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国内局势
屋内的煤油灯芯跳了两下,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台尔曼给鲁道夫倒了杯冷水,杯壁凝着水珠,在木桌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先说说现在的情况。”
台尔曼坐在对面的木椅上,身体前倾,“你走之后,德国的政局比当年还乱。”
鲁道夫接过水杯,指尖传来凉意,刚好压下心头的躁意。
“我在意大利偶尔能听到消息,但都是些零碎的,社民党和国防军达成协议了?”
“不仅是协议,几乎是绑在了一起。”
台尔曼的指节叩了叩桌面,语气沉了下来,“艾伯特借着稳定局势的由头续任了总统。
社民党靠着他的支持,这几年一直攥着国会第一大党的位置,但代价是给了国防军更多特权。
军费增加了三成,军官任免权完全脱离国会管控,连当年推动的‘军队国家化’法案,也早被他们压进了废纸堆。”
鲁道夫皱眉。历史的轨迹从艾伯特没有在1925年病逝开始,就已经偏了。
他原本以为纳粹党会借着经济危机崛起,可现在看来,旧势力的盘踞比想象中更顽固。
“施特雷泽曼呢?我听说他从总理位置上下来了。”
“两年前卸的任,现在当外交部长。”
台尔曼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
“这人倒还算有点底线,卸任后没跟社民党同流合污,反而在外交上帮德国争取了不少喘息的机会,比如跟法国重开贸易谈判,还推动了莱茵兰撤军的协商。
但也仅此而已,他手里没兵权,在国防军面前硬不起来。”
鲁道夫沉默着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现在的德国,像一艘被社民党、国防军和旧官僚共同操控的破船,表面平稳,底下早就是暗流涌动。
而纳粹党,本该是打破这平衡的变量,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呢?”
他抬眼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提到希特勒,台尔曼的表情松弛了些,甚至露出了点嘲讽的笑意。
“你走那年,他本来想在慕尼黑搞事,结果还没动手就被国防军盯上了,没等审判,就被社民党以‘煽动骚乱’的罪名流放了半年。
后来他写了《我的奋斗》,可没了法庭审判那档子事,没人愿意花心思读一本疯子的呓语。”
“现在呢?”
“还是个区域性的小党,只在巴伐利亚州有点影响力。”
台尔曼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巴伐利亚的地主和小资本家给了他点钱,让他跟咱们共产党作对,但也仅限于此。
国防军看不上他,社民党把他当跳梁小丑,就连普通民众,也没多少人信他那套‘种族优越’的鬼话。”
看来在自己离开德国之后,希特勒就被打入冷宫了。
这也算是兔死狗烹了。
鲁道夫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很快提了起来。
纳粹党没崛起,不代表危机解除了。
社民党和国防军的联盟,本质上还是资产阶级和军阀的统治,民众的苦难没减轻,只是换了种更隐蔽的方式。
而他的任务,是阻止纳粹党在1932年选举胜利,可现在的局面,似乎比历史上更难把控。
“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做?”
台尔曼突然问,目光紧紧盯着他。
“社民党那边,你还能回去吗?毕竟你当年是他们党内的激进派,艾伯特对你未必完全放心。”
鲁道夫放下水杯,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我不能回社民党。”
他语气肯定,“艾伯特现在跟国防军绑在一起,我要是以真实身份回去,不出三天,国防军的特务就得找上门来。
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艾伯特会不会把我的消息透露给国防军。”
台尔曼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同这个判断。
“那你打算躲在暗处?可单凭你一个人,就算有意大利的帮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鲁道夫没说话,他知道台尔曼想说什么。
现在的德国,能跟国防军,甚至未来可能崛起的纳粹党抗衡的,只有德国共产党。
而台尔曼,正是德共的领袖。
“我有个建议。”
台尔曼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你化名加入共产党。
咱们党内现在需要有经验、懂军事的人。
你当年在工人武装里待过,又在墨索里尼身边待了四年,熟悉独裁者的套路,这些都是咱们急需的。”
“你不用急着答应。”台尔曼看出了鲁道夫的犹豫,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你跟社民党有旧情,但现在不是讲旧情的时候。
社民党已经跟国防军妥协了,他们不会再为工人阶级说话,只有咱们共产党,还在跟他们硬碰硬。
你要阻止纳粹党,就得有自己的力量,而德共,就是你最好的平台。”
鲁道夫攥紧了拳头。
台尔曼说得对,他现在孤身一人,没有组织,没有力量,就算知道历史走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加入德共,不仅能获得庇护,还能利用党内的资源,提前布局,阻止纳粹党崛起。
而且,他当年离开德国,本就是为了寻找能改变工人命运的道路。
现在看来,德共才是那条路上真正的同行者。
“好。”鲁道夫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我加入德共。但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不能用‘鲁道夫’这个名字,也不能用‘卡尔·科恩’,那个奥地利护照只能用来应急。”
台尔曼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身份证和一支钢笔。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他把身份证推到鲁道夫面前。
“姓名:达斯汀·普瓦里尔,职业:柏林郊区的机械工人,父母早亡,无妻无子,去年从汉堡迁来柏林。
身份信息都是真实的,只是原主人去年冬天死于流感,尸体已经火化,没人会怀疑。”
鲁道夫拿起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憨厚,跟他现在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个身份很好。”
他点点头,把身份证塞进内袋,“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明天。”
台尔曼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漆黑的街道。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见党内的核心成员,先熟悉一下咱们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在工厂里组织工人罢工,反对国防军的扩军计划,还有就是揭露社民党的妥协政策。
等你站稳脚跟,咱们再商量怎么对付纳粹党。”
鲁道夫也站了起来,走到台尔曼身边。
窗外,远处的街道上传来几声狗吠,偶尔有纳粹党徒的口号声飘过来,却很快被夜色吞没。
“对了。”台尔曼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鲁道夫。
“这是城西一栋公寓的钥匙,你以后就住在那里。公寓里有个暗格,里面放着咱们党内的文件和一些武器,不到万不得已,别动用。”
鲁道夫接过钥匙,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凉。
他看着台尔曼,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战友,有了目标。
“谢谢。”他轻声说。
台尔曼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带着笑意。“咱们是战友,不用谢。
对了,明天见面的时候,记得把你的意大利护照藏好,党内有些人对墨索里尼有意见,别让他们看到。”
鲁道夫点头应下。两人又聊了会儿党内的具体情况,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各自休息。
(https://www.bshulou8.cc/xs/5142917/42181763.html)
1秒记住百书楼:www.bshulou8.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shulou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