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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参苗


俩人吃饱喝足,抹了嘴起身。站台风大,灰扑扑地卷着落叶打转,等了好久的大客车终于进站,刹车时发出沉闷的喘息。

车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两人只能站着,肩抵着肩。摇晃一个多钟头,骨头都快散了,总算到了稻花香市。

车停在市中心大广场,也就是终点站。铁皮顶棚锈迹斑斑,柱子底下堆着几袋化肥,打着补丁的麻布盖着。

说是广场,其实就一大片空地,连个花坛都没有,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旗杆立在中央,绳子垂下来,在风里轻轻晃。

各路跑县城的班车基本都在这儿发车。喇叭声、叫卖声混作一团,有人挑着扁担穿行其间。

夏冬青问清返程时间,把票塞进衣兜,牵着李小娟往外走。指尖碰到她袖口磨损的线头,粗粝扎手。

老太太很久没出远门,紧拽着他袖子,指节发白,眼睛到处扫,嘴唇微动像是数着路边招牌。

“儿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她的声音压得低,仿佛怕惊扰什么。

“那边。”他抬手指西南方向一条街,手臂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李小娟眯起眼顺着看去,阳光刺得她眨眼频繁,“药铺。”

“咱先挣钱去!嘿!”夏冬青笑了笑,喉结轻动,语气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鸟。

……

要是提别的,李小娟兴许懒得听。眼皮会慢慢耷拉下来,身子也跟着软下去。

可一听“钱”字,她脊背立刻挺直,眼神亮了一瞬,脚步也跟着快了半拍。

娘俩过了马路,站在国营大药店门口。砖墙泛黄,玻璃门上有道斜裂纹,胶布贴成十字。

夏冬青一手拉着娘,另一只手推门进去。弹簧铰链发出滞涩的吱呀声。

店里挺宽敞,灰绿色瓷砖地面上落着几片药盒纸屑。临近中午,人不多,柜员靠在柜台后打盹。

他领着李小娟走到最里头,对着靠柜坐的老头抱拳行礼:

“老爷子。”

老头戴着老花镜正看报,听见动静,下巴往里一收,眼睛从镜框上方瞟过来,鼻梁上的皱纹叠成一道深沟。

夏冬青左手往下沉,右手猛地往前一亮,三根手指往下一扣,比了个“六”,嘴角上扬。

“您老六六大顺。”

空气静了两秒。老头先是一愣,目光落在那三根手指上,随即明白了什么,啪地把报纸拍桌上,纸页翻飞。

他起身冲里面喊:“老二!”

“哎!”应声而出。

一个穿黄布衫的汉子快步上前,鞋底在地面蹭出轻响,弯腰叫了一声:“师傅。”

“你去前面照看一下。”

话落,老大夫冲夏冬青抱了下手,随即抬起胳膊,朝旁边那扇小门一指。

“小伙子,你先请。”

夏冬青没吭声,只抬了抬左手,请对方先行。袖口随着动作滑落半寸,露出腕骨凸起的一节。

这老爷子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年纪摆在这儿,哪能让晚辈走在前头?

老头一看,嘴角一扬,也没推辞,收了手势,径直迈步往前走。拐杖轻点地砖,嗒、嗒两声。

夏冬青和李小娟紧随其后。李小娟走路略跛,左脚落地时稍慢半拍。

三人顺着走廊走了段路,头顶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滋滋作响。停在一间屋子门口,推门进去。

进屋后,孙大夫笑着对两人点点头。

“你们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吧?坐会儿,歇口气。”

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茶几上的瓷缸盖子,又从桌子底下摸出个铁皮茶叶罐,漆面剥落,写着“茉莉花茶”。

夏冬青站起来接过缸子,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壁。

孙光山没拦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俩。眼皮微微下垂,视线在母子之间来回。

这老先生姓孙,叫孙光山,七十二了。手指关节粗大,指甲边缘有浅褐色斑点。

放在如今这年头,妥妥算得上高寿。

从解放前熬到现在,啥场面没见过?啥人物没碰过?

