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草菅人命
孙皓心头一紧，正欲上前搀扶，却不料同样的命运降临在他身上，从背后传来的狠厉一踢，让他同样踉跄倒地，手中的文房四宝也随之四散纷飞，一片狼藉。
笔尖在纸面上戛然而止，伴随着砚台的碎裂声响，他心中的汹涌情感如潮水般涌来。
祖母那满含期待的目光，在他脑中闪过，令他的眼眶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愤懑之情夹杂着委屈，他低吼出声：“你们，太过分了！”
“砰！”
的拍桌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控诉。
“究竟谁过分？如果不是你们孙家一门心思要攀附太学寺这棵大树，我们何苦对你们这副失意的模样冷嘲热讽？”
质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字字如刀，句句带刺。
“没错，进了太学寺就自以为能够洗刷家族的污点？可别忘了，你们孙家的贪污受贿，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的恶行，可是在这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呢。”
“更不用提，就凭你们这对纨绔子弟，也配得上使用这些精挑细选的文房四宝？你们可曾想过，这些上等的文具是否愿意被你们这样糟蹋？”
“哈哈哈哈……”
周围的学子们仿佛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点燃了热情，哄笑声此起彼伏，充满幸灾乐祸。
孙皓只觉得心头怒火中烧，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颤：“你……你们……”
一旁的孙鹏再也按捺不住，怒声喝止：“够了！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赐之物！”
一语既出，整个殿堂瞬时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一名唤作慕漾的学子用阴阳怪气的腔调打破了沉默：“哎呀！那你损坏了皇后娘娘所赐之物，这回可有你好受的。”
“还有你，孙皓，你同样逃脱不了干系。”
“哥俩就准备好接受惩罚吧！”
孙皓用力一抹眼角，牙齿紧咬，一字一顿，愤怒与不甘溢于言表：“分明是你们故意挑衅，踢伤我们，故意破坏！”
孙鹏紧随其后，坚定地说道：“此事，我定会如实禀告祖母。到时候，看看究竟谁该受罚，谁又将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慕漾面色陡然一变，急忙高呼：“沈学士，您看，他们当众威胁我！”
沈学士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凌厉地扫向孙鹏与孙皓：“你们兄弟二人，成何体统！不好好念书就给我滚出去，太学寺可不是让你们撒野的地方！”
响应沈学士的，是一片“滚出去”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刺耳且无情。
孙鹏缓缓蹲下身子，开始默默拾起四处散落的文具。
孙皓见状，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两人在众人的嘲笑与冷漠中，收拾着破碎的一切。
最终，这对兄弟能做的只有相互搀扶，满心凄凉地一步步走出教室。
一人脸颊上墨渍斑驳，另一人则泪痕未干，两人背影显得异常孤寂。
然而，正当他们抬起头，准备迎接外面的世界时，却都愕然地停下了脚步。
“祖母……”
“祖母？”
二人同时低语，难以置信。
秦婉手持一块洁净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他们脸上的每一处污渍，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而在教室内，沈学士的声音依旧带着讽刺与教训：“记住，千万莫要学这二人，德行败坏，嘴脸刻薄，一看便知非正人君子。”
就在此刻，所有学生的目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吸引，一个个瞠目结舌，震惊不已。
沈学士疑惑地转身，语气不悦：“他们还没走？”
只见秦婉拄着龙头拐杖，缓缓前行，轻敲地面，声音虽温柔，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沈学士，你要将他们赶往何处呢？”
沈学士望着眼前陌生的老夫人，但在那龙头拐杖的映衬下，他脸色忽地变得惨白，恍若梦中惊醒，脱口而出：“您……您可是秦老夫人？”
秦婉缓步走上讲台，语气平静而淡然：“正是，我亦是孙劭大将军的遗孀。”
“请问，沈学士是哪一年入的太学寺呢？”
沈学士面颊涨红，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婉微笑，眼神中透露着从容与威严：“没什么，不过是随口问问。”
沈学士连忙解释，试图挽回局势：“是他们违反规定在先，我只是按规矩办事，您不能……”
秦婉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勾勒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我不能什么？难道是不能向皇上禀报吗？”
沈学士倒吸一口冷气，学生们也个个神色惊骇。
秦婉冷笑道：“如今，可看清我们孙家不是任人欺辱之辈了。在这皇宫内外，我孙家的话语权，不容小觑。欺人，也需看准时机，不是吗？”
“想当年，京城烽烟四起，正是我孙家老爷率军突入皇城，力挽狂澜，才保住了太学寺这一方学术净土。校门外那块立功碑上，首位便是我家老爷孙劭的赫赫威名。沈学士，你说，孙家的子孙为何不能在太学寺安心读书，反而要承受你们的欺凌呢？”
沈学士对此一无所知，他来此之时，这段往事早已成为历史。
闻此言，心中一惊，言语间略显慌乱：“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为一谈！”
“砰！”
沉重的龙头拐杖猛然击落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你可知道，我手中握的是何物？”
秦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沈学士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秦婉再度厉声追问：“我再问你，沈学士，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学士一个激灵，慌忙回答：“龙头拐杖。”
秦婉轻蔑一笑：“你心中有数便好。”
“你方才所言极是，孙家的功勋与过失，界限分明。犯错的孙家人已在家中反省，无过的后辈才有资格站在这里，与你共同学习，与你论理。”
“既然你懂这个道理，为何还要为难这两个无辜的少年？”
“莫非你以为，皇上也会如你一般，不分青红皂白，放任他人趁火打劫？才会糊涂到把象征尊荣的龙头拐杖赐予我，允许孙家后裔踏入太学寺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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