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个人展开展前一周,沈宏业突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他没像以前那样暴怒,只是递给沈知珩一份文件。
“你母亲的日记。”沈宏业的声音很哑,带着点疲惫,“她生前总说,想让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别像她一样,被艺术圈的虚浮迷了眼。”
沈知珩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母亲是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在他十岁那年因病去世,沈宏业从不让他提母亲,更不许他碰画笔,说那是“克死母亲的东西”。
“她不是这么想的。”沈知珩的声音发颤,“她的画里全是对自由的向往,她怎么可能让我困在你想要的‘安稳’里?”
“她就是被这些破画拖累的!”沈宏业的情绪激动起来,“为了参加一个破展,怀着你还到处跑,最后早产,落下病根!沈知珩,你非要走她的老路吗?”
梅毓亭站在沈知珩身后,看到他的肩膀在发抖。他知道沈母是沈知珩心里的软肋,沈宏业这是在戳他最痛的地方。
“师母当年也为了画展错过产检。”周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本旧相册,“她总说,艺术和生命不冲突,重要的是你为了什么而活。”他翻开相册,指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周师母抱着婴儿,站在画展的海报前,笑得灿烂,“知珩你看,这是我儿子满月那天,师母刚从画展回来,怀里还抱着奖杯。她说,要让孩子知道,妈妈不仅会喂奶,还会画画,会为了热爱拼尽全力。”
沈知珩盯着照片,眼里的动摇渐渐被坚定取代。他把日记推回给沈宏业:“我母亲要是还在,一定会为我骄傲。”
沈宏业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绝望:“好,好一个为你骄傲。你不是想脱离我吗?行,我成全你。”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股权转让书,“沈家的公司,你本该有30%的股份,签了这份协议,你就当从没生在沈家,股份、财产,什么都别想得到。”
“我本来就不想要。”沈知珩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他和沈家最后的牵绊。
沈宏业看着签名,脸色灰败,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老巷。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竟有些佝偻,再也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工作室里一片安静。周教授拍了拍沈知珩的肩膀:“想通了就好,以后路还长。”
沈知珩没说话,只是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梅毓亭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眼里的阴郁彻底散了,像被刚才的夕阳晒化了,只剩下平静和坚定。
“我想画一幅《母亲》。”沈知珩轻声说,“画她站在画架前,阳光落在她的画上,也落在我小时候的摇床上。”
梅毓亭走到他身边,帮他挤好颜料:“我帮你调金色,像阳光的颜色。”
“好。”
两人并肩站在画架前,夕阳透过天窗洒下来,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画笔在画布上移动,金色的颜料晕开,像一层温暖的纱,笼罩着画里的母亲和孩子。
【系统提示:沈知珩彻底斩断与原生家庭的情感羁绊,脱离控制进度+45%。当前总进度100%。】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梅毓亭的笔尖顿了顿。他看向沈知珩,对方正专注地画着母亲的眉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原来所谓的“脱离控制”,不是激烈的对抗,也不是彻底的决裂,而是终于能平静地回望过去,能笑着说出“我原谅,但我不回头”。
个人展的主题定为“破笼向光”。开展那天,老巷里挤满了人,连胖阿姨的馄饨摊都搬到了工作室门口,免费给参观者送汤。
周教授拄着拐杖,站在《母亲》那幅画前,看了很久,眼眶微微发红:“像,真像。你母亲要是看到,该多高兴。”
沈知珩握着梅毓亭的手,指尖微微出汗:“是毓亭帮我调的光,他说,母亲的眼里该有温柔的光。”
梅毓亭的脸颊发烫,却没有抽回手。
展厅的最后,挂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的是老工作室的天窗,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落在两个并肩的少年身上,一个在调色,一个在勾勒线条,画面的角落留着大片空白。
“这幅画叫《我们》。”沈知珩站在画前,对着围观的记者说,“还没画完,因为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记者们笑着追问:“那什么时候能画完?”
沈知珩转头看向梅毓亭,眼里的光比展厅的灯还亮:“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十年后。只要我们还在一起画画,它就永远‘未完成’,永远有新的可能。”
梅毓亭看着他,忽然想起重生第一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那时的他眼里藏着执拗和不安,像只困在笼子里的鸟。而现在,他站在聚光灯下,眼神明亮,语气坚定,终于活成了自己画里的那只——挣脱了笼子,飞向了光。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助力沈知珩达成行业顶尖成就,彻底脱离沈宏业的控制”已完成。奖励积分10000,“命运锚点”权限已解锁。副本可随时结算,是否选择脱离?】
梅毓亭的心跳顿了顿。脱离?回到原来的世界?可这里有老工作室的烟火气,有周教授的茶香味,有沈知珩握着他的手的温度……这里已经有了他舍不得的东西。
“在想什么?”沈知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担忧,“是不是累了?我们去院子里歇会儿。”
两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爬山虎的叶子在头顶沙沙作响。沈知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石膏像,比上次送他的那个更精致,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在月光下相视而笑。
“周教授教我捏的。”沈知珩把石膏像放在他手里,“他说,好的作品不用说话,就能让人感觉到‘在一起’。”
梅毓亭握着石膏像,指尖传来微凉的温度,心里却暖得厉害。他抬头看向沈知珩,对方的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像藏着整个星空。
【系统:是否脱离副本?】
梅毓亭在心里轻轻说了句:“不。”
他没有告诉沈知珩系统的存在,也没有说过重生的秘密。那些沉重的过去,就让它们留在上一世吧。这一世,他们有未完成的画,有老巷的烟火,有无限的未来。
“沈知珩,”梅毓亭轻声说,“我们把《我们》画完吧。就现在。”
“好。”
沈知珩拉着他的手,跑回二楼的画室。夕阳正好,透过天窗落在画纸上,两人拿起画笔,在空白的角落落下第一笔——是两双交叠的手,握着同一支画笔,蘸着金色的颜料,像要把整个未来,都涂满阳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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