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9

码头枪击事件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和盛堂”内部激起了巨大波澜。

李堂主残余势力的这次疯狂反扑，虽然被镇压，但也彻底激怒了周凛。

接下来的几天，周凛以雷霆手段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内部清洗，动作之果决狠辣，令人胆寒。

而沈墨言的生活，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周凛手臂的伤需要定期换药。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让专门的医生或手下负责，而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沈墨言。

第一次在周凛的休息室里，解开染血的纱布，看到那道狰狞的、缝合过的伤口时，沈墨言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放轻，消毒、上药、重新包扎，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周凛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任由他动作。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棉签触碰皮肤和纱布摩擦的细微声响。

沈墨言能清晰地看到周凛纤长的睫毛，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这种静谧的、近乎依赖的氛围，与外界血雨腥风的清洗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手艺不错。”包扎完毕，周凛睁开眼，淡淡评价了一句。

沈墨言垂下眼睑：“以前……学过一点。”

周凛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收拾医药箱的背影，目光深沉。

自那以后，沈墨言似乎被默许可以更频繁地出入周凛的私人空间。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应生，有时周凛处理一些不算最核心的文件时，会让他待在房间里，甚至偶尔会问他一些无关痛痒的看法。

“你觉得，忠诚是靠什么维持的？”一次，周凛翻看着一份人员名单，头也不抬地问。

沈墨言心中警铃微作，谨慎地回答：“利益，或者……恐惧。”

周凛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又似乎没有。“还有呢？”

沈墨言沉默片刻，低声道：“……或许，还有感情。”

周凛放下名单，目光落在沈墨言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玩味。

“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他下了结论，却又补充了一句，“但有时候，也确实最有意思。”

这种对话，像是一种危险的试探，也是一种隐晦的引导。

周凛似乎在一点点地，将他拉入自己的世界，让他熟悉这里的规则，感受这里的温度——那是一种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水。

沈墨言清晰地知道这是危险的。

周凛给予的这点信任和特殊，如同包裹着糖衣的毒药，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沉溺，让他最终心甘情愿地被同化。

【系统：目标好感度：+5（当前45/100）】

45点好感度。他用精心的伤口护理、谨慎的对话和日渐软化的心态换来。

夜深人静时，沈墨言会陷入更深的挣扎。他看着系统面板上缓慢增长的好感度和秩序值，本该感到欣慰，但内心却充满了负罪感。

他获取信任的方式，是建立在周凛那复杂而扭曲的兴趣之上，是靠着一次次模糊自己立场和底线的妥协。

他甚至开始害怕查看系统提示。那冰冷的“警告”字样，像一面镜子，照出他内心不愿承认的变化——他开始习惯周凛的存在，开始对那双时而冰冷、时而复杂的黑眸产生探究的欲望，开始在那短暂的、不带算计的静谧时刻，感到一丝可耻的安宁。

他像一个被温水慢煮的囚徒，明明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却找不到挣脱的力气。任务的进展，与他个人意志的消磨，成了两条并行的、令人绝望的轨迹。

这天换药时，周凛忽然开口：“明天晚上，有个私人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不是命令，更像是告知。一种将沈墨言纳入自身活动范围的、理所当然的姿态。

沈墨言包扎的动作一顿，低声应道：“是。”

周凛看着他顺从的侧脸，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耳际的一缕碎发。动作很轻，带着一种曖昧的亲昵。

沈墨言身体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攥紧。

“很听话。”周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满意的喟叹，“继续保持。”

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却像烙印一样留在了沈墨言的皮肤上。他低着头，快速打好纱布的结，指尖冰凉。

他知道，这场温水煮青蛙的游戏，周凛乐在其中。而他，这个本该是猎人的囚徒，正在一步步走向那个精心为他准备的、华丽的牢笼深处。挣脱的念头仍在，但那扇门，似乎正变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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