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11
游艇上的忠诚试炼，像一道深刻的分水岭。自那之后，周凛对沈墨言的态度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那层若有若无的隔膜似乎变薄了，周凛开始真正将一些边缘却具体的事务交到他手上——比如核对某些场子的日常流水，或者传达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指令。
这种“信任”的授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沈墨言处理着这些事务，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被编织进“和盛堂”这张巨大的网中，每一根丝线都带着粘性，缠绕着他，让他难以脱身。
系统面板上60点的高好感度，像是一个不断闪烁的警示灯，提醒他此刻的“成功”建立在何等危险的悬崖边缘。
周凛似乎很享受这种逐渐“拥有”的过程。他看沈墨言的眼神，少了些最初的探究与冰冷，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占有和一种……近乎纵容的意味。
仿佛在欣赏一件经过自己亲手打磨，逐渐显现出预期光泽的藏品。
他甚至允许沈墨言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请求。
这天，沈墨言在替周凛整理书桌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抽屉缝隙里露出的一角彩色。
他的动作顿住了——那是之前他给那个小女孩的糖纸，不知何时，被周凛收了起来，还细心地压平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在看什么？”周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沈墨言迅速收敛心神，直起身，恭敬地回答：“没什么，少主。”
周凛走到书桌后，坐下，目光掠过那道抽屉缝隙，似乎了然。他没有追问糖纸，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过几天，城南有场拍卖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又是拍卖会。沈墨言想起大纲中提到的那场关键拍卖会，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不露分毫：“是。”
周凛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他忽然问道：“沈墨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沈墨言心中猛地一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周凛随口一提的哲学发问，还是……意有所指？
他稳住呼吸，给出一个尽可能中规中矩的回答：“属下会遵从少主的指示。”
周凛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沈墨言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遵从指示……很好。”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
“记住你今天的话。无论发生什么，站在我身边。”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预告着什么。
沈墨言垂下头：“是。”
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周凛的话，像是一层迷雾，笼罩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
他隐约感觉到，湖底正有暗流在汹涌汇聚，即将冲破水面。
几天后，拍卖会的请柬送到了周凛手上。与其说是商业拍卖，更像是一场地下势力的交流与炫耀。
展示的物品五花八门，从来历不明的古董到某些领域的尖端技术资料，甚至有一些灰色地带的“服务”契约。
沈墨言跟在周凛身边，穿着合体的西装，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下属。
他的目光谨慎地扫过会场，看到了许多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其中不乏警方资料库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记住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拍卖会顺利进行着，一件件物品被拍出，气氛热烈而虚伪。
直到一件压轴拍品的出现——那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保险箱，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介绍，里面装着足以让某个跨国能源集团股价崩盘、甚至影响地区局势的“关键物证”。而委托拍卖的一方，匿名。
会场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沈墨言的心脏骤然收紧。这类东西，一旦流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他下意识地看向周凛。
周凛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沈墨言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果然是为这个来的！
竞拍开始，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只剩下周凛和另一个隔着人群、看不清面容的竞拍者在角逐。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最终，周凛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会场一片寂静。主持人激动地落槌：“成交！恭喜周先生！”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更多的是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
就在周凛准备上台办理交接手续时，异变突生！
会场所有的灯光“啪”地一声全部熄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
“怎么回事？”
“停电了？”
“保护少主！”
惊叫声、桌椅碰撞声、保镖的呵斥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沈墨言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就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靠近周凛所在的方向。
他感觉到有人撞了他一下，紧接着，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被猛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那触感……像是一个U盘或者微型存储卡！
不等他反应过来，灯光在几秒后猛地重新亮起，应急电源启动了。
光明重现，会场一片狼藉，人们惊魂未定。
周凛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阿泰和其他保镖迅速将他围在中间。
而沈墨言，则僵硬地站在原地，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个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塞给他的东西，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火。
他抬头，对上周凛扫视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缓缓掠过会场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沈墨言那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手臂上。
沈墨言的心脏，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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