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怒不可遏

镇北侯府。

楚夫人望着眼前那四名美妾与四名面首，八人瞧着低眉顺眼的，可她却看得心头火起，但又不能将愤怒发泄到他们身上，否则皇上定会问责，只得强压怒气，给他们安排了居住的院子，吩咐心腹嬷嬷领着他们前去。

转眼看见一旁脸色惨白的儿媳，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在儿子及其他庶子、庶女面前，终究不好当场发作，只得沉着脸道：“清月，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苏清月闻言，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下意识望向楚彦霖，眼中带着求助，希望他能解救自己于水火。

可楚彦霖因今日的事神思恍惚，并未察觉她投来的求救目光。

镇北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锁得更紧，对儿媳道：“清月，你先随你母亲去说说体己话。”随即又转向楚彦霖，语气肃然：“彦霖，随为父来书房一趟。”

楚彦霖闻声，缓缓回过神来。

镇北侯率先迈起步子离去。

楚彦霖见状，连忙跟上镇北侯的步伐，父子俩穿过长廊，一路无言。

到了书房，书房门一关上，镇北侯便猛地转身，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楚彦霖脸上，他目光如炬，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

楚彦霖猝不及防被甩了一个耳光，左边脸都麻了，还伴随着一阵耳鸣，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没想到父亲竟会打他耳光。

镇北侯一脸怒容，压抑着怒火，道：“你这逆子！戚家女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容貌，都比苏家女好，你到底被苏家女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敢跟谢清晏那疯子抢女人！”

楚彦霖回道：“父亲，即使戚家女在您心目中有千般好，在儿子心目中清月才是最好的，清月才是儿子的心仪之人，是儿子想要厮守一生的姑娘。我们两情相悦，只是天意弄人，各自有婚约罢了。”

事已至此，镇北侯还以为他会醒悟，没想到会听到他这番可笑的言论，压低着声音质问道：“好一个两情相悦！今日谢清晏送来的‘厚礼’，我们楚家如今已成了满城的笑柄！你当初谋划换亲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像谢清晏那样的疯子，你竟也敢招惹，这是嫌弃我们楚家过得太舒坦了？”

楚彦霖面色一僵，片刻后，他垂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低声道：“父亲，此事是儿子做事不够周全，未能料到谢清晏竟会用如此……如此不入流的手段报复。”

“不够周全？”镇北侯冷哼一声，指着他骂道，“你岂止是不够周全？你是被那苏清月迷了心窍！她才嫁进来多久？便一次次让我们楚家颜面扫地。那四个美妾倒也罢，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收了也就收了，但那四个面首，那是在打我们楚家的脸，你让为父与你母亲日后在人前都抬不起头！”

提及四个面首，楚彦霖脸色白了几分，岂止是父母在人前抬不起头？便是他，也抬不起头，出门都会招人耻笑，即使清月跟那四个面首并无肌肤之亲，他也已经成为绿毛龟了，那四个面首都是有名份的，不可轻易打发。

镇北侯又问：“那四个妾室，你准备如何对待？”

楚彦霖愕然抬头，对上父亲含怒的双眼，斟酌着回道：“吃穿用度上，儿子不会亏待了她们，但只要她们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儿子能养她们一辈子，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镇北侯眉头一皱：“意思就是，你不会碰她们？”

楚彦霖颔首：“儿子已经答应了清月，这辈子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被迫纳妾，已经有违初衷。”

“又是苏清月！”镇北侯蓦地扬起手，终究是没压抑住怒火，在儿子右脸上落下一个耳光，“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穷苦人家为彰显虚伪的真心所说的寒酸之词罢了，他们是想纳妾也没本事纳，若有本事，他们能只守着一个女人？有钱有势的男人，哪个没有妾室？”

楚彦霖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父亲，问：“父亲，您也曾有心仪的姑娘，若您当初娶的是心仪的姑娘，而非我的母亲，您还会纳妾么？”

镇北侯不假思索道：“会。”

楚彦霖惊愕不已。

镇北侯理所当然道：“等你到为父这般年岁，你便会懂得纳妾不等于变心，为了个女人守身如玉，可笑之极。世家子弟，哪个不是十四五岁就有通房丫鬟？你没有，那不过是因为戚家女的缘故，靖安侯爱女如命，若是知道你婚前便有其他女人，定然对你颇有微词，这才没给你安排。但她要是嫁进来，怀了身孕，她就算不懂事，不安排通房侍候你，你母亲也会给你安排。”

他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又饱含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这门婚事，是你祖父在世时，为你精挑细选的。若非因两家是世交的关系，而你又肯上进、洁身自好，靖安侯能如此轻易的就在女儿未及笄前答应定亲？只可惜你被苏家女迷了心窍，好好的婚事被你折腾没了。苏尚书虽是户部尚书，如今在朝中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但论起底蕴，跟戚家这样的百年簪缨世家相比那可差远了。”

说到此处，他轻嗤一声，颇有几分不屑：“他一介寒门学子，能有今日，那是多亏了靖安侯的岳家，已故的余老太爷惜才，对他多有提携。老太爷去世后，他跟余家也一直有往来，余家对他也偶有帮衬。否则，凭他自己能如此顺利爬上来？他承了余家那么大的恩情，转头就算计了戚家，靖安侯夫人可是余老太爷的嫡孙女呢，这种白眼狼也配做我的亲家？”

楚彦霖听后沉默，他对父亲的这番言论不敢苟同，他不需要联姻，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步步高升，苏家即使没有戚家底蕴深厚，但也不差，清月的父亲已经官拜尚书。至于算计戚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怪不了谁，要怪只能怪皇上乱点鸳鸯谱。

镇北侯见他如此，便知他听不进去，疲惫地挥挥手：“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且记住，日后行事，多想想侯府的颜面和你自己的前程！至于谢清晏那边……暂时不要再去招惹，此人行事乖张，有陛下纵着，我们需从长计议。”

楚彦霖低头应了声“是”，眼中翻涌着恨意。

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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