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前尘一窃两心倾
宴筝肩头被他按住,那份灼热的温度,顺着布料一路烫进了心底。
“你干嘛!有话便说,何必动手动脚……”
话音未落,陈生愣住,猛地松开手。
“我陈生顶天立地,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你竟用‘动手动脚’这等轻浮之词来形容我方才的举动?”
她有些底气不足地辩解。
“哎呀……也不是那个意思!”
陈生不依不饶,往前逼近一步,神情肃穆。
“你可知,我方才为何按住你的肩膀?”
“为……为何?”
陈生声若洪钟,正气凛然。
“你我接下来要办的,是何等大事?是要潜入你这不闻谷,盗取能让你恢复前世记忆的古宝!”
“此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按住你的双肩,是要你感受我坚如磐石的决心!是要告诉你,从这一刻起,你我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的道心,怎地如此不纯粹!”
好像他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见她被唬住,陈生痛心疾首地一甩袖子。
“这盗宝一事,不提也罢,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等等!”
宴筝方回过神,忙开口唤住他,语声低微如蚊,脸颊灼烫不已。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收回……”
“晚了!”
陈生猛地转过身,打断了她的话,脸上满是决绝。
“信任一旦破碎,便再难弥合。我陈生,生平最恨的,便是被人误解!”
“除非……”
“除非什么?”
宴筝下意识地追问。
陈生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副极为勉强的神情。
“除非你告诉我一件事。”
“何事?”
“你修的道则。”
宴筝闻言退后半步,水中玉足顺势抽出,溅起一片水花。颊上飞红,不知是气是羞,一双明眸瞪着陈生,满是轻怒。
“此事当真不可说!你这是……也不是不能说,毕竟你都说了……”
陈生瞧她这副情态,心底促狭之念更活,遂高声道。
“你这般扭捏作甚!前世你我为夫妻,这等事也需避讳?”
她脸上那抹绯红尚未褪尽,却已带上了几分妥协。
“你先别气,我想想怎么说。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许再胡说八道,更不许……不许再动手动脚的。”
“自然,自然。”
陈生连连点头。
宴筝这才放下心来,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潭面,声音轻柔地开了口。
“你我若前世有缘,说也无妨,我叩问的不是寻常道则,是……”
话音未落,陈生温热的手掌,便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宴筝明眸瞪得溜圆,满是惊愕。
这无赖!
登徒子!
又来!
“一个字都别说!”
陈生的脑子里,此刻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捂着宴筝嘴巴的手,又紧了几分。
“唔……”
宴筝被捂得难喘气息,抬手用力拍了拍陈生手臂,示意他松开。
陈生并未松手,只将力道缓了几分。
“其他人知道吗?”
宴筝轻轻地摇了摇头。
潭水依旧清凉,山风也依旧和煦。
可这方寸之间的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从现在起,关于道则,一个字都不许再提。”
宴筝眨了眨眼。
陈生缓缓松开了手。
“说正事。”
“说说吧,要偷的那个古宝,是什么来头?藏在什么地方?有几个人看守?看守的人修为如何?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你……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废话!”
陈生一瞪眼,理直气壮。
她迟疑着开了口。
“那古宝名为‘前尘镜’,能映照出生灵的前世轮回。”
“前尘镜?”
好东西。
这要是能弄到手,自己岂不是能瞧瞧,上辈子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这镜子,藏在何处?”
“在……在沈姐姐的洞府,‘清愁居’。”
陈生绕着青石走了三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盯着宴筝。
“洞府长宽几何?有几条通路?除了正门,可有禁制?”
宴筝思考片刻。
“就是一个山洞啊,只供一人通过。”
“那古宝就放在她静修的石室里,没有禁制,是谷里祖师传下来的,谁都能用。”
陈生听完,又陷入了沉默。
宴筝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忍不住小声问。
“这……是不是很难办?”
陈生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有禁制,没有阵法,没有看守,谁都能用,然后你要拉着我,去偷这么个东西?”
宴筝的脸颊有些发烫。
“是……是啊,怎么了?”
陈生默然无语。
“你径直入内,取那镜子而出,不就罢了?”
“你且告知我,此番全过程,哪一步需我陈生?是要我为你望风,亦或是需我在侧为你鼓掌助威?”
宴筝又羞又气,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
“反正你得和我一起去!我……我第一次做坏事!”
宴筝心底愈发慌乱。
“你……你到底去不去!”
她跺了跺脚,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陈生双手一摊。
“去啊,你撒娇作甚。”
宴筝冷哼道。
“我……我哪有啊?”
陈生轻嘶一声。
“既已决心办妥这桩大事,便需有个章程。”
“此行堪比龙潭虎穴,九死一生。不闻谷高手如云,沈仙子更是魂道大能,我等稍有不慎,便会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陈生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今晚,沈清愁在洞府内吗?”
她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姐姐……她今晚要去谷外的药园清点灵药,子时方归。”
“好!”
陈生猛地一拍手,脸上是运筹帷幄的豪情。
“天助我也!”
“待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之时,你我便潜入那清愁居,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宝镜,再悄无声息地退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说得慷慨激昂,宴筝被他这股情绪感染,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好像他们真的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我……我该做些什么?”
“你?”
陈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摇了摇头。
“我在你身后护着你,你莫要出声乱动,一切听我号令即可。”
“哦……”
宴筝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头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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