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极限竞速

任凭他如何压榨身下猛兽的潜能，那道身影始终如影随形，甚至在几个连续高难度弯道后实现反超！

对方不仅技术顶尖，更在用一种程牧之这类习惯掌控的精英无法理解的疯狂在骑行。

最终，程牧之输了。以一个车位的差距，眼睁睁看着那辆雅马哈率先冲线。

全场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Ellis!”“Ellis!”

在这片野性之地，强者为尊。能击败程牧之这样的常胜将军，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

“单挑！单挑！单挑！”人群开始有节奏地鼓噪。

程牧之摘下头盔，汗水沿着额角滑落。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个依旧戴着头盔的身影，眼神凶狠。而对方姿态从容，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敢吗？”程牧之的声音穿意。

对方不答，只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终极对决在一条临时划出的险峻赛道上展开。探照灯将光柱聚焦于二人，全场屏息。

发令枪响，两车如离弦之箭射出。程牧之全力以赴，每个动作都臻至完美，将多年经验与技巧发挥到极致。

而对方依旧保持着精准与疯狂并存的风格，紧咬不放，甚至在一条狭窄的、一侧是深坑的S弯道，再次试图从内线强超！

两车距离瞬间拉近，几乎发生碰撞。电光石火间，程牧之清晰地看见对方车轮下松动的石块，以及那个近乎自杀的切入角度。若不退让，结局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甚至车毁人亡。

生死一瞬，程牧之猛地松了油门，手腕下意识一带方向，将车身逼向外侧，险险避开碰撞，却也彻底失去了领先位置。

他输了。

最后关头，他的理性、他对风险的评估、或者说骨子里那份无法完全摒弃的“规矩”，让他选择了退让。

而对方，则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冲过了终点。

巨大的失落与不甘涌上心头，程牧之阴沉着脸骑回起点。此刻人群的欢呼格外刺耳。

“Ellis!Ellis！”

那个胜利者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将车停在他面前。在无数道炽热的目光中，那人抬手，利落地取下头盔。

利落的短发，瓷白清俊的脸，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镜片后，那双程牧之记忆中本该清澈或带着怒意的瑞凤眼，此刻却盛满了锐利、不羁，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是季知节。

在赛场上，以不要命的方式赢了他的季知节。

她看着他，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喘息，唇边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让程牧之所有认知再次崩塌的弧度。

“承让了，程律师。”

带着沙哑的嗓音穿透引擎余韵和人群喧嚣，清晰地撞进程牧之的耳膜。

这一刻，程牧之的脸色黑如申城的夜空。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彻底打破他所有预设的女人，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他几乎失语。厌恶、震惊、挫败，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强烈吸引的好奇。

怎么又是她？

“季总？”宋言礼的惊愕丝毫不亚于程牧之。

这戏剧性的反转让他一时失语，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程牧之，脱口而出：“我真没约她！”

他此刻百口莫辩。

“又见面了，宋律。”季知节转向宋言礼时，已恢复了惯常那种礼貌而疏离的神情，仿佛刚才那个在赛道上搏命狂飙的只是幻影，“不早了，回见。”

“回见！”他的话音还未落定，对面那人已利落地扣上头盔，翻身跨上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绝尘而去。

干脆利落，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不，或许连陌路都不如——毕竟，谁会和手下败将多费唇舌呢？

宋言礼带着几分同情，几分看好戏的心态，瞄向身旁脸色铁青的程大少。被自己从头到尾看不起的人，在最擅长的领域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挫败，这滋味……啧，真是让人好奇的心痒难耐。

“你很开心？”程牧之冰冷的声音几乎能冻裂空气。

“怎么会？”宋言礼挑眉，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他简直心花怒放。

他最爱看这位眼高于顶的程牧之吃瘪。果然天道好轮回，不可一世的程牧之，总算遇到了能治他的人。

真是……心旷神怡！

“程律师，”他凑近几步，语气戏谑，“这会儿，是不是又想着怎么赔违约金了？”

“南美的码头并购案，你不用跟了。”程牧之冷冷撂下这句话，重重扣上头盔，跨上摩托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猛地窜入夜色，只留下原地吃灰的宋言礼。

“呵，”宋言礼对着远去的尾灯摇头失笑，“输不起。”

回程中，季知节心头的憋闷少了大半。

摩托车是她放弃小提琴后，仅存的宣泄口。指尖再也无法在琴弦上找回纯粹的音律，她便把全身的感官与意志，都交给了这冰冷的钢铁猛兽。在引擎的嘶吼与速度的撕裂感中，她才能短暂地摆脱那个被规则与算计束缚的“季总”，变回那个只忠于自己心跳的、活生生的人

凭借灵活的身形、精准的计算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她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野赛场上鲜逢敌手。但她很少这样放纵——以她的身高体重，驾驭重型机车本就吃力，每场极限竞速后，全身肌肉都要酸痛数日。

更重要的是，她比谁都清楚，刚才那个近乎自杀的弯道超越，赌的不仅是技术，更是运气。

而且，她不认为，她会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她是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很久了。

季知节第二天照常来到公司，却发现对她的"围剿"才刚刚开始。

办公桌上待批阅的核心文件寥寥无几。她签发的项目跟进指令被系统以"权限不足"驳回。

许微微面色凝重：“季总，行政部通知，您的OA权限已被调整。所有资金审批和投资决策都需要许总或沈总联签。”

这意味着，她这个最大股东、投资总监，连最基本的业务决策权都被剥夺了。

一上午在无声的对抗中度过。每一个推进工作的尝试都像撞上无形之墙。她如困兽般被困在这间华丽的办公室里。

季知节想找沈渊再谈谈"众泰"的事，也想再做一次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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