到京城！我愿意留下做伙计。”
“很好。”陆少渊对陈明允的选择并不意外。“先去把这几具尸体处理了，挖深坑埋了，土要夯实，防止被人或野狗扒出来。”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点，在这人鬼混杂、易子而食的黑山镇，恶极了的家伙，扒坟吃尸体，未必不会出现。
陈明允脸色发白，但还是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应了声“是”，搜了搜尸体，找出来些许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陆少渊把银子收下，铜板给陈明允，这家伙就高高兴兴的跑着着去找工具处理尸体了。
陆少渊则走到柜台后，目光扫过空荡破败的酒馆。
这里，将暂时成为他在此界的据点。
“陈明允。”他唤道。
刚拖着一具尸体走到后门的陈明允连忙停下，恭敬回应：“老板，有何吩咐？”
“处理完尸体，你去镇上打听两件事。”陆少渊吩咐道：“第一，详细打听下兰若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第二，找镇上最好的铁匠和木匠。”
“是，老板！”陈明允记下，打听些消息而已，不难。
数个时辰后，陈明允回来。
“老板，”陈明允汇报道，“兰若寺那边荒废许久了，得有二十多年。
阴森森的，就算是镇子上的人白天也不愿意去。
晚上不要走夜路，这荒郊野岭，很不安全，妖魔鬼怪有没有不知道，山贼强盗是真的有。
至于铁匠和木匠，镇上东边那条街，有五家打铁的，手艺还行，兵器农具都能打。势力不小，在镇子上算是一霸。
西边木匠洛老汉也能做些活，打些家具。”
陆少渊静静听着，好，你在这里看家，我出去逛逛！
陆少渊离开忘忧客栈，信步走在黑山镇破败的街道上。
镇子不大，东边那条所谓的“街”很快便到。
果然如陈明允所说，这里聚集着几家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煤炭和金属的味道。
几家铺子门面都不大，里面火光闪烁，赤着上身、满身油汗的汉子们正在忙碌。
铺子外随意摆放着一些打造好的农具和几件粗糙的兵器，刀口闪着寒光，隐隐透着一股煞气。
陆少渊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
他这身整洁的青衫和与众不同的气质，细皮嫩肉的，在黑山镇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几个在铺子外闲聊、看似学徒或帮闲的壮汉互相使了个眼色，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隐隐挡住了陆少渊的去路。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啊？来我们这儿，是想打点什么东西？”
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咧嘴笑道，露出满口黄牙，目光在陆少渊腰间逡巡，似乎在掂量钱袋的分量。
陆少渊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那汉子脸上，平静道：“买剑。”
“买剑？” 疤脸汉子嘿嘿一笑，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笑容更加放肆：
“公子一看就是练家子，普通货色肯定入不了您的眼。
我们这儿有好货，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陆少渊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问道：“最好的剑，多少钱？”
疤脸汉子伸出五根手指，狮子大开口：“五十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起哄，发出怪笑。
这个价格，在黑山镇足够买下小半条街的产业了。
陆少渊像是没听到他们话里的挑衅，只是点了点头：“可以，把剑拿出来看看！”
他如此干脆，反倒让疤脸汉子等人愣了一下。
随即，贪婪彻底占据了上风。
“嘿嘿，公子爽快！不过……得先付钱才能看！”
疤脸汉子得寸进尺，伸手就想去抓陆少渊，显然只准备要钱，没准备给货。
就在他那脏手即将碰到陆少渊衣襟的时候，
陆少渊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伸来的手腕，看似随意地一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
疤脸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以一个诡异角度弯曲的手腕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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