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相中丁老三
她才二十多岁,想要改嫁,而且嫁得好得趁早。
田艳梅心里也有一套章程,比如嫁人不能嫁给男方妈妈特别苦的家庭。
婆婆过得苦,就证明这个家庭里的男人认为女人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当儿子的也会要求媳妇去像婆婆一样付出。
再者,吃过苦的婆婆指定见不到儿媳妇比自己好。
婆婆节省,就会要求儿媳妇也节省。
婆婆勤快,儿媳妇就得多做事。
也有例外,像邻居江大妈这种吃过苦但是不磋磨儿媳妇的,她们那百人厂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一个呢。
两家当下关系虽然还不密切,但田艳梅对江秀菊很有好感。
隔壁,丁家三兄弟还在讨论煮饭要放多少水。
田艳梅听得直唏嘘。
她家大丫煮饭都知道用指头对一下水位,三个成年男人连这点事都得商量,可见从小到大那是一丁点家务活都不用沾手。
大部分男人都是这待遇。
田艳梅只感慨,早知道当男的那么好,出生的时候拿脐带揉吧揉吧凑合着用得了。
她不由得又再一次想到了江秀菊。
就冲江大妈以往对大儿媳也一样的体贴,可见只是心疼子女才不求回报的付出,跟那些觉得伺候男人天经地义的老娘们和小媳妇还是有差别的。
男人大差不差,嫁男人其实就是嫁对方的一大家子,婚后是蜜瓜还是苦瓜就得看男方家里都是些什么人。
这样的婆婆,她要是遇上了,哪会寻思改嫁。
田艳梅脑海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因为住的近,她可太知道老丁家最近的矛盾了。
江大妈不愿意给丁家老三出彩礼钱,置办婚事上也不会插手。
这说明丁老三和那女方家多半得吹!
那自己可不就有机会当江大妈的儿媳妇了么。
田艳梅分析着:
丁老三条件是过得去,四肢健全,工作体面稳定,长得也还成。
按理说肯定是要找家庭底子,自身水平彼此相近,也是头婚的女同志。
可如果没婚房,没彩礼,家里一点也不帮衬,那优势可就得打折扣了。
还有,不是所有的工种都是八级工资制,车工和钳工或者模型工才有八级工种。
她虽然不知道丁老三在口罩厂是哪一个工种,但不是以上这三列。
哪怕是电工和电焊工,那么最高的级别只能达到六级或者七级。
所以铁饭碗也可以详细分类。
零零散散分析下来,那人家女同志凭啥不去找更好的,毕竟四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像丁老三那样水平的男同志市里多得是,一抓一大把。
她虽然是二婚,但是和丁老三又没差几岁,而且也还年轻漂亮。
所以可以用不要任何彩礼来弥补自己是二婚的缺点。
当然,这事也有漏洞。
田艳梅知道丁老三现在已经上班第三年,快出学徒期了。
今儿才听一个小媳妇叨叨亲弟弟今年进厂后,头年18块钱工资,第二年22元,第三年24元。
三年出师后是28元,直到第五年评级为二级才32元几角钱。
等丁老三工资升上去,可能就会重新抢手。
所以真认定了丁老三,那就得趁早下手。
田艳梅的种种想法虽然还没成型,但此时听着隔壁灶房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就琢磨还是搭把手。
哪怕不是为了男女之间那点事,邻居里互相帮忙博个好人缘也成。
她喊上大丫一块出了门,旋进隔壁老丁家笑着说:“还没吃上饭呢,我搁隔壁都听见声了,还是我来吧。”
三个男人都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道谢。
田艳梅问米缸在哪,打开后里头是空的。
来都来了,她就问问家里有什么菜。
兄弟三个从后院小菜地捡回来几个茄子。
也行吧,茄子蒸熟了以后倒一点酱油和猪油,味道也是好的。
人家帮忙做饭,说啥就是啥,三兄弟又到处找猪油。
酱油瓶子已经空了,猪油也没有。
田艳梅只能再问:“那有没有腐乳?”
蒸的茄子拌腐乳吃,勉勉强强也行吧。
兄弟三个把碗柜找空了,确定家里头也没有那玩意啊。
田艳梅记得上上个月来借白糖,这灶房被江大妈打理得井井有条,那是要啥有啥。
这会也就只剩四面墙了吧。
巧妇也得有米才能做饭啊,而且月末谁家都点掂量着吃喝,田艳梅也不能为了还没影的事付出太多。
她到底是没提从自家匀点粮食过来。
打算走得不那么生硬吧,还得没话找话说,问一问黄喜芬是不是上晚班。
人十来分钟前才对丁老四说了江秀菊的去处,这会也是昏了头还得再来一句,“江大妈去哪了啊?”
这会,江秀菊骑车一拖三都到火车站了。
年末公干的人多,火车站也比平日拥挤,一大家子进车站时就被人流晃了眼。
有个围头巾的驼背老婶子领着两个头发枯黄,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围了上来,先展示了下证明信,然后一脸期盼的递过个茶缸子,露一口四环素牙喊了句:“同志。”
都知道是掏钱的,周围乘客就稍微让开些,不乐意沾身。
每年秋收后,各个生产队就有一批老幼妇孺拿着公社开的证明到城里头合法乞讨。
还不能拉脸子,因为人家成分好,八辈贫农,代代都硬气。
也有多看老丁家一眼的。
这年头到火车站月台送行得买站台票,一分钱一张,比瓶盖大一点点的黑白纸片。
一大家子一块儿来送行就证明手头有活络钱,难怪会被盯上。
江秀菊脸色不变,对着那老婶子笑了笑,指了下耳朵和嘴巴示意听不到又说不了,摇摇手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那老婶子还真不拦着,又炯炯有神的去看其他人。
江秀菊其实并没有找人,瞅着那一节节绿皮火车更多的是回忆。
还没到上车时间呢,乘客已经拥在车门口,连带车窗下头也好些人,就指望等会从车窗爬进去更快点。
没一会,一老三小溜达了一圈又到了出站口。
这年头坐火车,多半只有提前到的,这会快发车都没见着丁淑桃,江秀菊知道养女那天说的多半不是真话。
小孩却不知道,还左顾右盼的挺着急。
没按着原来的计划走,金枝很失落,走出火车站都耷拉着脑袋。
边上有个小孩好像丢了红领巾,那天塌了的神色也差不多了。
江秀菊就站俩孩子中间。
她都这把年纪了,早就知道事与愿违的事多了去,多详细的计划都可能被突发的事情打乱,只能是随时感知变化,快速调整。
说大白话,就是爱咋咋的,没招了。
理是这个理,可跟孩子说这个,人家理解不了啊。
她还没开口,不远处忽的‘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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