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顾艺璇1
顾艺璇从小就知道，她和大部分小朋友不一样。
她是和妈妈姓的。
她的爸爸不在身边，缺席了她大部分成长经历。
顾艺璇小时候还会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住一起呢？”
后来她渐渐知道“离婚”这个词，听说离婚家庭的小朋友都只和爸爸住或是和妈妈住。
于是顾艺璇习惯了生活中没有爸爸。
她和妈妈住在外祖家，准确来说是她的祖父家。
既然随母亲姓，妈妈的爸爸妈妈也就是她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在云乡开了个小厂，收入水平在云乡那个不发达的城市还算可观。
顾艺璇小时候就受尽长辈宠爱，那时候她的生活水平只是比同龄人好一点儿而已，这弥补了她生活中没有爸爸的缺陷。
然而那位从未出现的爸爸开始出现在顾艺璇耳朵里。
大概是从顾艺璇和妈妈忽然搬出祖辈家开始，家里的有钱程度更上了一层。
顾艺璇开始有源源不断的名牌新衣、新鞋和花不光的零花钱。
妈妈虽然没有明说，但顾艺璇知道那是爸爸给的。
爸爸以文学上著名的出场方式登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有很多事顾艺璇虽然不问，但她心里清楚：她之所以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是来自于一种老的结婚方式——由于爸爸家比较穷，爸爸是以入赘形式和妈妈结婚的。
但很显然，现在的爸爸肯定今非昔比十分富裕了，否则也不会随手打来这么多生活费。
大约8岁上，顾艺璇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爸爸，他没有回云乡，而是让妈妈带着她去南华见面。
那个男人和妈妈并不熟悉的样子，两人连招呼都没打。
他面无表情，在看到顾艺璇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下移了目光，没有蹲下，也没有弯腰，就这么高高在上地问候了一声：“你好，小璇。”
那语气不带什么温度，顾艺璇不喜欢。
那个男人好像也不喜欢她。
不喜欢不代表讨厌，他只是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但他的钱包比人还热情，人没法给到的关照都用钱币弥补了。
后来的几年，顾艺璇每年都能见到爸爸几次。
他在顾艺璇心里冰冷的形象有了变化，每一次见面，他都好像更温和了一些，有时还会带一些玩具给她。
然后用着说明分析的方式下结论：社会调研显示10岁的女孩果然喜欢这些东西。
顾艺璇知道，他在学着当一名爸爸。
大约14岁上，爸爸提出要把顾艺璇接去南华抚养。
那时候的张铮已经能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加入社交，面对顾艺璇也更加温和了一些。
考虑到南华的学习资源和生活条件更好，妈妈愿意让顾艺璇去爸爸那里。
那时的顾艺璇对爸爸也并不抵触。
然而去到南华的顾艺璇慢慢发现，这位爸爸骨子里还是个冷漠的人，他对自己的好都像是从书上学来的一样，应该如何对待孩子，应该如何处理家庭关系……
总之，这个家没什么人情味。
但非常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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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艺璇慢慢地知道张铮的工作，并引以为傲。
一开始他们也曾试图建立感情，但失败了。
张铮对顾艺璇的态度很好，却没有多少耐心。
他不会像别的父母一样因为成绩而生气，但也没有耐心教育顾艺璇。
有时候顾艺璇觉得张铮也只是在养一个宠物，只要看到就行了，不用过多交流。
于是缺少陪伴的顾艺璇养了两只猫。
张铮不喜欢，制定了一些规定比如不许猫猫出现在哪里，比如几点到几点猫猫不许上楼。
但这个家于顾艺璇而言没那么无聊了。
又过了一年。
顾艺璇家里来新成员，她叫俞诗云，听说是个设计师。
顾艺璇不讨厌她，那是个很有边界感又很率真的女人，虽然没法出口叫妈妈，但是作为家人来说，俞诗云好像比张铮更容易亲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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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顾艺璇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她的学习能力远不如张铮，但也考上了本地的南华大学。
进入大学后就要开始集体生活，顾艺璇并不能适应——
宿舍太小，人又多，而且大家都不会包容她。
她大概知道自己在女生中不是受欢迎的那种，但也没想到在宿舍受到了排挤。
顾艺璇过得不开心，张铮虽然不能哄她开心，但能解决麻烦。
张铮本来就是南华大学的教授，使点关系给顾艺璇换个宿舍就行了。
顾艺璇得寸进尺地提出：“我要走读。”
那就在南华大学附近租个房子，或是直接买套房子，对张铮来说有什么难的。
但有时学校的课很分散，顾艺璇需要回宿舍休息。
她被分去和会计系的女生同住一个宿舍。
这个宿舍有两个正常人，还有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正常人就是会在看她不爽的时候适时出声反怼。
而很好说话的林希就不会和顾艺璇过不去，她只是不怎么搭理人。
准确来说，林希不是很好说话，而是不会反驳。
顾艺璇很快发现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共同之处——就是都处在人群中，但又游离在人群之外，和大家保持着社交，但和谁都不交心。
顾艺璇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林希家的事，这个女孩比自己还孤独——
父母双亡，看着还挺穷。
倒也没有穷到明面上来，只是在大小姐眼里，大部分人都挺穷的。否则她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炫耀而看不惯自己了。
林希是个例外，她好像没有看不惯自己，至少没表现出来。
大小姐觉得自己和林希可以做些互惠互利的事儿。
比如询问林希在哪，如果顺路的话让她跑个腿拿快递或者带些东西回来，或是让她帮忙签到。
大小姐也不会让人白干活，当然也会回馈一些钱和小礼物。
但林希没收，只有在不顺路的时候才会拒绝顾艺璇的要求。
在顾艺璇眼里，林希实在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虽然每节课都去签到但也没见学习成绩多好，下课刷剧睡觉，偶尔和室友逛街，和大部分乖乖女大学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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