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陌生
张知玉额头触地,回得恭敬。
玉璋公主眉头微挑,张口闭口不提旧情,而是先献宝,檀晚的女儿,和她一样有意思。
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两年前又发生了什么?那之后张知玉经历何事,张知玉只字不提,玉璋公主也不问。
两人一个淡漠,一个冷静,不似旧识,更像谈买卖的生意人。
“丑话说在前头,若此物不要紧,本宫可要治你的罪。”她揉着太阳穴,眼神不耐。
“一枚可治心疾的丸药,虽不能根治,但能延至少十年寿命。”
说着,张知玉直起身,双手捧着拳头大的锦盒举过头顶。
玉璋公主瞳孔一缩,激动地撑起半个身子,睇了张知玉一眼,重新坐了回去。
“你可知对本宫撒谎是何后果?”
“若此药无效,民女但凭殿下处置。”
玉璋公主一记眼神,温嬷嬷会意,把药接过来呈上。玉璋公主眼睫轻颤,接过打开盒盖,便有一阵浓郁的药香袭来,苦涩却不难闻。
“条件。”玉璋公主握紧手中锦盒,极具压迫的目光审视着她。
两人心知肚明,张知玉目的不纯。
若只为庆贺生辰献礼,只需交给宴席上的掌事便是。
张知玉背脊窜上一股寒意,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令人喘不过气。
“民女确实有一事相求。”张知玉俯身叩首,“民女母亲檀晚身故有诸多疑点,民女查了多日皆无线索,殿下若知一二,还请告知。”
站在玉璋公主身侧的温嬷嬷面色愕然,张小姐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
玉璋公主并不意外,面不改色把药放在茶案上:“你母亲身故时,景春身体抱恙,本宫忙于照顾不在京中,当时发生何事,本宫一无所知。”
与定北侯夫人相差无几的答案。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张知玉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只是片刻,她面色已归为平静。
“民女谢殿下,那药是民女为您准备的生辰礼,本该无条件,若无事,民女先告退。”
没有追问,没有情绪失控,她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
从畅春园出来,是一段绕湖的回廊,水面被冻上,散发着刺骨寒意。
张知玉站在风口,寒凉的风似刀一样割在身上,她不为所动,任由寒风侵袭,失神地望着冻死的水面。
风吹起鬓边发丝,模糊了视线,掩去她的茫然。
“四年不见,张小姐变了许多,更沉得住气了。”温嬷嬷神色怅然,“当年的事,您……”
温嬷嬷话未说罢,玉璋公主一记眼神横过来,温嬷嬷立即闭嘴。
“把药拿去给府医过目,没问题再给景春服下。”
玉璋公主神情阴鸷支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
……
张知玉回到席间,立马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她视而不见,照侍女指引落座,她的位置相对靠后,冷清,但正和她意。
她今日赴宴,本不是为了热闹来的。
桌上摆着前菜与各色点心,琳琅满目,还是那般精致。
只是物是人非。
张知玉端起茶盏,眼帘一抬,就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阿姐!
她怎没想到,玉璋公主生辰,阿姐是官眷,没有意外情况,自然会来。
‘嗒’茶盏放回桌上,张知玉脸上郁色一扫而空,小幅度朝陆明仪挥了挥手。
两年未见,陆明仪比出嫁前稳重成熟,在席间偶尔与人说几句话,然后便是静静坐着。
她与张知玉的位置相对,张知玉挥手时,她一眼便注意到。
好奇的视线扫来,落在张知玉脸上时定了一下,那一瞬间,张知玉瞧见她眼底掠过好几种情绪,复杂交织,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将视线移开,神情陌生又疏离,仿佛与她不相识。
张知玉挥手的动作微僵,抿了抿唇默默垂下手。
“我当是谁呢,方才我就瞧着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陌生的声音传来,张知玉没听出是谁,撇过头瞧见赵碧蓉,蹙眉闭上眼。
冤家路窄。
“你什么意思?乡巴佬就是不懂规矩,本小姐和你说话呢!”
张知玉不想惹眼,想说点什么应付过去,可她没开口,赵碧蓉就激动起来。
“来赴宴带戴着面纱,装模作样,该不会真的是丑八怪吧?”
她声音拔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连陆明仪都看了过来。
“又是赵碧蓉,攀上定北侯府,鼻子就翘上天了,那是谁家小姐?真倒霉。”
“不认识,瞧着面生,应是新迁到京城的官眷之女,怪可怜的。”
半年前,赵碧蓉在狩猎会上救了定北侯夫人,沈夫人对她甚爱之,认其做义女,颇为疼爱。
本是小门户出身的赵碧蓉,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彻底在名门贵女面前挺起腰杆,却又不敢真的太嚣张,只一个劲欺负门第比她低的。
显然,今日的倒霉蛋,是张知玉。
张知玉余光在席间扫了一圈,不少人往这边看来,有同情的,亦有不屑的,但更多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张知玉轻吸了口气,捏着帕子抬起头,露出水光潋滟一双美目:“我脸上起了疹子,才以面纱遮面,并非装模作样。”
她泪眼婆娑,双手托着帕子捂着半张脸,我见犹怜。
“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惹姐姐不快,这就给姐姐陪不是。”
她果真起身行了个万福礼,一滴清泪恰到好处自眼角滑落,好一幅梨花带雨的花容月貌。
“性格太软,难怪被赵碧蓉欺负。”
“是赵小姐太咄咄逼人,我觉着怪可怜见的。”
宾客议论纷纷,就是无人上前制止。
眼前发生的事,对她们而言,不过是一场热闹戏。
被人看热闹,赵碧蓉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掌拍在案几上。
“你,你装什么可怜!谁要你赔不是了!果然是狐媚,那日在布庄,你还装模作样勾引……”
“赵小姐。”一道软和的声音打断赵碧蓉。
掌事婢女快步走过来,对二人福身一礼。
“二位稍安勿躁,是奴婢未安排好座次,惹了二位不快,奴婢这就为江小姐重新安排。”
“不知哪个破落户的女儿,确实不配与本小姐坐一起,劳烦姐姐了。”
席间一默。
天底下真有这样又狂又蠢的人,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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