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扫了一甲子的地!
林安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傻子,还是个快要被烤熟了的那种。
“老刘!”林安压着嗓子。
“刘景云!刘大爷!我叫你爹都行!咱掉头成不?现在跑还来得及!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刘景云淡淡地应了一声。
“安安,别怕。”
他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温润如玉,可听在林安耳朵里,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怕?老子能不怕吗?!
“你都不在乎我了。”
林安急得直跺脚:“你看看外面,那雾气都快凝成水了,阴森森的,跟进了鬼门关似的!“
”那什么听龙潭,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刚才那帮人只是开胃小菜,等会儿肯定来个满汉全席,咱俩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他现在只想离那块破石头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看见。
“这石头,我扔了行不行?”
“我把它扔江里,保证扔得远远的,谁也找不着!他们要找的是石头,又不是我,对吧?石头没了,麻烦不就没了吗?”
刘景云看着林安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藏得很深的笑意。
“安安,你扔不掉的。”
“它选了你,便是你的‘道理’是扔不掉的。”
林安气得想骂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刘景云那张认真的脸,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正当林安心如死灰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激动到颤抖的声音。
“老祖……老祖果然是用心良苦!”
莫问天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捂着胸口,脸上却是一种大彻大悟的狂热表情。
“先生所言极是!‘道理’怎能扔掉?老祖这是在告诉我们,真正的强者,从不畏惧因果!他要带着这‘规矩石’,亲临听龙潭,这是要去问罪!去清算!去建立属于他老人家的……新规矩啊!”
教主看向林安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那简直像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林安:“……”
他看着莫问天,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船上,除了自己,没一个正常人。
楼船继续前行,江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安静得可怕,连水流声都消失了,仿佛整条江,都变成了一潭死水。
船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船身像是陷入了泥潭,每前进一寸,都变得异常艰难。
黑莲教的教徒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划桨,可船桨插进水里,就像是插进了铁水里,根本划不动。
“先生!”
莫问天脸色一变,“这江水有古怪!刘氏在水中设下了禁制!这是‘缚龙锁’!专门用来对付水路强敌的!”
刘景云站在船头,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船身,要将这艘船彻底锁死在江心。
他正要出手,却忽然顿住了。
他看到船舱里,林安因为船身的凝滞,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林安是又惊又气又怕,加上半天没喝水,只觉得喉咙干得快要冒烟。
他扶着船舷,看着底下那漆黑如墨、纹丝不动的江水,心里一阵烦躁。
“妈的,渴死了……”
他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鬼使神差地,从旁边抄起一个舀水的木瓢,就想伸出去舀点水。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没想这水能不能喝。
然而,就在他拿着木瓢,手刚刚伸出船舷,还没碰到水面的时候。
异变陡生!
原本凝滞如铁的江水,仿佛被煮沸了一般,以楼船为中心,猛地翻滚起来!
那股沉重如山的禁制之力,在这一刻,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哗啦!”
水流声再次响起,楼船猛地向前一窜,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甲板上,所有人都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们稳住身形后,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船舱门口那个拿着木瓢,一脸茫然的年轻人。
莫问天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看到了什么?
老祖只是……只是觉得渴了?
他只是想舀瓢水喝,那刘氏引以为傲的“缚龙锁”,就自己……破了?!
这是心念所至,万法退避!
老祖的境界,他根本无法想象!
“噗通!”
莫问天再次跪下了,这一次,他没有山呼海啸,只是对着林安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头,磕得心悦诚服,磕得五体投地。
刘景云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林安手里的木瓢,嘴角那丝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他发现,带着安安出来,似乎比他自己一个人回来“讲道理”,要有意思得多。
而林安,则彻底傻了。
他看看手里的木瓢,又看看外面恢复正常的江面,还有那个对着自己磕头的疯子。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一次又一次地强行刷新。
这他妈……也行?!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要是喊一句“我想回家”,是不是这艘船会直接原地起飞,带他飞回那个熟悉的世界?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楼船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前方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
一座巨大的黑色码头,出现在眼前。
码头之后,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黑色建筑群,古老、森严,像一头蛰伏在江边的洪荒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就是刘氏族地,听龙潭。
诡异的是,巨大的码头上,空无一人。
没有甲士,没有守卫,甚至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千军万马,更让人心头发毛。
莫问天和黑莲教的教徒们,个个神情凝重,握紧了兵器,如临大敌。
刘景云的眼神,也终于变得认真了起来。
就在这时,码头深处,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一个身影,从建筑群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头发灰白,身形佝偻,手里拿着一把半旧的竹扫帚,正在不紧不慢地……扫地。
他扫得很认真,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和地上的那些落叶。
他没有看船,也没有看任何人。
直到他将码头上的最后一片落叶,扫进簸箕里,他才直起腰,捶了捶后背。
然后,他抬起头。
那是一双浑浊的老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目光,没有在修为深不可测的刘景云身上停留,也没有理会杀气腾腾的莫问天。
他的目光,穿过所有人,直接落在了船舱里,那个手足无措、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林安身上。
老者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平淡,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位朋友,远来是客。”
“既然是来我刘氏‘立规矩’的,为何还待在船上?”
他将扫帚轻轻靠在旁边的石柱上,对着林安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来走两步吧。”
“老朽这把扫帚,扫了刘氏六十年的旧规矩,也想看看……这新规矩的地面,到底,该怎么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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