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8

那个被抓回来的男人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至少保住了性命。梅毓亭每天都会去特护病房给他换药、检查，姜妄渊则几乎每天都会来，有时只是站在门口看一眼，有时会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着雪茄，眼神阴鸷地盯着病床上的人，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交流却依旧很少。大多时候是梅毓亭在忙碌，姜妄渊在旁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梅毓亭能感觉到，姜妄渊对他的态度在悄然发生变化。虽然依旧带着审视和怀疑，但那种赤裸裸的敌意却淡了许多，甚至偶尔会主动问起他的工作和生活，尽管语气依旧带着上位者的随意。

“听说你在苏州有个医术高明的老师？”这天，梅毓亭刚给那个男人换完药，姜妄渊突然开口问道。

梅毓亭正在收拾医疗箱，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点头道：“是，家师姓苏，在苏州一带小有名气。”这是他为自己编造的背景之一，系统提供的身份信息里，这位“苏老师”是个不存在的人物，方便他应对各种盘问。

“苏老师？”姜妄渊挑了挑眉，“我倒是认识几个苏州的朋友，或许听过他的名字。”

梅毓亭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家师性情淡泊，不喜应酬，姜总长的朋友未必认识。”

姜妄渊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梅医生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精湛，想必是得了苏老师的真传。”

“只是运气好，多读了几本医书而已。”梅毓亭谦虚道。

他知道，姜妄渊绝不是在单纯地称赞他，这更像是一种试探。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从特护病房出来，梅毓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护士送来了一份请柬。

“梅医生，这是刚才一个先生送来的，说是给您的。”护士将请柬放在桌上，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梅毓亭拿起请柬，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邀请他参加周六晚上在锦江饭店举行的慈善晚宴，落款是沪市商会会长。

他微微蹙眉，自己刚来沪市不久，与商会会长素无交情，怎么会收到这样的请柬？

【系统提示：此乃接近目标人物社交圈的良好机会，建议前往。】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梅毓亭心中了然。想必这又是姜妄渊的安排。他想让自己进入他的圈子，接受更多人的审视，同时，也是在向别人宣告，他梅毓亭，与他姜妄渊有关系。

这是一种拉拢，也是一种捆绑。

周六晚上，锦江饭店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梅毓亭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虚伪的笑容，客套的寒暄，都让他感到不适。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来。他端着一杯香槟，安静地站在角落，观察着周围的人。这里聚集了沪市的政商名流，三教九流，每个人脸上都戴着精致的面具，暗地里却不知在进行着怎样的交易。

他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都是在报纸上见过的人物，其中不乏情报处的高层。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时不时地扫过全场，带着警惕和审视。

“梅医生，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梅毓亭转过身，看到姜妄渊正站在他身后，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气场也愈发强大。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旗袍的美艳女子，举止亲昵，似乎是他的女伴。

“姜总长盛情邀请，不敢不来。”梅毓亭微微颔首。

姜妄渊笑了笑，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欣赏：“梅医生穿西装，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梅毓亭没有接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商会的张会长。”姜妄渊拉过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张会长，这位是梅毓亭医生，圣玛利亚医院的，医术高明得很。”

张会长立刻热情地伸出手：“久仰梅医生大名，早就听说圣玛利亚医院来了位年轻有为的神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会长过奖了。”梅毓亭与他握了握手，语气平淡。

接下来，姜妄渊又带着他认识了几个商界和政界的人物。他的介绍很简单，只说梅毓亭是圣玛利亚医院的医生，医术很好，却有意无意地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姿态亲昵，仿佛两人关系匪浅。

梅毓亭配合着他的表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多言，不多语，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说出几句得体的话，既不显得木讷，也不显得张扬。

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奇、探究、嫉妒，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梅毓亭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很多人的名单上。

“看来梅医生很适应这样的场合。”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姜妄渊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入乡随俗罢了。”梅毓亭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你似乎对什么都很淡然。”姜妄渊的眼神深邃，“金钱、权力、美色，这些都不能让你动心吗？”

梅毓亭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每个人追求不同。于我而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是吗？”姜妄渊低笑一声，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如果，我想让你做我的私人医生呢？”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雪茄味和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梅毓亭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成为姜妄渊的私人医生，意味着能更近距离地接触他，接触他的核心圈子，获取情报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但同时，也意味着更深的束缚和危险。姜妄渊的占有欲，他已经见识过，成为他的私人医生，恐怕就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在医院还有工作。”

“这个简单，”姜妄渊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可以跟医院打招呼，让你挂个闲职，平时主要负责我的健康就好。薪水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笃定梅毓亭不会拒绝。

梅毓亭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姜总长，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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