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任鹅城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格外刺耳，鲁道夫骑着一匹黑马走在最前头，身后是被捆着双手的齐亚诺，再往后是老二到老八。
七个汉子扛着枪，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从隧道到鹅城不过三十里地，沿途荒草丛生，偶尔能看见几个背着锄头的农户，见了他们这架势，吓得扔下农具就往庄稼地里钻。
鲁道夫勒着缰绳，眯眼打量着远处那座城——城墙是青灰色的，垛口上插着几面褪色的旗子，风一吹哗啦啦响，像哭丧似的。
“独眼哥，那就是鹅城？”
老八骑着匹瘦马凑上来，唾沫星子喷了鲁道夫一后背。
鲁道夫没回头，手里的勃朗宁在阳光下闪了闪：“少废话，把枪握紧了。”
离城门还有半里地时，就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
走近了才看清，城门口黑压压站着一片人，前面是十几个穿制服的卫兵，手里举着枪，枪托在地上磕得邦邦响。
后面是些老百姓，踮着脚往这边瞅，脸上没什么表情，倒像是被人按着头来的。
最前头站着个穿绸衫的胖子，手里捧着个红绸子包着的东西，见鲁道夫来了，脸上堆起褶子笑，跑得太急，差点摔一跤。
“市长大人！可把您盼来了！”
胖子跑到马前，弓着腰递上红绸子，“小的是鹅城市府的文书，叫皮埃罗，特地带着乡亲们来迎您！”
鲁道夫低头瞥了眼那红绸子，里面裹着块牌子，写着“鹅城市长”四个金字，边缘都磨亮了，看着不像新做的。
他没接，反而用马鞭指了指那些卫兵：“这些人都是你的？”
皮埃罗脸上的笑僵了僵，赶紧点头：“是是是，都是市府的卫兵，保护大人安全的。”
“保护？”
鲁道夫嗤笑一声，突然勒住马，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在半空刨了两下，吓得皮埃罗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二他们“哄”地笑起来，老八还故意把枪往肩上扛了扛，枪栓哗啦一响，城门口的人群顿时往后缩了缩，几个胆小的直接瘫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挤出三个汉子，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光着膀子，胳膊上纹着条蛇，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慢悠悠走到鲁道夫马前。
“这位就是新来的市长？”
刀疤脸歪着头，眼神在鲁道夫脸上的眼罩上打了个转，“看着倒不像个当官的，跟山里来的野狗似的。”
老二当时就火了，抬手就把枪举起来：“你他娘的找死！”
“老二。”
鲁道夫低喝一声，老二的枪又慢慢放了下去，但手指还扣在扳机上。
刀疤脸嗤笑一声，突然抬手，匕首“噌”地飞出去，擦着鲁道夫的耳朵钉在后面的城门上，刀柄还在嗡嗡直颤。
“这是给市长的见面礼。”
刀疤脸抱起胳膊，“我们伦泰奥老板说了，鹅城的规矩得守，新来的得懂规矩。”
鲁道夫盯着那把匕首，又看了看刀疤脸，突然笑了。
他翻身下马，走到刀疤脸面前，比对方高出一个头，阴影把刀疤脸整个罩住。
“伦泰奥？”鲁道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寒气，“让他自己来跟我说规矩。”
刀疤脸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这新来的市长敢这么硬气，刚要说话，就觉得眼前一花，手腕被鲁道夫死死攥住。
那力道跟铁钳似的，疼得他“嗷”一声叫出来，另一只手刚摸向腰间的枪，就被鲁道夫抬脚踹在肚子上。
“砰”的一声，刀疤脸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后面两个汉子身上，三个人滚成一团。
鲁道夫上前一步，抬脚踩在刀疤脸的胸口，弯腰拔出城门上的匕首，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回去告诉伦泰奥。”鲁道夫的眼神冷得像冰，“我独眼的规矩，就是谁不服，就崩了谁。”
说完，他手一扬，匕首“噗”地扎进刀疤脸旁边的地里，离他耳朵只有一指远。
刀疤脸吓得脸都白了，裤裆湿了一片，一股骚臭味飘了出来。
城门口鸦雀无声，那些卫兵举着枪的手开始发抖，老百姓们更是大气不敢出。
文书皮埃罗瘫在地上，裤腿都尿湿了，看着鲁道夫的眼神像见了鬼。
“独眼哥威武！”老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二他们跟着哄笑起来，枪声噼里啪啦地响，子弹擦着城门飞过，惊得一群麻雀扑棱棱飞起。
鲁道夫没理会这些，转身走到齐亚诺面前，解开他手上的绳子：“起来，跟我进城。”
齐亚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偷偷凑到鲁道夫耳边：“独眼哥，那刀疤脸是伦泰奥的头号打手，叫萨尔瓦托雷，在鹅城没人敢惹……”
“伦泰奥又是哪路货色？”
鲁道夫一边往前走，一边问。
齐亚诺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他是鹅城的土皇帝。您是第十八任市长了，前面十七个……”
他往地上瞥了瞥，“有五个没撑过一个月，三个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漂在河里了，还有两个，听说连夜跑了，结果在半路被打断了腿。”
鲁道夫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城门口那片黑压压的人群：“这么说，这鹅城是龙潭虎穴？”
“比龙潭虎穴还厉害。”
齐亚诺苦着脸，“伦泰奥手里有几百号人，城里的赌场、烟馆、鸦片馆全是他开的，连卫兵队都听他的。前面那些市长，不是被他收买，就是被他做掉了。”
鲁道夫摸了摸脸上的眼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者不善啊。”
齐亚诺赶紧摆手：“不不不，独眼哥，您才是来者。”
鲁道夫没再说话，抬头往城里看。
街道两旁的房子倒是气派，都是青砖大瓦房，门口挂着红灯笼，只是街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个穿长袍的，见了他们这架势，都缩着脖子躲进店里，把门“吱呀”一声关上。
而在城中心那座最高的酒楼楼顶，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举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手指上戴着枚金戒指，轻轻敲着栏杆，栏杆上还放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子里晃来晃去。
“老板，这新来的胆子不小啊，刚进城就废了萨尔瓦托雷。”
旁边一个瘦高个低声说，手里把玩着***枪。
伦泰奥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阴笑：“有点意思。前面十七个，不是哭着喊着要跟我合作，就是吓得尿了裤子，这一个……倒是只狼。”
瘦高个往前凑了凑：“要不要现在动手？兄弟们都在楼下等着呢，只要您一句话，保证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伦泰奥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摇摇头：“急什么？”
他指了指楼下正往前走的鲁道夫，“好不容易来了只像样的狼，不跟他玩玩，岂不可惜？”
他顿了顿，又拿起望远镜，看着鲁道夫腰间的勃朗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先让他尝尝鹅城的甜头，等他以为自己站稳脚跟了，再给他一刀，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瘦高个笑了起来：“还是老板高明。那萨尔瓦托雷……”
“拖回去养伤吧。”伦泰奥淡淡道，“告诉他，下次再这么没用，就别在鹅城混了。”
瘦高个点头应着，转身下楼去了。
伦泰奥又看了鲁道夫一眼，看着他走进县府大门，才把红酒一饮而尽，杯底在栏杆上重重一磕。
“卡尔·科恩是吧？”伦泰奥轻声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鹅城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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