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给您添麻烦了
夷光被母亲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待郑氏拉着偷笑的浣溪终于离开后，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羞窘和慌乱。
夷光抬起头，看向李陵，脸上带着极度的尴尬和歉意，声音细若蚊呐：
“那......那个，对......对不起，我阿娘她......她搞错了人，给您添麻烦了。”
“实在对不住，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会跟阿娘解释清楚的。”
夷光尴尬的无地自容，低着头，连连道歉。
李陵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目光坦荡地看着夷光：
“你阿娘没有搞错啊，我就是来提亲的啊。”
“啊？”
夷光彻底愣住了，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李陵，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瞪大了那双含情美目，小嘴微张，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提亲？向她提亲？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出现幻听了。
李陵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笑着说道：“我说，我就是来提亲的。”
“怎么？夷光姑娘是......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不乐意？”
夷光瞬间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没有！”
有人愿意娶她这个病秧子就很不错了，她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哦？”
李陵笑着问道：“那我怎么听说，姑娘前些日子在郊媒上，已经结识了一位情投意合的郎君，你阿娘似乎也把我错认成了他。”
听到李陵提起这茬，夷光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这次是纯粹羞的。
她做贼似的飞快瞟了一眼母亲离开的方向，然后尴尬地小声解释道：
“不，不是的......郎君你别误会，那个......其实是我编出来......哄......哄我阿娘的......”
说完这话，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去，根本不敢看李陵的表情。
李陵听完夷光的坦白，再次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豪迈，驱散了院子里的尴尬气氛。
“原来如此。”
笑罢，李陵目光灼灼地看着夷光：“既然如此，那姑娘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阿娘倒是挺喜欢我的，不过，我曾向你们村的桑里正，还有你们的国君袁阳君上都承诺过。”
“我李陵，以及我手下的那些兄弟，绝不会做欺压乡邻，强娶豪夺之事。”
“婚姻大事，终究要讲个你情我愿。”
“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问问姑娘你，以及你家人的意思。”
“你若是愿意嫁给我，明日我便准备好聘礼，正式登门提亲，该有的礼数绝不会少。”
“你若是不愿意......”
李陵洒脱地一摆手，笑容依旧爽朗：“也无妨，就当我今日从未来过，姑娘也不必有任何负担。”
“我还不至于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你只需遵从本心回答便是。”
这番话说得坦荡磊落，既表达了心意，又给予了夷光充分的尊重和选择的空间，与他魁梧凶悍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夷光的相貌和身材，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都穿越了，还拥有金手指，拥有属于自己的实力。
若是连看上的女人都搞不到手，那跟日漫中的那些龟男有什么区别，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好了。
夷光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话语中的真诚和豪气，心中的紧张和羞涩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所取代。
她低着头，脸颊绯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用细若蚊呐，却清晰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
“我......我听我娘的......”
这话虽未直接说“愿意”，但其中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李陵闻言，心中畅快，哈哈大笑了一声：“好！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明日我便带着礼物，正式来提亲！”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闲聊着。
夷光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可随着与他的相处交谈。
她渐渐发现，这位李首领虽然外表极具压迫感，却意外地让人感到轻松和如沐春风。
无论她问什么，李陵都会面带笑容，耐心的给她解释，表现的十分的豪爽。
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甚至会被李陵的话逗得抿嘴轻笑。
午饭时分，院门被推开，夷光的父亲施泰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沾满泥土的短褐，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肌肉。
常年的劳作和风吹日晒使他皮肤黝黑，面容刻满了风霜，但眼神锐利，身板挺直，透着一股庄稼汉特有的精悍和力量感。
然而，当他一步跨进院子，看到石桌旁那个坐着的高大身影时，整个人猛地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甚至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是他？
战场上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瞬间浮现在施泰的脑海中。
单人冲阵，所向披靡，阵斩鄅国司马牟叔夜，高举首级喝令降者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狂暴无敌的姿态，与此刻这个坐在自家院子里，面带微笑，正和自己女儿交谈的男人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施泰一时之间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柄，身体微微紧绷。
施泰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战场上令人胆寒的雇佣军首领，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还和夷光坐在一起。
“当家的！你回来了！”
郑氏端着菜从灶房出来，看到丈夫愣在门口，立刻喜笑颜开地招呼道，“快进来啊，愣着干嘛？”
“这位是苍山谷的李首领，你还记得先前夷光说她在郊媒上认识的那个郎君吗，就是他。”
“他是来咱们家提亲的，以后就是咱们家女婿了。”
李陵本来就是想着把夷光娶回去的，而那个什么男人本来就是夷光编出来的，李陵索性将错就错，没有解释。
夷光同样也抱着将错就错的想法，没有跟郑氏解释。
“提......提亲？”
施泰更加懵了，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李陵和女儿之间来回扫视。
夷光被父亲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李陵则是从容地站起身，笑着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在下李陵，冒昧来访，打扰了。”
战场上那么多人，他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应召上战场的徒兵，自然也就没见过施泰。
况且当时就算是在战场上见到了，他也不认识施泰。
见李陵这位在战场上如同神魔降世般的猛人，竟然主动对着自己这个普通的农家庶民拱手行礼，语气如此客气。
施泰顿时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慌忙将锄头靠墙放好，下意识就想按照见到贵族老爷的规矩躬身回个大礼，身体都弯下去一半了，才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对方是来提亲的，算是晚辈？
这礼数该怎么论？
他僵在那里，动作显得十分笨拙和尴尬，脸上都急出了些许汗渍，连连摆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李首领快快请起，折煞小民了！折煞小民了！”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您……您快请坐！快请坐！”
战场上李陵那无敌的身姿带来的震撼，让施泰心里七丨上八下。
郑氏在一旁看着丈夫这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在自己家还这么拘谨干啥。”
“女婿又不是外人，哪有那么多礼，快洗手吃饭。”
李陵也是早已侧身避开了施泰的礼，未来老丈人给自己行礼像什么话。
“施叔太客气了，您是长辈，该是我向您行礼才是。”
“快请坐，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束。”
这番话说得施泰心里暖烘烘的，又带着几分惶恐，连声道：“哎，好，好，坐，坐。”
他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在李陵对面坐下，只是腰板依旧挺得笔直，显得有些拘谨。
几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主要是郑氏在热情地介绍家里的情况，李陵耐心听着，偶尔点头回应。
很快，饭菜上桌，虽只是些粗粮野菜，难得的是郑氏还切了一小块咸肉炒在里面，已是倾其所有地招待了。
饭桌上，李陵举止得体，并未因饭菜简陋而有任何嫌弃之色，反而吃得津津有味，这让施泰夫妇更是好感大增。
饭后，李陵又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言明明日会备好聘礼再来。
郑氏和施泰一直将他送到院门外，看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在村路尽头，这才返回家中。
......
李陵回到苍山谷营地时，伏飞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旅帅，您回来了，有件事要向您禀报。”
“说。”李陵边走边道。
“今天下午我带几个兄弟去东面山里探路打猎，在林子里远远瞧见了几个人影。”
“那些人穿着兽皮和粗麻混着的衣服，头发乱糟糟地披着，脸上好像还涂着些什么东西，手里拿着骨矛和粗糙的石斧。”
“看着不像咱们周人，也不像鄅国那边的人。”
“他们好像也在狩猎，看到我们就迅速躲进林子里不见了，并没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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