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事公办
第二十七章 公事公办
约定的地点选在陆星沉工作室旗下的一间独立茶室，距离许心窈的设计工作室不算远。
她提前十分钟抵达，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与记忆里量体时他身上的气味重叠，让她莫名顿了半步。
茶室布置得极简，深色木质桌椅搭配素色棉麻窗帘，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星沉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褪去了舞台上的耀眼，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简单的黑色腕表。
见她进来，他抬眸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许老师，久等了？”
“没有，我刚到。” 许心窈颔首致意，将随身带的笔记本和平板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直奔主题。
“陆先生既然要当面沟通，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这些问题关系到设计方向，需要你尽可能详细地回答。”
她打开平板，调出提前整理好的二十个问题，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准备记录。
陆星沉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给她倒了杯茶，青瓷茶杯推到她面前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许心窈下意识缩回手。
“不急。” 陆星沉收回手，指尖摩挲着自己的杯沿，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许老师看起来很紧张？还是觉得和我沟通会浪费时间？”
“陆先生说笑了。” 许心窈避开他的目光，专注于平板屏幕。
“时间宝贵，我们还是先谈工作。第一个问题，关于服装颜色的暗色调基底，你希望偏向冷色还是暖色？所谓‘五彩斑斓’，是通过面料光泽体现，还是装饰元素？”
她的声音冷静平稳，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陆星沉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睫毛纤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忽然觉得这样专注工作的模样格外吸引人。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许老师觉得我过往的舞台，冷色多还是暖色多？”
“去年‘星途旷野’以冷色为主，搭配少量暖橙作为点缀；前年则是冷暖交织，通过灯光与服装的配合呈现冲突感。”
许心窈不假思索地回应，显然做足了功课，“但这次需求更特殊，我需要你的主观倾向，而不是基于过往的总结。”
陆星沉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却依旧没正面回答，反而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雪松香气愈发清晰：“许老师对我的舞台这么了解，是不是也算是我的粉丝？”
话题突然跑偏，许心窈皱了皱眉，抬眸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陆先生，我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设计工作才做的调研，这是基本职业素养，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可以换由你的团队对接。”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让陆星沉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他知道她在刻意保持距离，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他更想试探。
“抱歉，许老师，” 他收敛了几分玩笑意味，却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冷色调基底，五彩斑斓要靠面料的反光和刺绣细节，在不同灯光下呈现不同层次，就像……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藏着汹涌的浪潮。”
许心窈快速记录下他的答案，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第二个问题，装饰细节的繁复的极简感，你希望繁复体现在工艺上，还是图案上？极简又要如何平衡？”
“工艺上繁复，图案上极简。” 陆星沉回答得干脆，目光却没离开她的手。
那双手纤细白皙，握着笔的姿势优雅，指尖因为常年画图带着一层薄茧。
“就像许老师的手，看起来干净利落，却能画出那么多复杂精妙的设计，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许心窈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只是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动态张扬、静态低调的版型，你希望在哪些部位做动态设计？比如裙摆、袖口，还是其他地方？”
她刻意忽略了他那些和工作无关的话，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记录上。
陆星沉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样子，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更有意思。
他详细回答着每个问题，偶尔会在描述某个细节时，故意用一些模糊又暧昧的表述，或者在她低头记录时，轻声问一句 “许老师听懂了吗”，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许心窈始终保持着冷静，听不懂的地方会直接追问，需要确认的细节会反复核实，对于他所有超出工作范围的试探，都以沉默或转移话题回应。
她的笔记本上很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平板里也存下了详细的录音和要点记录。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许心窈合上笔记本，起身道：“感谢陆先生的配合，这些信息足够我梳理设计思路了，后续有补充需求，我们可以通过微信沟通，备选方案我会在一周内给出。”
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想尽快结束这场让她有些不自在的对接。
陆星沉也跟着起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刚才他凑近说话时，分明看到她的耳尖悄悄染上了粉色，只是她掩饰得很好。
“好。” 陆星沉点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微信，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不用通过工作室转达。”
许心窈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上细腻的纹理，说了声 “谢谢”，便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茶室，感受到外面微凉的风，她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尖，果然有些发烫。
而茶室里，陆星沉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拿起桌上许心窈落下的一支笔，笔杆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她身上也带着淡淡的雪松气味，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交织，难分彼此。
“公事公办吗？果然是你的作风。” 他指尖转动着那支笔，低声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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