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想和班长一起上社团课
楼梯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千寻拇指指甲掐紧食指，她心跳过快时总爱攥紧拳头。
想转身离开，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怕一抬脚先踩到自己掉在地上的脸。
看见千寻由嚣张转为僵硬。
金玉露先是愣了愣，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故意往后退了半步，把身后的赵高林完全露了出来。
赵高林手里还举着没喝完的苏打水，喉结停在吞咽的半空中，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染了点无措。
显然，他把“我是在意”和“我在意个屁”都听了去。
他瞥见千寻耳尖红得快滴血，手指还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裤，连忙把苏打水揣回口袋。
往前迈了两步，先对金玉露露出礼貌却疏离的笑:“金同学，什么事让你非要追着我们班长，从食堂一路到教学楼，下午上课前我们班要填选社团课，你的事先放一放。”
金玉露报以微笑回应，她蛮喜欢赵高林说话的方式，戴着个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的。
昨天缠着他聊了十几分钟，抛开未知的家世，不管是样貌还是声音，都让金玉露惦记了一晚上。
她忍不住靠近他一步，仰头近距离享受视觉盛宴。
怎么细看都好看，眉眼线条柔和，眼尾微微下垂，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认真的专注，含着层学霸才有的柔光。
鼻梁高挺却不凌厉，唇形偏薄，抿着时显利落。
身上的贵气藏在细节里，行走站立，身姿端正，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明明是能让人一眼注意到的好看，却从没有刻意的存在感。
她慢慢靠近对方，想调侃池千遇跟她闹脾气，赵高林却没看她，径直走向千寻，站在第二道楼梯和千寻平视。
眼里的无措自动换成藏不住的温柔，声音压得很低，像 怕吓到她一样。
“班长，班上同学还在等你登录社团选课页面。”
熟悉的称呼成了千寻的“救命稻草”。
她正满脑子想逃离尴尬，立刻顺着台阶下，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冲。
“高林！”金玉露看赵高林也要跟着走，想都没想就开口。
她得提前解释她没有逼池千遇，要不然池千遇在赵高林面前说她坏话怎么办。
赵高林听见这声冒昧的称呼，差点一脚踩空，面露尴尬地回头。
他向来不喜欢不熟的人这样喊他，语气里难免带了点生硬：“金同学，还是叫我赵高林吧，这样比较合适。”
说完，没等金玉露回应，他就转身快步追上千寻，只留下金玉露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教学楼七楼走廊。
千寻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脚步不自觉放慢。
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她不该生出这些情绪来。
她的青春，该不遗余力地为了走出江家破落的屋檐而燃烧。
而不是困惑于虚无缥缈的少女心事。
赵高林快步跟上，并肩走了几步，见她还埋着头，忍不住轻声补了句：“其实……我挺在意，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班长你看起来不开心。”
“你没听见你的……”千寻紧急咬住舌头，吞下后面两个字。
赵高林陡然靠近，她的心跳再度加快。
“我的什么？”
“没什么。”千寻快走两步，拉开两人距离，没听见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她还有半张脸没掉下去。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离赵高林远一点。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不打招呼挤进脑子里，占有她的喜怒哀乐。
教室里吵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几乎每个人都在拉帮结派，想选一个熟人跟自己一个社团。
每周四下午的三四节课是社团课，没有熟人一起，两个小时怎么混过去。
还不能带试卷和讲义去打发时间。
一中硬性规定。
人人必须参加社团，走出班级参与校级集体活动。
社团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千寻一进门，像一把鱼粮投入湖中，十几条紫色的鱼涌到她面前。
“班长！快打开选课系统，我们已经选好了！”
“班长，跟我们一起报篮球社吧。”余胜楠嗓门最大，力气也大。
千寻刚坐下，打开多媒体，余胜楠挤开所有人，从后面圈住她，脑袋放她肩膀上。
“都别急，选好的排队。”
赵高林站在多媒体旁，温声道:“你把系统打开，让他们自己填。”
他想问她，她选什么。
“没事，我帮他们，这样快一点。”
其实千寻一点都不想打字，但如果回到座位上，和赵高林大眼瞪小眼，她不如待人堆里舒服。
“我先来！”徐风高高举着手第一个排头，“班长，我选陶瓷社。”
“喂徐风，你怎么临时反悔？不是说好一起选篮球社吗？”
徐风被余胜楠扇后背也不恼，扬着灿烂的笑容:“体育课打，放学还打，这两个小时，我想去玩玩泥巴。”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千寻打断两人的互动:“报好下一个，别耽误下午第一节课。”
徐风走开，下一个是好强的陈书虞，斜睨着千寻:“书法社。”
千寻低头打字:“传下去，报社团之前，先报自己名字。”
陈书虞抱着胳膊，盯着她的手指开玩笑道:“班长，你打字速度怎么变慢了？书法课三个字打那么久。”
千寻抬头无视她:“下一个。”
陈书虞生气地站到旁边，死死盯着千寻的手。
她印象里的池千遇，手没有这么粗糙啊。
看来她真和池家闹掰了。
也是，动手把自己小姑打进医院，池家怎么会原谅她。
池千遇啊池千遇，什么靠山都没有，你还敢这么嚣张。
“报好的离开讲台，不要挤在一起。”
千寻发话，陈书虞知道她针对自己，哼一声走了。
赵高林回到座位上，没坐自己位置。
瞥见千寻水杯是空的，犹豫三秒，慢慢起身，趁着全班无人在意，顺走千寻胖嘟嘟的杯子。
打满水再悄悄放回。
坐回位子上还是无事可做，抬头看讲台，眼睛开始放空。
在楼梯口。
换句话说，他在食堂就追着她的背影，只不过他走路慢，比他们晚一步进楼梯间。
他恰好听见他的名字。
知道她在窘迫什么。
为了让她放松，他假装自己没听见。
本意不想她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她好像离自己远了些。
心里更是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
所以，她到底是在意赵高林。
还是在意个屁……
千寻抽空抬头。
目光绕一圈，回到座位处。
又很快地收回，像害怕被某种东西烫到一样。
她其实早就瞥见赵高林的目光，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转眼，所有人都报完了，只剩她和她的同桌。
“赵高林。”千寻很客气地喊一声，没有勇气和他对视。
赵高林一秒回神，顺手提了水杯送上讲台，递给千寻:“是不是渴了？还是累了？我来帮你打字？”
千寻接过自己的水杯，惊讶于杯子是满的。
她拿在手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还有十分钟开始第一节课。
没睡午觉的抓紧趴桌上补眠，也有不想睡的，凑一起低声聊天，说最喜欢周四下午的课，两节生物，两节社团，简直爽歪歪。
千寻不着痕迹地咽下心里的紧张。
熟练地打出赵高林的名字，“你选哪个社团。”
“我看看。”
他忽然跨上讲台，一手搭在多媒体桌子上，一手撑着千寻的椅子。
手指的形状很漂亮。
再微微一低头，那股淡淡的清香将千寻完全包围。
他突然伸手，千寻慌乱地放开鼠标。
黑色鼠标跳到他白皙修长的手里。
“班长报哪个？”他滚动着鼠标，也滚动着喉结。
千寻掐着手指，也掐着不不可控制的心跳声。
“篮球社吧。”她随意敷衍。
赵高林蹙眉:“能不能换一个呢？”
“体育类的，我都报不了。”他认真解释，“我想和班长一起上社团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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