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当心。”裴言知的声音就在耳侧响起，比刚才演戏时的低沉醇厚多了几分真实的关切。他动作自然地垂下手，顺手稳稳地扶了一下她握竹简的手肘，确保那道具不会落地，随即便松开了，没有一丝逾矩。他身上那袭萧景琰的玄黑鎏金亲王常服在普通灯光下敛去了霸道的压迫感，但眼底残留的一抹血丝和未尽的深邃，依旧如戏中残留的薄霜，看得路遥心头莫名一跳。

“谢谢裴老师。”路遥低声道，强迫自己从刚才那几乎被对方的阴影和体温笼罩的错觉中抽离。她垂下眼帘，避开他带着审视却又莫名温润的视线。

摄影棚内强光的余韵似乎还在视网膜上跳动，伴随着张导那声穿透隔音棉、带着彻底释放感的“收工——！”，喧嚣和紧绷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关灯的“咔哒”声、人群松动的低语和空气中弥漫的疲惫又满足的气息。

“太完美了！就是这种感觉！剑悬心上，情凝指尖！绝了！”张导的兴奋劲儿丝毫未减，挥舞着分镜脚本冲向监视器，几乎要贴上屏幕，脸上是熬夜也挡不住的对作品的极度满意。

强光灯骤然熄灭，回归顶棚普通照明的那一刻，路遥只觉得支撑身体的那口气骤然卸下。裴言知托住她手背的温热掌心刚刚松开，她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根在镜头前紧攥着的冰凉竹简差点脱手，指关节传来用力过度后的酸胀感。

“当心。”裴言知的声音响在耳畔，比刚才扮演萧景琰时的低沉醇厚多了几分清晰的关切。他动作快而自然，垂下的手迅速稳了一下她握竹简的手肘，确定道具不会掉落便立刻松开，分寸掌握得极好，毫无逾矩。他身上那件昂贵的玄黑鎏金亲王常服在普通灯光下敛去了摄人的气势，但眼底未散的疲惫血丝和那份沉淀下来的深邃专注，依旧让路遥心头微微一悸。

“谢谢裴老师。”路遥低声道，迅速垂下眼帘。她强迫自己从那几乎被对方的体温和阴影笼罩的瞬间抽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竹简边缘，指腹下那道具粗糙的纹理带来一丝真实感。

“遥遥，裴老师，辛苦了！”造型师团队立刻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为两人拆卸繁复的饰品。发簪、束冠、沉重的玉带被一件件取下，属于角色的华服外袍也被助理轻柔褪下。换回常服的那一刻，身体仿佛都轻了几斤，只是更深的疲惫感开始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路遥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感觉像打了一场大仗。她看到裴言知正接过助理递来的湿毛巾仔细擦着后颈的薄汗，他的动作依然带着那种习惯性的从容，但眉宇间的倦色在卸下妆容后更加明显。

张导那边，兴奋劲儿终于稍稍平复，他红光满面地走过来，用力拍着裴言知的肩膀，又冲路遥竖起大拇指：“绝了！今天都累坏了吧？但值！太值了！效果超乎预期！”他目光瞥见助理手上拎着的、裴言知刚换下的亲王常服，“言知你这身真是……啧，明天正式开机，更期待了！遥遥也超稳，那定力！”

“张导过奖了，效果这么好是团队和对手给的力量。”裴言知微笑回应，语气平和谦逊。他拧开一瓶水递给路遥一瓶，自己也灌了几口。

路遥接过水，也笑着点头附和：“是啊张导，今晚这‘耗氧量’确实超标了。”嗓子带着用力后的微哑。

“耗氧不怕！有‘鸡腿’顶着！”张导一拍大腿，总算想起了之前的承诺，声音洪亮地朝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喊：“老高！老高！盒饭，都给我加最好的餐食，还要给大家发喝的！多多的加！一人俩！记我账上！今天功臣都辛苦了！”

片场内外立刻爆发出一阵带着疲意的欢呼。制片主任老高连忙应声，脸上也笑开了花。

裴言知看着路遥小口小口地喝水，她的脸色在卸妆后显得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清晰的青影，显然是刚才那场重头戏加上紧锣密鼓的定妆拍摄掏空了她。他目光扫过她刚才被那几滴“冷凝水”沾湿又吹干的额发，眼神微沉。

他转向正吩咐助理后续事项的张导，声音不高但清晰地插入道：“张导，那我先送路遥回去休息了。她后面没有夜戏了吧？”虽是在询问，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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