所以不用人介绍,他扫一眼就知道——这娘俩是母子关系。

那位中年妇女没啥特别的。

虽说穿着体面,面色红润,有点富相,但说白了,就是乡下过来的普通人家主妇。

她站在门边,手不自觉地捋了捋衣角,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茶几上那杯刚泡开的茶上,热气微微晃动,映得她眼神有些飘。

真正让他上心的是那个小伙子。

孙光山坐在藤椅里,背没靠实,身体前倾,手指搭在膝头,不动声色地盯着夏冬青。

越看越不对劲。

年轻人落座时动作利落,却无半分急促,双膝并拢,肩背挺直,双手自然交叠置于腿上,连衣摆都未曾皱起一道褶。

看脸挺年轻,可往那一坐,稳得跟块石头似的。

窗外风掠过院中槐树,枝叶沙响,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慌不忙,眼神清明,压根不像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反倒像那些坐办公室多年、掌过实权的老干部。

他说话前总会停顿半秒,像是把每句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出口。

别说普通人了,就是大院子弟里的拔尖人物,也没几个能沉得住这股劲。

孙光山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膝盖,又收回,指尖蜷起。

还有刚才门外那个手势——伸出六根手指,说句讨彩的话。

他回想起那一刻:少年立在门槛外,右手抬起,拇指与小指张开,其余三指收拢,阳光照在他手背上,筋骨分明。

这可不是一般人懂的暗号。

老屋里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走动的声音。

早年间药行里有规矩:柴胡记四,桔梗记五,人参记六。

孙光山喉结微动,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沉了下去。

新人进山挖参回来卖货,第一句话就得亮六,说一句“发财”,这才算是正式开场。

这些事,已经三十年没人提起了。

这习俗,多少年没人提了。

墙上一张泛黄的地图边缘卷起,风吹着纸角轻轻颤动。

谁能想到,今儿竟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给复现出来了。

孙光山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老茧,缓缓呼出一口气。

稀罕!真是稀罕!

他抬起眼,视线重新锁住夏冬青。

……

“孩子,你们是从哪边来的?”

他开口时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落在屋里。

“老爷子。”

夏冬青回头看了老妈一眼,见她微微颔首,便将帆布包往身边移了移,身子稍侧,面对老人。

“我们是从小河镇上面那块下来的。”

他说完后,左手搁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按了按布料。

“小河镇上面……”

孙光山皱了皱眉,两道白眉一抖,指节叩了叩桌面,似在回忆什么路线。

琢磨了几秒,抬头问他:“是不是翻了十八道岭过来的?”

话音落下,院外传来一声狗吠,旋即又归于寂静。

一条大山梁横贯两省,夏冬青家那边连着一片林子,山套着山,被南边的人叫做十八道岭。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望向窗棂外远处的山影,脊线起伏如凝固的波浪。

那种地形,野兽多,陷阱也顺手,最适合设套捕猎。

一阵风吹开门缝,吹动桌上一张单据的一角。

因此不少岭南的猎户宁可不远百里翻山过来,在这儿下夹子、埋圈套。

夏冬青眨了眨眼,收回视线。

久而久之,这片林子也就出了名。

他轻轻点了下头,喉结微动。

至于孙光山咋知道的?夏冬青不清楚。

房间里只剩下钟表齿轮的轻响。

“嗯。”他应了一声,“我家就在林场边上。”

声音平稳,没带一丝起伏。

“哦,林场啊。”孙光山点点头,手指摩挲着藤椅扶手上的裂纹,“听过听过,挺有名。”

夏冬青轻轻笑了笑,不多寒暄,转手拉开肩上的帆布包,开始往外掏东西。

布包口绳打了两个结,他用拇指和食指慢慢解开。

一共四个油纸包,整整齐齐摆在茶几上。

纸角折得方正,边沿没有破损。

人参这种东西,讲究保存方法。

李小娟站在一旁,盯着那几包东西,呼吸略微放慢。

要是短时间放几天,只要避光、偶尔洒点水保湿,一个月都不坏。

夏冬青拆包装时动作轻巧,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要是想长久留着,就得晾干了才行。

屋内灯光偏暗,照得油纸泛出淡黄色光泽。

夏冬青拆开一个纸包,捻出一棵参苗——正是他和爹在深山里刨出来的那棵蹭芦参。

根须完整,土屑已被仔细拂去,只留下几道浅浅的挖掘痕迹。

这时候,孙光山也站起身,从墙角的旧柜子里拿出个小物件。

木柜吱呀一声推开,一股陈年樟脑味散了出来。

一看那东西,李小娟眼睛顿时睁大了。

她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袖。

夏冬青察觉到老妈的表情,悄悄凑过去低声道:“妈,那是戥子,专门称药材用的秤。”

他说话时嘴唇几乎没动,声音极低。

戥子其实就是秤,只不过名字不同。

小小的金属盘悬在细绳上,随空气流动微微晃荡。

秤杆、秤盘、秤砣,它样样齐全。

孙光山把它托在掌心,动作熟稔得如同呼吸。

孙光山手里这把戥子,一看就有年头了。

木头秤杆被岁月磨得乌黑发亮,手掌常年摩挲的地方甚至泛着油光。

李小娟盯着那杆身看了看,心里立马有了数。

她指甲掐了一下掌心,才忍住没伸手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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